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亦朗在会所门口接到晏阳,见他浑身上下乱糟糟的,简直将不修边幅诠释到了极致,都快崩溃了:“小祖宗,你怎么回事儿?比平时还不像话,还有脸说自己有分寸?你的分寸就是和小哥哥睡到日上三竿……”
晏阳无动于衷地坐上车,屁股一挨着车座垫,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冼亦朗在副驾位上继续叨叨:“小坤一大早给你打几个电话了?你还要不要工作?真是……”
“行了您别念叨了,我错了朗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晏阳小口抽气,忍着难受坐好,“Windy的夏季时装秀是吧?我记得秀晚上才开始,上午就是排练试衣服,我又没迟到……”
“你还有理了?”冼亦朗回头瞪他,“昨天忙了一天没顾上问,你什么时候偷偷和俞总好上了?”
“我哪儿有?”晏阳深感冤枉,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还在隐隐胀痛,一想到昨晚受的种种折磨他就来气,“还不是酒会那晚让您给卖了?要不然我也不会……”
“谁卖谁?”冼亦朗凉飕飕地问。
晏阳登时没声儿了,那晚他虽然喝醉了,但没到喝断片儿的程度,酒醒后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冼亦朗带了他好几年,对他怎么样他是知道的,谁卖他冼亦朗都不可能卖他。
这话本身就是气话,晏阳随口说,冼亦朗也没认真听,皱眉说:“俞总说的话你也听见了。”
晏阳茫然,他大致记得那晚发生的事儿,但不具体到每个人说的话,俞暖树说过什么他基本没印象。
冼亦朗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耐心地给他复述。晏阳还没听完就气笑了:“俞总还挺会玩儿。”
但他和俞暖树床都上了,还不止一次,现在再来说这事儿没什么用。归根到底这事儿不怪别人,只能怪他自己不分场合乱喝酒。
冼亦朗得知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小崽儿没瞒他事儿,略感欣慰,可这点儿欣慰持续了不到十分钟,下车后冼亦朗无意中看见晏阳半遮半露的脖子,顿时炸了。
“这什么?”冼亦朗掀开他欲盖弥彰的领子,脸色铁青,“你身上还有多少这玩意儿?”
晏阳无奈地听他教训,想给自己申辩几句都无从说起。其实俞暖树对他还算手下留情,经过一晚上,他身上各种乱七八糟的印子都消得差不多了,剩下几个不太显眼的也不难遮掉。
冼亦朗目光凌厉地上下扫视他,恨不得穿透他的衣服检视他的身体,最后盯着晏阳破了点儿皮的嘴唇,拧起眉头。
“要我脱了衣服让你瞧瞧吗?”晏阳笑了,“朗哥,就算你现在好这一口,在坤坤面前也注意点儿,当心咱们坤坤儿一转身去告诉嫂子……”
向坤一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却还是因为晏阳一句话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心累地叹了口气。冼亦朗怒不可遏,往晏阳身上抽了一巴掌,平时有意无意端着的贵妃嗓儿彻底破功:“滚蛋!”
晏阳这个邋里邋遢的样子肯定不能出去见人,冼亦朗联系了自己的人,中途停下来让人给他好好打理一番,这才觉得顺眼不少。他挑剔地打量晏阳,确定将这小崽儿捯饬出了一副能见人的人模狗样,一行人这才出发赶往秀场。
秀场就在帝都本地,开车很快去到。晏阳在车上补了会儿觉,醒来觉得整个人更不对劲儿了。下车时向坤发现他的异样,小声问:“Sunny,你没事儿吧?是哪儿不舒服吗?”
浑身都不舒服,腰酸腿软屁股疼的,能舒服才怪了。晏阳惆怅地朝向坤笑了笑:“没事儿,昨天睡晚了,睡眠不足。”
向坤纠结地看着他,欲言又止。这祖宗昨天晚上不是在家和姐姐吃饭吗?怎么一转身就去会所跟人滚上.床了?难道那位真不是亲姐?俞总又是怎么回事儿?
……贵圈真是太乱了。
虽说浑身不舒服,但排练时晏阳没出差错。他当模特好几年,混成今天的国际超模不容易,T台走过无数,在台上个人风格强烈而独特。就算身体再难受,只要走上T台,这些问题都必须克服。
即使代价是之后加倍地难受。
又一轮排练结束,解决了排练过程中遇到的几个小问题,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晏阳靠着后台换衣间的门揉了揉脖子,又让向坤帮忙捏捏酸痛的腰身。
“宝贝儿,你躲在这儿啊!”一个人笑嘻嘻地扑过来,挤开向坤,勾住晏阳的肩膀,搂搂抱抱地和他站在一块儿,“走,一起吃午饭去。”
这是晏阳模特圈儿的朋友之一,中德混血儿,名叫Andreas,中文名安桔。晏阳让他没轻没重撞得一晃,没忍住抽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把人推开:“大庭广众搂搂抱抱像什么呢?宝贝儿,别忘了我不直的。”
安桔撩了撩他半长的头发,笑着问:“嗯?你会对我有非分之想吗?”
“不会,我对直男没兴趣。”晏阳白了他一眼,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去哪儿?吃什么?”
“听说附近有家不错的日本寿司,走,去尝尝。”安桔一边走一边抓他的头发玩儿,“你最近走中性风啊?头发有点儿长了,可以扎小辫子。”
寿司店离秀场不远,连车都不用开,走五分钟就到了。到了地方点好东西,晏阳小心地坐下,刚舒了口气,就感觉到头皮被轻轻一扯。他头也不回,反手向身后一拍,拿着根橡皮筋折腾他头发的安桔顿时夸张地“哎哟”一声。
安桔揉了揉被他拍了一巴掌的大腿,装模作样地抱怨:“这都被你发现了,下手真不温柔。”
尽管被抓包了,他却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很快心灵手巧地给晏阳扎了条小辫子。晏阳没理他,边玩儿手机边问:“And,你多大了?”
“反正比你大。”安桔勾了勾他的下巴,“来,叫声儿哥哥我听听。”
“你是在暗示什么吗?”晏阳将手机一放,一把抓住安桔的手,“我只会这么叫男朋友。”
话音刚落,余光有个挺熟悉的身影掠过,晏阳稍微分神朝那边看了一眼,当即愣了愣。
进来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长得不错,却不是主流那种帅气,而是另一种眉是眉眼是眼的周正好看,相貌说不上有多出众,但结合一身绝佳的气质,站在人群中绝对引人注目。
按照晏阳一贯的评分标准,十分满分,这人打个九分也不是太勉强。
俞大佬也到这儿吃午饭来了?晏阳对上男人的目光,还没细想,就见对方皱起眉头,脸色倏地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