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单的狮子再厉害,面对鬣狗群也显得捉襟见肘。
傅成北现在就是这样。
他揉了揉脸,心里莫名发苦。
路望远那王八犊子正在包厢挖他墙角,他却要在这收拾烂摊子。
哥也不是好当的啊。
“他不在这,有事跟我说。”傅成北懒懒道,视线在对面几人身上转了一圈。
还成,都是些A等Alpha,对他没信息素压迫,难搞的是对面人多,他不好脱身。
晋延嗤笑,明显不信傅成北的鬼话:“当哥几个傻啊,观察过你们一段时间,他妈跟连体婴儿似的,你敢说那孙子不在?”
傅成北:“……”这形容过了吧。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反正他今天就不在这儿,说你们想干什么吧,别搁这浪费时间。”傅成北撸着T恤袖子道。
晋延气急败坏:“哎我说你……”
“费什么话。”
纹身青年中块头最大的那个打断晋延,他眼神阴冷凶残,往前两步拉近与傅成北的距离:“吃点苦头就乖了。”
晋延立即狗腿子:“韦哥说的是,这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就得来硬的。”
韦杰始终盯着傅成北:“最后再问一次,姓路的在哪。”
傅成北对上他视线,冷冷道:“最后再说一次,他不在。”
“嘿这个小混球……”一个花臂男粗着嗓子喊:“韦哥,我来教育这孙子。”
紧跟着,另一个戴金链子也道:“休息几天手痒了,还是我来吧。”
韦杰没动,直白道:“我看不出他什么等级,如果猜得不错,是个S。”
什么?S级?!
纹身青年们满脸难以置信,但都没再嚷嚷着要跟傅成北单挑了。
晋延阴狠道:“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一起上!”
傅成北眼睛眯了眯。
韦杰抬手阻止,目光死死缠着傅成北:“AⅢ在我儿撑不过三分钟,S太稀缺没遇见过,今天正好可以试试。”
这话意思就是要单挑了。
傅成北冷冷勾唇:“试试就试试。”
他对面这个叫韦哥的,不是AⅡ就是AⅢ,理论上他打得过。可Alpha打架,信息素等级压制虽占大头,但如果身手了得,也不是没有翻牌的可能。
面对同等级甚至比自己高一级的,对手都没撑过三分钟,可想而知韦杰身手极好,最起码不是学校混混那种水平。
说时迟那时快,傅成北话音刚落,门面就感到一阵拳风来袭。
他冷静偏头快速闪躲,握紧拳头,动作干脆利落,直冲韦杰腹部……
包厢内,灯光闪烁。
齐逸正拿着麦克风鬼哭狼嚎,厉然和刚才唱歌的女生聊天。
路望远依旧坐在唐苏旁边,低头看着手机,把人晾在一旁。
沈柏把一颗又大又圆的红提强迫性塞进宋不言嘴里,然后笑嘻嘻道:“说好了的,输的人必须吃。”
宋不言腮帮子被撑得圆滚滚,面色比平日红润些,捂着嘴口齿不清道:“真吃不下了……”
周围很吵闹,路望远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目光放在始终没被回复的聊天框里,眉头紧锁。
平日两人吵架归吵架,但看到彼此消息还是会立刻回,很少出现眼下这种情况。
排除手机静音没听见这种可能,那就只剩下……
思及此处,路望远立刻起身,往门口方向走去。
齐逸见了忙问:“哎远哥你干嘛去?”
他拿着话筒,这么一问,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沈柏一愣,终于反应过来傅成北已经出去很久了,不由道:“是不是去找北哥啊?”
路望远淡淡道:“出去透气,玩你们的。”说完,打开门直接走了。
厉然想了想:“傅成北出去多久了?”
唐苏像一直算着时间,立刻道:“十六分钟!”
厉然皱眉:“是有点久了。”
走廊尽头。
路望远看着上了锁的男性Alpha洗手间的门,浑身气压骤降。
洗手间外并不安静,有从各个包厢传来的辣耳歌声,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听见了里面拳脚相撞的声响。
“有几分能耐啊,不用信息素都能跟我打这么长时间。”
回应他的是一道冷哼:“你还没资格让我释放信息素。”
洗手间内,这会儿双方多多少少都挂了点彩,傅成北浅薄的嘴角渗着血,韦杰颧骨处破了皮。
韦杰被傅成北的蔑视彻底激怒,他表情扭曲,显然打红眼了。
他狞笑一声,不着痕迹摸向裤兜,低骂:“小杂种,不给点教训是不行了。”
说罢,便抄着一把闪着冷光的匕首刺向傅成北。
角落围观的纹身青年们见此,纷纷瞪圆了眼睛,老大这是玩真的了!
可也就是这时,洗手间大门忽然被人用蛮力踹开,镶在门框上的锁被生生牵拉出去,碎裂的木头掉了一地。
傅成北听到动静,错愕看过去,入目是路望远阴沉冰寒的身影。
可也就是这一刹那的分神,他忽然感到手臂一凉,耳边同时传来韦杰阴冷的嗓音:“没人教你打架不能分神的么。”
嘀嗒,嘀嗒……
傅成北低头去看,只见右臂上多出了条两寸长很深的血口子,里面正源源不断往外流着血,顺着他食指和大拇指,掉落在冰凉的地面上。
妈的玩脱了,好丢人。
这是傅成北的第一反应。
晋延脸都吓白了。他不过是想给这兄弟俩一点颜色瞧瞧,没想过要见血呀!
他忙扑过去,准备叫上韦杰赶紧跑。
但一道身影比晋延更快,在韦杰自己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后领猛地被一只手钳制住,拖着他往贴着瓷砖的墙上重重砸上去。
咚!
空气凝固,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们从没见过,脑袋撞墙竟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这完全是把人往死撞的力度。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头晕目眩站不住的韦杰,再一次被路望远拽着后领往墙上砸去。
咚——
又是一声。
韦杰直接倒地上不省人事。他脑门上不见血,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受的伤绝对比傅成北重。
“路望远!”
傅成北出声阻止,但由于路望远解决韦杰的速度太快,把人两下撞晕了他才彻底反应过来。
不止傅成北,在场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结束了。
洗手间内,纹身青年们惨白着脸缩在墙角,韦杰不知是死是活倒在地上。傅成北一手流着血,一手紧紧拽着低头死盯韦杰的路望远。
“我去!”沈柏刚来就被这情景吓到了,他大喊:“北哥你胳膊咋了!”
路过的服务员恰巧看到这一幕,慌乱之余忙打电话给经理。
一起跟出来的齐逸也是满脸震惊,可还没来得及惊叹,就听路望远沉着嗓音道:“叫救护车。”
齐逸愣了一瞬,连忙拨通,说了几句后又问路望远:“医生问伤势怎么样!”
路望远双眼埋在阴影里,脱下T恤紧紧压在傅成北伤口上,道:“右臂被匕首划伤大约七厘米。血止不住。”
齐逸照着说,等快挂电话了又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人,连忙补充:“对了,还有个人已经晕了。伤势?我也不清楚,应该是被打的……”
十分钟后,附近一家医院。
手术室外聚了一圈人,沈柏齐逸等几个同学都趴在窗外往里看,满头冷汗的经理也在。
韦杰被带去拍CT,几个纹身青年早没了影子,只有晋延失魂落魄坐在走廊尽头的台阶上。
手术室内。
傅成北脸色苍白坐在椅子上,旁边是已经穿回染血T恤的路望远,医生正在缝合。
路望远半搂着傅成北,目光停留在被缝合针不断刺穿的狰狞伤口上。
傅成北觉得里面气氛过于沉重,强忍着疲倦道:“你刚那两下也太重了点,给人撞傻了咋办,被讹上了我可不管……”
路望远:“闭嘴,别说话。”
傅成北:“……”
缝合完毕后打了破伤风,医生再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两人便离开了医院。
沈柏给他们叫了车,齐逸厉然几个还在医院等韦杰的结果。
两人到家时已经凌晨,张姨早睡了,小黄花好像知道傅成北受了伤,没敢闹腾,跟在后面把人送到卧室,窝在门口守着他们。
傅成北半躺在床上,灯光照在他毫无血色的面上,虽是一副病人模样,眼神却很明亮。
他睨着忙前忙后的路望远,点评:“不错,挺会照顾人。”
路望远身形一顿,放下手头的脏衣服坐到床边,注视着傅成北:“为什么不联系我?”
傅成北稍微愣了下,打着哈哈:“那场面哪来得及啊。”
路望远沉沉道:“晋延说他们找的是我。”
傅成北挑眉:“那就把你叫过去挨揍?爸妈知道了不得打死我,肯定少不了一顿教训,说我这个当哥的不称职之类的,想想都烦。”
“以后不用这样。”
傅成北顿住:“不用什么。”
路望远本想说不用以哥的名义帮我做任何事,可话到嘴边,看着傅成北失血过多的脸庞又咽了回去,换成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不用怕叔叔阿姨打你。”
傅成北莫名松了口气:“为什么不怕,我小时候可挨他俩不少揍。”
路望远喉咙发干,说出来的话却很欠锤:“我会劝他们能骂就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