“姐姐,我们俩抱团取暖吧?”玥璃说着就往清荷的身边挤过来。
外面风声呼啸,发出“呜~呜~”的呜咽声,吓得姐妹俩紧紧地抱在一起打着哆嗦。
身后似是有人走过的声音,姐妹俩忙转头看去,只见两个身穿道袍的人,路过了祠堂的门口,朝着最里间的储物阁走去。
这么晚了,他们到储物阁去干什么?
不过知道有人会在隔壁,姐妹俩一下就放松了许多,若是真有事的话,那道士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姐妹俩抱在一起,艰难的跪了一夜。好不容易到了卯时末,桂嬷嬷终于放她们回去了。
俩人一天没吃饭,又跪了一夜,腿脚都麻木了,被人硬抬回了明兰阁,梳妆后带到了大殿上。
“昨夜清荷姑娘与玥璃姑娘无视宫规,偷入膳房,今晨需当众惩戒。上皮鞭。”桂嬷嬷说着,向身后的使唤嬷嬷使了个眼色。
使唤嬷嬷拿了皮鞭上来,这皮鞭看着也就二尺长,金丝绣花的握把,毛绒的鞭体看着并不像是能打疼人的样子。
桂嬷嬷看了一眼姑娘们不屑的样子,说道:“这鞭子名叫金丝软鞭,是专门训导宫女使用的,姑娘们放心,这鞭子只伤内里不伤皮肤。奴家要保证送给湘南王的秀女都是完好无损的才行。”听得这话,姑娘们登时汗毛直立,原来这鞭子竟如此阴损。
“一人十鞭,开始行刑!”桂嬷嬷下了令,两个高壮的侍女拿起鞭子就开始抽姐妹俩。
“一、二、三…….”殿内的姑娘们惊恐的看着痛苦的二人,仿佛那皮鞭统统抽在了自己身上。
清荷强忍着痛,噙着泪一声不出。
而玥璃则痛的大喊着:“啊!啊!绣娘救我啊!啊!姐姐救我啊!”
十鞭终于打完了,俩人已经痛的神志不清了。
“给她俩喂点水喝,一刻后用饭。”桂嬷嬷看着两个姑娘的惨样,似乎也有些心软了,吩咐下去。
清荷一听能吃饭了,硬生生的提起了精神来。
早饭是一碗清粥,一个鸡蛋,一份青菜,这是我吃的最香的一份早饭了,清荷想着,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旁边的玥璃抓起粥,咕咚咕咚一口喝了个精光。清荷看着玥璃的吃相,心里笑道,这个孩子确实是饿坏了!
早饭后,秀女们被带到了海棠宫南侧的学堂。
每日辰时六刻开始是国学课,先生会讲述虞海国从建国以来的历史。
这是清荷最喜欢的课程,她会因虞海国收复领土扩展疆域而振奋,会因将士们保卫山河英勇牺牲而叹息。
她赞叹开国玄武帝的雄才伟略,也感伤宣宗帝的窝囊废柴。
看似娇弱柔软的亦瑶姑娘,最得先生喜欢。
后来清荷才知道,亦瑶来做秀女是为了报仇,她爹是当朝武将蒋勋,在虞海国与湘南国的大战中被敌人俘虏后枭首了。
巳时五刻,由宫里的教导掌司训导秀女们礼仪课程。
从顶碗行步到三跪九叩之礼,清荷学的很是头痛。
一天,掌司让秀女们练习叩拜之礼,要求:右腿先跪,左腿后跪,双手交叠,置于额前,叩首后,先抬头,再抬手,提裙摆,左脚先起,右脚后起,立于前。
轮到玥璃的时候,玥璃先起了右脚,发现不对,赶忙换了左脚,结果右脚踩了左脚,扑通把自己绊了个扑腾。连掌司都憋不住笑了出来。
午饭后,是午间小憩的时间。
清荷有时会与玥璃到海棠花下吹风乘凉,有时会三五人一起到莲池里喂鱼。
同期的秀女多半是身怀才艺之人,为人又都比较和善,大家在一起一片和睦。
一天,清荷看到如霜独自坐在海棠花下,看着纷落的花瓣落泪,不知是在伤春悲秋,还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
哎,在这里的每个女孩子心里都有些无法示人的伤痛吧!清荷想着,勾起了一丝沉痛的回忆。
未时,琴曲课。讲课的先生是首辅大人专门请来的尧离公子。
尧离公子是虞海城最有名的琴师,编撰了许多宫廷乐曲,深得先皇喜爱。
白衣飘逸,青丝飞扬,是清荷对尧离公子的第一印象。姑娘们争相恐后的在公子面前表现着自己,琴艺课成了最受欢迎的课程。
就连骄傲的千兰,也对尧离公子倾慕不已。她常在公子教导其他姑娘的时候,借故把公子叫来,想要自己独霸着公子的宠爱。
雅琴是琴艺基础最好的姑娘,只要拿出琴谱,雅琴立刻就能弹出来。因此,她也招致了不少嫉妒的目光。
未时六刻,琴艺课在姑娘们的依依不舍中结束,迎来了秀坊华姑姑的女红课。
别看玥璃平常大大咧咧的,她的刺绣活儿可是一绝。第一次测试大家水平的时候,玥璃绣的海棠花栩栩如生,就好像是从院里摘来的海棠落入绣帕一般。
谁还不会个刺绣,她在那里显摆个什么劲儿。千兰恨恨的想着,朝绣帕狠狠的刺了过去。
晚饭后,有舞艺功底的千兰,梦蝶,亦瑶,寻春,如霜,雅琴被分配到一组,排练霓裳羽衣舞。
没有舞艺功底的清荷,玥璃,念薇,忆梦被要求锻炼基本功,拉筋,下腰,可是苦坏了他们四人,刚开始每天都腰酸背痛,一想到舞艺课就腿软,一个月后,基本功练好的四人,也开始排练霓裳羽衣舞了。
舞蹈先生是宫廷乐坊的领舞媄娘,媄娘说入了湘南王宫,需要先给陛下献舞,这支改编的霓裳羽衣舞需要三名领舞。
千兰,梦蝶都格外努力,他们本就身形曼妙,舞姿婀娜,是领舞的必选之人。
而剩下的一位,要在剩下的八名秀女中选,竞争很是激烈,大家也都很努力练习,希望能成为领舞。
清荷对领舞的事一点也提不起兴趣,为了不拖后腿,她很努力的练着基本动作。
可不知为何,似乎媄娘对她要求格外严厉,动作一丁点不标准就会拿藤条抽她,哪怕做的很标准了,媄娘还会嫌弃她不够柔软,不够妩媚,表情不到位.
“要眉眼含笑,唇瓣轻启!你多学学人家千兰!”媄娘总是恨铁不成钢的说她,清荷心中甚是无奈。
临睡前,会有女官前来房中教授女诫,女官对国家甚是忠心,每次临走前都会说一遍,:“一切以虞海国利益至上!切记切记!”
后来,每次女官临走前,玥璃都会摇头晃脑的对口型:一切以虞海国利益至上!
清荷被玥璃逗得憋笑到内伤,女官走后,姐妹俩大笑的声音穿透整条连廊。女官每次听到她们的笑声都一脸懵,不知这些孩子在高兴些什么。
了望台,一袭黑色的身影在月光下静立,遥遥的望着海棠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