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49

薄菀回?家的时候,喻夏正好醒来,她昨晚被折腾得狠了,最近又因为赶稿的事情?弄得时间有些乱,所以正好睡了个懒觉,一觉就到了大中午。

走出卧室的时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当初吐槽像迷宫的房子,自己住进来之后也算是得了趣,每天没事就在房子里探险,发现薄菀或是上一任主人留在这里面的小惊喜——几天前她还发现了一幅挂在墙上的、比这套房子还要贵的孤品。

“你在……?”

发觉薄菀拿着水壶在给阳台上自己买的那盆草莓浇水,喻夏正想阻止,却已经晚了,只好用一幅迷惑的眼神看着薄菀,同?时用隐晦的担忧目光看她面前的草莓,毕竟是自己养了半个月的东西,发芽长叶子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放心,”薄菀拍着胸脯给她打包票,“我一定?争取在今年冬天让你吃上最新鲜的草莓。”

喻夏:“……”

她对此事保持怀疑态度。

但是薄菀拿出了权威,表示自己有个朋友正是开草莓园的,今天已经给自己讲过了光照、浇水、土壤等等方面的养草莓常识,她肯定可以成功。

于是喻夏满怀期待地将这件事交给了她。

等到对方放下小水壶,从阳台那边走过来,带着金色的光落进满室的瓷砖上,喻夏盯着她的模样看了会?儿,忽地笑了一下?。

薄菀:“?”

她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不是,”喻夏走过去拉下?她的脸,扬起脑袋在她的脸侧亲了一下?,笑眯眯地回答她:“我就觉得每天看你都看不腻,好像可以一直这样看几十年上百年,直到你变成白发苍苍的小老太婆。”

就算是小老太婆,等到以后早上散步带到公园里,也肯定是让其他老太太艳羡的对象。

她摸着薄菀的侧脸,又喟叹一声:“多好的基因啊。”

薄菀笑而不语,只握着她的手亲了亲,两人对视几秒钟,喻夏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往浴室的方向去了,丢下一句:“我还没洗漱。”

结果小尾巴一路跟了进来,就在她后边儿打转,争着帮她挤牙膏、梳头发,但在她认真刷牙洗脸的时候,偏偏又靠近当那黏人的小狗狗,影响人动作。

喻夏瞪着镜子里的她,薄菀却回以无辜的目光。

“夸我夸得天花乱坠,人家都做好被你轻薄的准备了——”

“结果你嫖完就走,哪有这样的?”

吐出嘴里的白沫儿,喻夏拧开水龙头,借着温水将嘴里的薄荷味道冲掉,冲她露出个假笑,“想被我占便宜?”

她抬手往身后的方向勾了勾,示意对方凑过来一些。

薄菀便抬起头,将下?巴往她的指尖上凑,谁知喻夏动作却逡巡而上,抬手直接捏在了她的脸颊上,将她脸皮扯得微微发红。

“想得美。”

“我只喜欢诚实又乖巧的小朋友。”

薄菀:?

她露出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三分靠情?动,七分靠演技。

“姐姐这话可冤枉我了,我哪里不诚实了?方才我又哪儿说错了,改还不行吗?”她甚至打好了腹稿,准备将自己之前?的那些情?史一一交代,只要喻夏想听,什么样的故事她都肯说。

谁知喻夏瞥了她一眼,眼尾勾出盎然笑意,尔后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每次你聊到不想聊的话题时,就会用笑容敷衍过去吗?”

薄菀怔了下?。

还没等她反驳,喻夏松开手,又替她揉了揉刚捏红的地方,“不用交代。”

她说:“什么时候想告诉我,我就什么时候来听。”

*

槿城,另一处小区内。

林灏看见站在客厅门口的柏月,发觉她从着急换鞋的状态变成茫然,于是立即了然,出声询问:“你老板找你?不用去了吗?”

柏月有时候也摸不透薄菀的心思,况且对方心情?好的时候又惯爱跟她开玩笑,她只好根据对方的明确指令来判断自己要怎么做。

当这种一开始找她、后来又主动挂电话的时候——

说明薄菀已经没打算喊她了。

定?了定?神,她出声道?:“嗯,不用去了。”

林灏抬手摸了摸脖子,本来听到对方出门的声音,她心底有些慌乱,总是怕这人一声不吭又消失很长一段时间,往日里这样她还不怎么担心,但这两天可不同?,毕竟昨晚……她将人骗到了床上。

长久以来的心愿终于实现,却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像是玩弄了直女的感情?。

哦不对。

是直女的身体。

但是……

她自己是下面那个啊。

脑子里打了个结,林灏想不清楚,却凭着本能追出来,然而这会?儿两人在玄关处大眼瞪小眼,她又觉得尴尬,眼神躲闪半天,不敢和柏月对视,半天吭哧出一句:

“那要不要吃个早餐?”

柏月盯着她,具体来说是盯着她的动作,顺着她的指尖看到了她颈侧往下?的一些玫红色痕迹,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指尖,目光直勾勾的,人却不吭声,既没答应,也没否定。

被这视线烫着了,林灏等了半天没等来下文,被她看得逐渐局促,慌乱地放下手,囫囵出一句:

“昨晚……”

“昨晚……”柏月也跟着开口。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着,又在下一秒都变得面色通红,柏月本来多直接的性格,如今仿佛也无师自通了什么叫做羞赧,只觉周围围绕自己的空气都升了温度,明明是深秋的清早,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暑热感。

林灏本来也有些不自在,但发现她会?害羞,便不由自主盯着她看。

等到柏月目光再转过来的时候,她想通了什么,笑了一下?,很诚实地开口:

“昨晚的事情?,对不起。”

柏月:“?”

她疑惑片刻,“为什么跟我道?歉?应该我跟你说对不起才对。”

两个小傻子大清早地在做完了极亲密的事情?之后,又纷纷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内疚不已,诚恳地道歉完,相继愣住。

林灏:“我昨天装作喝醉了——”

柏月:“我知道。”

在林灏的目光从不可置信、惊讶转变成社死的窒息之后,柏月走上前?,将她的衣领拉好,把那颗草莓印给挡住,垂下?眼眸,喉咙动了动,又慢慢出声解释:“我……明知道你是喝醉,还是占了你便宜,是我不对。”

原本林灏还挺高兴她乐意留下?来的,可是话听到了这里,眸光里的颜色渐渐暗淡下来,她仿佛懂得了什么。

于是转过身,佯装要进屋的时候,随口抛下?几句:

“没关系。”

“舒服的人是我,不算你占便宜了。”

“明知道你不喜欢我,还装醉酒骗你,后面的事情?更是我促成的,你不用多想。”

她其实是想说,没关系,不用有心理压力,毕竟咱们这就是春风一度。

可是。

大约心底终究委屈了。

她还是没忍住把真相说出来,并非说给柏月听,而是在告诉自己,对方一直以来的好,都是基于人道主义的善良关怀,只是她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也许,她本来就不该想着把直女拉入这个世界。

背对着柏月,她低头看着地板,本来该因为开荤而高兴,毕竟以前她也是这样的,找1什么的,最初不过是图自己开心,何必真情?实感谈恋爱呢?反而会?受伤。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根本没觉得自己“长期吃素”一朝破例的快乐,反而心中很是难受,也许是在这次的人身上,她真的花了太多的心思。

亏她之前?还劝喻夏谈恋爱的时候不要太认真。

谁知道。

最后栽跟头的人却是自己。

一时之间,林灏想了非常多的事情?,也劝了自己很多的理由,十分费劲地、想要唤醒自己的理智,放弃柏月这个人。

然而下?一刻——

她就被转了过去。

柏月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想要去找纸巾给她擦眼泪,在附近又没看到纸巾的痕迹,而且林灏抬手将她推开,揉着眼睛解释是屋里风太大了,头压得低低的,不肯让她看到自己丢人的样子。

两人一个推、一个凑,后来柏月怕自己的动作力气太大将她弄伤了,想了想,只好掐起她的腰,像是抱小孩儿一样把她举起来抱到怀里,让她推不开,出声道?:

“没有不喜欢你。”

“别哭了,嗯?”

林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鼻子也塞、耳朵也堵,被她这样抱着,便又往她的肩膀上趴,鼻腔浓重地勒令道:

“放我下?去。”

“不,”向来被薄菀称作又笨又轴的人,如今总算也开了点窍,“放你下?去你就要跑进屋里,要是把门锁了,我撬开呢你肯定生气,我不撬开呢你就不会?再见我了。”

林灏:“……”

她闷闷地抬头,一时间竟然被这句格外实诚的话闹得哭笑不得。

如今仔细看自己的处境,她觉得被这样抱着丢人,又动了动腿,想下去,柏月拿她没办法,只好往前?走两步,将她抵在墙边,不让她走。

“好了,我不生气,我就是刚才情?绪不太对,可能是最近要来亲戚了……”

她囫囵地解释着,将那些情?绪都压在心底,面上却维持着冷静的样子,“我是成年人了,才不会?因为别人不喜欢我就怎么样呢,我又不是钱,怎么可能人人都喜欢我?”

柏月微微压低身子,抬手撑在墙上,看着她泪盈于睫的神态,一字一顿道。

“别人喜不喜欢你,我不知道——”

“但我喜欢。”

“而且很喜欢。”

方才林灏光顾着哭了,只觉得她说的所有话都是自己不愿意接受的,光用耳朵听了、根本没过脑子,现在听着柏月再重复,总算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泪滴还挂在睫毛上。

“你……”

她说话的时候鼻音还很浓重,“你喜欢我?”

好像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柏月点了点头。

迟钝了几秒钟,林灏终于意识到何等天大的好事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她原地蹦了一下?,等到柏月抬手来帮她擦眼泪的时候,她没忍住,高高抬起手,最后轻轻落在对方肩上。

“你!”

“那你刚才道?歉什么!”

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咱们这就是两情?相悦的故事,怎么还弄得她白白担心一场?

似乎是意识到危险消失,柏月那根直女的筋重新上线,懵懵地应了一句:“因为我趁你之危,没跟你正式在一起,就……就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菀……我老板说,这样是渣女行为。”

没想到喻夏的对象人这样风流,教助理的时候却是这么正儿八经。

林灏踮起脚,在她的脸上吧唧一口,破涕为笑,“没关系!我不觉得!我喜欢!这样就好!”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那我们现在在一起,你愿意吗?”

柏月犹豫了一秒钟。

就这一下?,让林灏的心又落了下?去,所幸柏月已经意识到面前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格,不敢再有一点心思瞒着她,怕她再次水漫金山,赶忙补充:

“不是不愿意。”

“是觉得我这个工作,有时候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你身边,没法保护你,而且……遇到突发的事情?就得离开,我怕你不高兴。”

在她的印象中,薄菀跟喻夏谈恋爱的时候,薄菀就会尽可能地抽出时间回去陪着对方,然而她因为职业的问题,既不能离开薄菀的身边,也没法像她一样,可以将时间安排出来,尽可能地陪着心上人。

所以她迟迟没有回?应跟林灏在一起的事情?。

“保护我?”

林灏失笑几秒,搭着她的肩膀,原地又蹦了一下?:“我又不是生活在什么魔窟里面,可不像你家老板,家财万贯,随时都被人惦记着。”

“我不要你保护。”

“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柏月神色温和了很多,“你不怕我的工作?”

林灏摇了摇头,“没关系啊,”她笑道?,“你呢,是个工作的时候身不由己的类型,去哪里都不由自己控制,但是我正好相反,只要有个电脑、有一双手,我去哪里工作都行——”

“我跟着你就好了。”

*

柏月和林灏的事情?,喻夏跟薄菀当然是第一个知道的,比起喻夏的“恭喜”,薄菀对自己这个助理更有老板气度,她给柏月发了个大红包。

然后问了对方一句:

“不是不喜欢女人?”

柏月收下红包,发了句“谢谢老板”,然后很快回答:“不喜欢女人,只喜欢她。”

“啧。”

薄菀躺在沙发上,脑袋枕在喻夏的腿上,非要跟个三岁小朋友似的张嘴等她给自己喂水果,张嘴吃了个圣女果,含含糊糊地把手机举起来说道?:

“看,铁树开花。”

喻夏瞥了眼聊天记录,摇着头笑,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别在这儿赖着,躺着吃东西对肠胃不好,坐起来。”

薄菀抬手撑了撑沙发,将自己的上半身支起:“做起来?”

她眼眸转了转。

眼波流转,像是修成人身来这世间勾搭穷书生的小狐狸。

对视几秒钟,喻夏就要被她的眼神烧着,一看客厅墙上的时间,觉得合适,于是拍了拍手,往浴室的方向去,“行,等着,我洗个手就来。”

薄菀:“?”

她倏然从沙发上起来,追上了喻夏的脚步:“洗什么手?你该洗澡。”

两人打闹着往浴室的方向去,为了安全,脚下?都注意了许多,饶是如此,闹起来的时候,依然让淋浴的水花溅落得到处都是。

澡洗了两个小时。

等出来的时候,喻夏牵着薄菀,指尖动了动,举起两人交握的手让她看:“浪费水了吧?你看,皮肤都要泡皱了。”

下?次可不能在浴室里胡闹了。

薄菀眯了眯眼睛,有心控诉她刚才做的事情?,但又不肯让她太嚣张,于是哼哼唧唧半天,憋出一句。

“水多水少,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喻夏:“……”

她本意是在说浴缸里的水。

谁知道。

眨了眨眼睛,她从善如流地接了句:“确实,有时候泡泡还是健康的。”

薄菀:“……”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太敏感了。

旁边的人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发觉她脸色变化,颜色变了又变,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薄菀恼羞成怒,压着她的腰,决意跟她再好好论一论这个家里的上下?地位。

*

两人胡闹到夜半。

你一回?、我一回?,谁也没分出胜负,但却是越战越精神,最后抱着躺在一块儿,明明都出了薄汗,却不松开对方,反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话题兜兜转转,又绕回?到林灏和柏月的事情?上。

薄菀突然说了句:“她以前?闷,我赶她也不走,现在谈了恋爱,倒是正好。”

喻夏用指尖在玩她的头发,本来最近想要去做个新的发型,染新的头发颜色,但是每次看到薄菀这头漂亮的黑色长发,又觉得,好像跟她留着一样的颜色也挺好的。

如今分神听着对方说话,出声接了句:“嗯?”

照薄菀这个意思。

她似乎打算让柏月离开了。

经过这些时间,又大略了解过薄菀在季家的处境,喻夏多少能猜到,薄菀跟她肯定不是普通的雇主跟保镖的关系,现在薄菀这样说,似是做了什么决定。

之前?喻夏说过的话,薄菀其实一直都记得。

她知道,如今是自己已经彻底了解对方的过往,而她在喻夏那里还有一些秘密,最近她想了很久,觉得自己没什么是还用藏的。

她与喻夏之间。

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毕竟她们是要在一起过那么漫长日子的人,以后还要携手走很远的生活,有那撒谎和糊弄的功夫,能藏一时,藏不了一世。

“柏月是从我回?到季家的时候,老爷子派到我身边的。”

她抬手比划了一下?,“当时她才高到我这儿,是季家名下?的孤儿院里挑出来的,我那会儿常常在怀疑,她什么都不懂,就被骗过来了,问她为什么不读书了,怎么要来我这里,她就说想报恩。”

“当时我不想跟任何同?龄人玩,就她天天往我跟前?凑,问就说长大了要给我当保镖,一辈子保护我。”

“那时候我在医院里住着,每天换药的时候,碰不到身后的地方,不愿让护士碰,她就非要举着药站在我床边,我不让擦,她就不走。”

“我那会儿也倔,把她熬晕过去输液了。”

想到以前?的事情?,薄菀的眼底都是笑意。

喻夏却握紧了她的手,从她那只言片语的故事里,听出她刚去季家的时候,也没受到什么太好的对待。

薄菀将她和柏月的事情?说完——

人已经被喻夏重新抱紧了。

她又从对方的臂弯里钻出来,笑吟吟地抬手去比划喻夏的肩膀,对方肩上那朵墨兰,有小片的叶子探出来。

“以前我也有一道?伤,也在肩膀附近。”

那是她母亲曾经留下?的,用那些画笔,一次又一次,将她父亲的名?字,刻在她的身上。

后来季家将她接回?去。

又找人给她做手术,将那些痕迹全部抹掉,无论是伤害还是后来的治疗,都让她经历数不清的疼痛。

喻夏并不知道这个事情?,她张了张唇,又说:“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又不是什么好事,不许高兴。”

“为什么不能高兴?”

薄菀说:“这是你救人受的伤,是值得赞美的功勋章。”

喻夏眼眸暗了暗,“可是后来……我却想把它藏住。”功勋章只有她自己知道真相,可落在别人眼里,只是丑陋的伤疤。

上学的时候被反复嘲笑,偶尔会?有人恶趣味拉开她的衣领,想看看她底下?是什么更丑的痕迹。

她因此也遭受了许多不公平的待遇。

于是后来,自己都觉得耻辱,去找了个纹身店,把上面的痕迹都给挡住,变作一朵……浮华的、假装清高的兰花。

两人都有许多暂时还无法完全敞开和提及的事情?。

但有什么关系?

她们已经在努力朝着彼此靠近。

薄菀凑近,亲在她的肩上,亲到那一片探出来的兰花叶,态度十分虔诚——

有人经历伤痛,伤痕开出了漂亮的花儿,而有的人表面上已经痊愈,实际上伤口留在心里,一天比一天腐烂得更深。

曾经她几度告诉自己,不要忘记这些伤,曾经害她家破人亡的家伙,她要一点点报复回?去,即便粉身碎骨,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可看过喻夏决绝报复的模样,她才意识到。

其实……

原来那样冷漠,是因为那朵盛开芬芳的花还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只要她一来,薄菀什么都能不要了,只想握住这朵花。

作者有话要说:好甜,我果然是个甜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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