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通天峰顶

万仞高峰之上,一位青年仰天而立,一朵朵的白云从他的身边缓缓划过,就把他掩映得如同神仙中人!

而他身后不远处,是一个被一层厚厚气罩所笼罩着的,气势磅礴的玄妙大阵,金黄色的气罩之上还旋转流动着无数个奥妙无穷的篆文符录。

中间一道蓬勃光柱,更是直插九霄云外!

犹如一根定海神针,在一望无际的万里长空之中绞起了一个深深的漩涡。

通天大阵!

青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通天峰顶之上云雾飘渺,灵气弥漫,浓郁得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而从峰顶向下望去,脚下的京城就像一块四四方方的糕点,而城池之中一座座在凡人眼中无比精美华丽的亭台楼阁,此时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那块糕点上一粒粒的绿豆芝麻!

苍白渺小,予取予求。

君临天下!

武帝战胜!

“你要来,那便来!来而战之,战而胜之!”

是为武帝!是为战胜!

战胜身材修长,面容清朗,眉心一点明黄,手中握着一把长剑。

剑身虽藏与剑鞘之内,却仍然隐隐泛出一种妖异之极的赤红光芒。

绝世神兵满江红!

传说万年前那位破空圣人曾只身单剑闯入妖魔之地,横冲直撞,势如破竹,在这柄神兵下丧命的妖魔修士不计其数,最后把一条通天河水都染得通红!

满江红之名,由此得来。

战胜志得意满,向下俯视,目光游移之中,慢慢就变得有些深沉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当空楼。

明月别院中那座九层高的当空楼!

远远望去,就像一根细细的刺。

而就是那一根细细的刺,不仅如刺在背,还始终都狠狠地扎在他的心里!

有时候,他不知道是应该痛恨,还是庆幸。

十年前如果没有那个女子的出现,他这辈子或许永远都是那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国之储君。

正是因为她的出现,他如今才会这般的君临天下,笑傲天下!

可是无论如何,他心中都对那个女子有着切齿痛恨!

因为她曾经让他这个天之骄子差一点成为一块被人随手丢弃的瓦砾。

毫无疑问,他是真正的修行天才。

战虎牢和虞红裙的儿子,想不是修行天才,都不容易!

通天之变后,他进入通天书院,挑选得神功绝学自然就是那本“万剑归一”!

既然已经手握绝世神兵满江红,自然要修习无上剑典。

相传万千年前的那位破空圣人,最后长剑指天,一剑破空,用得招数便是万剑归一!

万剑归一,一剑破空!

之后他日夜居于通天峰顶洞天宝地之上,修为更是一日千里,虽然如今年仅弱冠,可距离碎丹成婴,也不过咫尺之遥!

而千百年来,最早成婴的年龄,也不过是小蔡真人的二十四岁!

记录之所以存在并被人争相传颂,正因为是被那些不世出之天才次第创造出来的!

而他,绝对是那个天才中的天才!

俯视天下,唯我独尊。

突然间仿佛又想起什么,他双眉轻皱,神采奕奕的双眼之中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郁之色。

那个害人果……今年才十六岁……他会不会在二十岁之前……

当年京师三害每日里在京城之中吞云吐雾,飞沙走石的时候,他年龄比他们大上几岁,又是国之储君,自然是不会和他们一起玩闹的;而后来那个女子入宫之后,他又被父皇贬为了燕王,每天更是心惊胆战地躲在王府里,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就是从那时起,他心中便有了刻骨仇恨。

他一个正宫皇后所出的堂堂皇子,竟然没有京师三害活得那般的潇洒自在!

不但如此,最后竟然还差一点生不如死!

他,他的母亲,烟雨楼……一切祸端都是因为那个女子而起!

红颜祸水,祸水红颜!

如果不是他的老师苦心策划,如果不是他的母亲身负重伤,他就真得会成为那一片无人问津的阴沟瓦砾!

明月当空楼!八方夜雨阵!终有一天朕要亲手破了它,然后再把躲在楼中的那个女子万剑穿心!是的,绝不能一剑穿心,必须是万剑穿心!

心中正自恼怒愤恨,突然看见一乘井字大轿在笔直的阶梯之间缓缓向上行来。

八个轿夫身材壮硕,魁梧有力,不但如此,眉心处还都是一点深红。

那是一个人的标准配置。

唯一的一个人!

不想亲身再遭受一次登阶之苦,又能让八位筑基大圆满的修士做轿夫的,天下除了太傅司徒演之外,再无他人!

战胜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大轿慢慢行至,再缓缓落地,一位一袭青衫的中年文士慢慢从轿中走了出来。

青衫荡荡,长须飘飘,普普通通,平平常常。

只有一双眼睛,深邃似海。

除了手中拿着的一小串智珠之外,司徒演全身上下就再没有一点华丽装饰!

对于他来说,任何一件装饰都可能是负担。

司徒妙计,山人自知。

江山于心,智珠在握!

“陛下今日气度却是不错。”司徒演望着战胜淡淡一笑,风轻云淡之中,却是连礼都没有行上一个!“只怕如今已是结婴在望了吧?”

虽然只有元婴大真人才可以逢王不礼,遇皇不拜,可是如今京师中的那几个元婴,只要见到了司徒,从来都是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虽然他手无缚鸡之力,可是谁都心中明镜,他!也只有他!才是战氏皇朝真正的顶梁柱石!

“老师快请坐下说话。”战胜恭恭敬敬地将司徒演让到一边坐下了,自己这才随后坐下:“前几日朕请八九与一半上了通天峰顶,向他们请教了一下渡劫心得……之后朕更是心有感悟,碎丹成婴,就只在旬日之间。”

“如此老臣便先行祝贺陛下了。”司徒演听了,欣然笑道:“老臣西征在即,离京之前,怎么也要在陛下闭关之前,来看望一次陛下的!”

“老师此次西征,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半载。朕心里十分不舍之外,又有些……”战胜皱眉想了想,突然又有些欲言又止了起来。

“哦?不知陛下心中有何疑虑?”司徒演轻声问道。

“前几日内卫送来的消息……那个害人果竟然已经收留下了月家孽子!”

“呵呵,这有什么稀奇,想当初小国师出生之时……那位……还是月府中的一个十岁女童,小国师从小几乎就是她一手带大的……”司徒演听了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捻须微笑:“据老臣想来,小国师这般做,其实也是暗中向陛下服软的……”

“哦?老师此言何意?”战胜不解道。

“当空楼就坐落与京师之郊,就等于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小国师此番收留月家明楼,便是故意暴露出了他的软肋破绽,这还不是变相在向陛下服软吗?”

“哼!他会对朕服软?这些年他在修为进境上一直紧逼着朕,哼!他心里始终是想和朕比比哪一片的天更高呢!”战胜却是丝毫都不领情,怒道:“他现在不但把西北娃娃军调到了他的身边……还有!那个悬空阁的蔡开怀现在也三天两头地往真阳剑宗跑,他想做什么?难道是想让那个害人果做他的女婿?”

司徒演依旧抚须微笑,却没有说话。

“朕昔日不听老师之言,今日真是悔之何及!”战胜偷眼看了看司徒面上的表情,想了想,突然懊恼道。

“唉……八年前小国师避祸与真阳剑宗,虽然师徒情深,青阳真人却也不能一辈子都跟着徒弟,实际上小国师就是孤掌难鸣;而小蔡真人……却绝对可以……她以后若是与小国师比翼双飞,从此都是不可限量的……两年前老臣之谋,便是为此……并非谋小国师的安危,而是为陛下将来所谋……”司徒演想了想,终于长叹一声:“不过陛下也不必烦恼。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您现在也不过是弱冠之龄,有小国师那般一个可怕对手的存在,才能激励您一直奋勇向前!”

“哼!朕岂会怕了他那般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不过……就总觉得好似如鲠在喉,如刺在背……”

“呵呵,陛下多虑了,您坐拥通天峰顶洞天福地,手执不世神剑,成婴在望,进境惊人,又有太后与烟雨楼的青山大真人的全力支持,再加上凤赵两人,便是当年那天下第一人陈兵百万亦是远远不如的!”司徒演皱眉寻思了一会,这才淡淡道:“老臣曾经对国师发过重誓,此生对小国师一计不加……但是老臣却可以像现在这样,把小国师心中的计较都告知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