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步,风细细就是赶鸭子上架,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伸出手,递到风守正面前。“父亲,你好好看看吧!”
风守正的手慢慢的搭上风细细的脉,刚一搭上去,脸色微变,几根手指又反复的在风细细的手腕上探索拨弄,眸光也有着不可察觉的聚散。
良久,皇帝问道:“风爱卿,是个什么结果?”
风守正收了自己的手,慢悠悠的走到皇帝面前,恭恭敬敬的答道:“启禀陛下,小王妃的身子确实小产过。”
此话一出,一直闭目的木垣眼眸倏地睁开,难以置信的看着一旁的风细细。
而风潋潋的脸色却变得不太好看?
她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自家父亲从来刚正不阿,绝不会允许自己说上半分假话。
曾经有位不受宠的妃子因为跟侍卫私会珠胎暗结,她找到当时还是一个小医官的风守正,希望他能说谎,替自己隐瞒,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想法,风守正一时也动了恻隐之心,帮她隐瞒了下去。
可谁知这事不知怎么还是被上面知道了,当然是要查的。当时的风守正很是慌乱,如果这事查到他的头上,那么整个风家就完了,后来是那个妃子一力承担了所有的罪名,说自己用假脉骗过了风守正,然后选择与侍卫双双赴死,这事才算是了结,风守正也因为查诊不力被罚俸禄三个月。
也是从那以后风守正变得更加古板,一言一行绝不会让自己出半分纰漏,因为他怕稍有不及就会祸患家人。
所以,风细细当真是怀孕小产吗?
可那个时候的浮珠会说假话吗?芷舒查回来的消息会有错吗?
还是风细细早就布好了局,等着自己跳下去。
风潋潋越想越觉得这事不简单,如果那个时候她就开始利用自己的身孕布局,那么她又为何在暴露红玉的踪迹之后再去救她。
不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对。
夜卿酒端正的坐着,可是手却已经覆到了风潋潋的手背上。
感受到来自夜卿酒的冰凉,风潋潋的脑子有了片刻的清醒,双眸也瞬间亮了起来。
风潋潋看到风守正搭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在不停地摩挲着。
那是风守正撒谎时显示出来的不安,别人不知道,但风潋潋曾经因为妃子的事情是见识过自家父亲撒谎不安的样子的。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不是风细细算计了自己,而是风守正身为一个父亲在保护自己的女儿。
她要对付的是自己的亲姐姐,父亲要保护的是她的亲女儿,这又有什么错呢!
错就错在她们姐妹反目成仇,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她倒是没想过可以通过这件事情彻底扳倒风细细,只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只不过她算漏了父女亲情,这才导致自己现在十分的被动。
只是对于现在的情况。风潋潋并没有感到很震惊,她之所以将风守正也置于这件事情中,就是想测试一下风细细在风守正心中到底有多重要,但现在的局势显然让她明白,等一下在芸紫和亲的事件中,她不能将事情做得太绝,否则不知道父亲为了保护风细细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怡亲王很高兴见到这样的场景。“风潋潋,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风潋潋笑道:“姐姐能证明清白,做妹妹的自然开心,恭亲王还想我说什么呢?”
“那便好,”怡亲王让木垣扶着风细细坐到一旁,自己走到风守正身边,“裕亲王,虽说风潋潋也是你的女儿,但是她今天这般无理取闹,如果不小惩大诫,以后还指不定会翻出什么浪来,听说这二女儿自幼离开了风家,想必你也没怎么教育过,今天就将这个机会让给你,你看看你想怎么惩罚!”
风潋潋眯眼。
这怡亲王绝对是个老狐狸,她的背后是夜卿酒,一般人都不敢亲自动手,但如果把惩罚风潋潋的事情交给做父亲的风守正,夜卿酒也不好说什么,况且这也是风潋潋自找的。
风守正走到风潋潋身边,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方才维护风细细时的那样,只是身侧的双手出卖了他。
风潋潋笑道:“父亲,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潋潋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风守正抬起手,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扇风潋潋巴掌的时候,甚至夜卿酒在一旁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凡风守正敢动手,他才不在乎这个人是不是风潋潋的父亲,直接将他打到一边去。
可出乎意料的是,风守正的手只是温柔的覆上了风潋潋的脸,慈眉善目的说道:“潋潋,这些年是为父亏欠了你,所有的错都不在你,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为父的错,可那时候我不能赔上风家满门,这时候也一样。希望你能理解为父。”
风潋潋当然理解,她的父亲要保护风细细,不能让世人知道风家出了这样一个机关算计的女儿,那么便只能委屈风潋潋了。
好歹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有宸王府护佑,旁人又能说什么呢!
风潋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风守正便径直走到皇帝面前跪下了。“陛下,是臣教女无方,潋潋不懂事,这才冲撞了怡亲王,老臣代她向怡亲王赔罪,还请陛下恩准。”
皇帝说道:“这是你们两方亲家之间的事情,朕也不好插手啊,怡亲王,这事你自己决定吧!”
皇帝向来是一碗水端平,谁也不偏帮。
怡亲王转头便问风细细,“细细,这事你决定吧!毕竟受害人是你。”
风细细才从方才的惊心动魄中回过神来。
她一直以为自家的父亲始终偏爱风潋潋这个嫡女,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父亲却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她乖乖的走上前去,扶起了跪在皇帝面前的风守正,“父亲,这事细细也有错,不该跟妹妹这么针锋相对,你快起来,千万别让旁人看了我风家的笑话。”
风守正心累的说道:“那此事便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