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望远拿在手里的, 俨然是傅成北当初送给唐苏的告白项链,被退还后,他随手扔到抽屉, 本以为不会再打开, 谁料在路望远手中得以重见天日。
傅成北有些心虚, 将态度放软了些,边挑选木料边道:“只是忘了扔, 你要觉得碍眼,垃圾桶在旁边。”
路望远一哂,没扔,反倒打开绒布盒, 将那条在灯光下光彩四溢的精美项链拿了出来,缠在指间细细打量,悠悠道:“很贵吧。”
傅成北轻咳一声:“也没, 就随便买的。”
其实真的挺贵,想着毕竟是告白礼物, 当然得隆重一点,花掉他一半的积蓄。但显然, 这些话不能跟旁边的酸狗讲。
只是酸狗也不好骗,单从质地光泽,便能看出这条项链很贵重, 不然唐苏也不会非要还回来。
路望远抬眸瞥了眼傅成北,想了想,把项链往他手腕上缠了三圈, 不松不紧,刚刚好。他满意点头:“扔了可惜,我戴。”
傅成北皱眉, 哪舍得让路望远戴别人不要的项链,当即道:“戴它干嘛,取下来,想要我重新买条更好的送你,而且它这是Omega款式,太秀气,配不上你。”
路望远勾唇,一字一句道:“我就想戴。”
傅成北上手,想直接夺走:“这个不好,还是被人退回来的,我说真的,重新送你一条Alpha款的。看到没,我现在带这些工具,其实是想雕件小玩意送你。”
路望远拿开手,没让傅成北得手,好奇问:“这次打算雕什么?第七颈椎的坏笑么,跟我屋里第五颈椎刚好凑一对。”
傅成北失笑:“什么啊,不是颈椎。”
他说着耳根有些烫:“现在别问,以后就知道了。快把项链取下来,你戴着也不好看,有点娘。”
路望远轻笑,晃了晃手腕,娇小的草莓晶吊坠在他腕间与铂金链子擦出叮啷声响,他道:“再娘也要戴,当初我都想从唐苏手里抢过来,还丧心病狂到考虑要不要打劫他。不好幸好,最后忍住了。”
傅成北怔住,说不出话。
路望远揉了揉傅成北的后脑勺:“送我好不好?”
不受控制的,傅成北鼻子一酸,失态前他偏过了头,垂眸继续选木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抖,短促道:“想戴就戴吧……也挺好看。”
傅成北这话不是恭维,路望远把项链当手链戴是真欲。项链的秀气与他血管突出强有力的手腕恰好形成强烈的反差,引人无限遐想,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傅成北已经能预想到,撑在他耳侧戴有链子的手臂该多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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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升完国旗,因为今年是建校20周年,校领导让每个班积极参与表演节目,两周后在校庆晚会上演出。
大课间的时候,齐逸拿着报名表,笑眯眯去最后一排找傅成北和路望远。他反坐在前排的椅子上,朝傅成北贱兮兮道:“怎么样,北哥,愿不愿意为班级贡献出你和远哥的颜值呀?”
傅成北放下手机,挑眉:“你让我表演节目?”
齐逸使劲点头:“是,救救我,每个班最少得有一个节目,问了一圈没人参加,好兄弟,只能靠你了!”
傅成北扭头看向路望远,见他还在解题,冲齐逸耸肩:“他肯定不去。”
齐逸肉疼了一下,又连忙问:“那你呢,你要再不愿意,我就只能携自己五音不全的嗓子去台上给咱班丢人了。”
傅成北淡淡道:“这不挺好,娱乐娱乐大家。”
齐逸:“但我很丢人啊!北哥,你会唱歌吧,上去随便唱一首,就算音不准,光凭你的脸,台下观众都会为你尖叫的。”
傅成北没吭声,转着手机,期间不着痕迹瞟路望远一眼,耳尖也不知是被阳光照的还是怎的,泛着一抹红。
齐逸见人不拒绝,惊喜道:“那就当是默认了啊,唱歌吗?”
傅成北硬着头皮:“难不成让我去热舞?”
齐逸连忙摆手:“不不不,哥你的热舞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看的……那就把歌给你报上了哈,我代表高二一班感谢你!”
傅成北:“省省吧。”
说完他又瞄了路望远一眼,随即四目相对,傅成抿唇,耳尖更红了。
路望远对傅成北上台唱歌这件事很意外。他知道傅成北能唱,嗓音清朗,音准也不错,不过表现欲极低,一般不会当着旁人的人面唱,同学KTV聚会也从不碰麦,只会跟他骑自行车上下学时哼几句。
可这会儿怎么就愿意上台在全校师生面前唱了呢。
傅成北绷着脸,被路望远盯得不好意思,拧眉不耐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路望远:“……”
算了,还是中午回寝室了再问。
齐逸趴傅成北桌上填着报名表,问:“对了,歌名是什么?”
傅成北不想当路望远的面说,于是道:“还没想好。”
齐逸:“不急不急,还有两周呢,你先选,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比如道具服装之类的,尽管跟我讲,我帮你向学校申请。”
傅成北思索片刻:“音乐室放学能用不?”
齐逸:“这个我今天去问问,放心,一定给你找一间。”
傅成北点头:“谢了。”
齐逸摆手,他看着傅成北,又看看路望远,忽然安静下来,正色道:“北哥,我应该去不了S大,会在A大。”
傅成北一愣,随即笑:“去不了就不去呗,寒暑假回来也可以聚。不过为什么啊,太远你家人不同意?”
齐逸:“也不是不同意,他们就是希望我能留在北城,离家近,除过这个,还有就是……柯意会去A大。”
“柯意?”
傅成北诧异:“你跟他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竞赛完一直在联系?”
齐逸:“嗯,每天发发消息什么的,现在想说的是,他……”
傅成北:“嗯?他怎么了?”
齐逸不由自主压低声音:“他其实是个Omega。”
“什么?!”
傅成北惊道:“他那几天不是一直住在Alpha宿舍吗,咋做到不暴露的,阻隔剂估计得喷一瓶吧,为什么瞒这种事?”
齐逸笑了笑:“他也就竞赛那几天跟咱们住,平常都住家里的,之所以瞒性别,他说是家庭原因,具体没多说。阻隔剂的话,他的确天天喷,一次喷半瓶,还记得他在宿舍也不洗澡这事不?”
傅成北:“……”
什么叫也,他跟路望远每天也在洗好吗。
但他现在只能道:“嗯,有点印象,听沈柏说的。如果他是Omega,确实不能在随时都可能有Alpha进去的浴室洗,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逸脸突然红了,半天说不上来,半晌只憋出一句:“就,就是有次不小心碰见了。”
傅成北见他害羞不想说,也没再追问,转而笑问:“你喜欢他?”
齐逸脸更红了,他尽量保持冷静:“可能是天生的吧,北哥,他是我最佳配偶!去年检测站测的,当时以为只是同名同姓,没想到还真是他。”
傅成北不可思议:“操,这缘分,这都能遇上,兄弟,你俩天生一对啊。”
齐逸忙道:“我们现在还只是朋友。”
傅成北只是笑:“你也说了,只是现在,未来可就不一定了。不管怎样,加油,柯意……也挺漂亮的,性格也好,很适合你。”
齐逸点头,最后又扯了两句就准备走。
但他刚准备离开座位,眼睛就被几道细闪的光刺了下,他猛地闭了下眼睛:“什么啊这么闪。”
说完,他换了个角度,躲开阳光,而后顺光源看去,入目就是路望远手腕上饶了三圈的亮晶晶的项链。
齐逸顿住,再看一眼傅成北,顿时就明白了。
他微笑:“噢,原来是狗粮这么闪。”
傅成北笑着踢他一脚:“滚!”
齐逸:“好,那不打扰二位了!”
齐逸走后,傅成北闹心地看向路望远手腕上娘不唧唧的项链,扶额道:“你要戴就藏好,不嫌丢人啊。”
路望远面不改色:“戴它就是让人看的。”
傅成北皮笑肉不笑:“那你好好炫耀,最好再让鹰眼看到,然后全校通报。”
学校不允许戴首饰,一经发现,都会没收,年级主任鹰眼最喜欢没收手机香烟首饰这类事了。
两分钟后,路望远默默把项链往校服袖筒塞了塞,藏好。
傅成北没忍住笑了下。
因为报了名,傅成北需要抽时间练歌,他不想在路望远面前唱,所以练歌得避开他。
白天二人连体婴儿似的,几乎不怎么分开,傅成北只好每天下晚自习后,让路望远先回寝室,他自己则去齐逸申请的单间音乐室练习。
有次去音乐室的路上,他发现路望远在后面偷偷尾随,他当即翻了个白眼,而后把人引到昏暗的教学楼后,按在墙上连啃带咬收拾了一顿,威胁他要是再跟着,晚上就不睡一张床了。
这对路望远来说是个致命惩罚,因为在学校,他们晚上不敢太放肆,只是光着缠一起温存温存,很少真刀实枪干一场。
路望远终归是个刚开荤没多久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看着肉不能吃也就忍了,要是还不能睡一起,他绝对会憋坏,因为这个,他只好暂且放下心中好奇,不再尾随傅成北,仅是让他早点回寝室。
至此,傅成北清净了好几天,他在音乐室也不止练歌,还偷偷拿了刻刀和上好的樱桃木,想给路望远准备一个双重惊喜。
这天,傅成北从音乐室出来时已经11点,即将门禁,他走到宿舍楼下,余光突然瞥到不远处的阴影里有个人影。
他凝神看了几秒,待看清人影身形轮廓后,脸色瞬间变了,大步冲过去,将靠着墙上快要倒下的人扶住,急问:“沈柏!这怎么搞的,谁打你了?!”
沈柏扭头,只见路灯余晖下他脸色发白,唇角还有血,很是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