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下,月色爬上柳梢。
房间里?处处都是荒唐的痕迹,喻夏被薄菀抱在腿上,囫囵吃了几口?晚餐,就按着肚子说吃不下,薄菀将她唇角的痕迹揩去,神态纵容又无奈,见她又累又困,终究没舍得继续折腾人,将她抱到旁边的床上,轻哄着让人睡了过去。
清晨,喻夏睁开眼睛时,房间里?还是漆黑一片,她无意将薄菀吵醒,可惜刚有?点动作?,水床就摇晃出明显的起伏来。
一道仍有?些困顿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姐姐的衣服还没送去洗,准备穿什么走啊?”
鼻音呢喃而含糊,里?面的调笑意味却是十足的,喻夏按着浴袍,身影在黑暗中僵了僵,而后转身去看床铺里?的人,光线实在朦胧的房间里?,即便视力看不大清楚,喻夏也总本能觉得对方在用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瞅着自己。
她有?心怀疑薄菀昨天将自己连人带旗袍打湿,防的就是她今早偷溜这回?事。
站在床前的女人有?些无奈,叹气道:“你醒了,想吃什么早餐?我出去买。”
黑暗中,薄菀扬了下眉头,仿佛没料到自己还能得这么体贴的服务,撑着脑袋的手臂一松,拉起被子重新躺进床铺里?,随意地答了句:
“都行,姐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喻夏“嗯”了声,将她的西装穿了出门?,薄菀的肩膀比她稍宽一些,西装又是合身定制的,穿在喻夏身上就有?种?奇特?的单薄感?,是另一种?宽大的时尚感?。
因为时间很早,酒店里?的早餐厅恰好开放,喻夏坐电梯下去,发觉这餐厅里?还有?诸多早茶的小样式,粉芋蒸排骨、金钱肚、凤爪、叉烧包……琳琅满目的小蒸笼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各式各样香喷喷的味道交杂在一起,足以令人的肚子奏起交响乐。
她交了两份的钱,打包了一些带走,未免将西装的袖子弄脏,去拿打包盒的时候习惯地要挽袖子,一截格外明显的牙印正好烙在右手的手腕处。
给她帮忙的服务生匆匆瞥见,又神态自若地挪开视线。
倒是喻夏被长发遮住的耳朵冒出几分窘态。
她无声磨牙,拎着早餐回?到房间,以为会赖床的人已经在浴室里?洗漱,哗啦啦的水声里?,她转过头,冲着回?来的喻夏露出笑容。
“我让人送两套新衣服过来,姐姐等一会儿。”
这笑容十分温暖体贴,让人一时间难以将她和昨天那个在床上犹如?虎狼的家伙联系起来。
被她此刻的神态蛊惑,喻夏方才被人发现手上痕迹的那点郁闷也散了不少,此刻再想生气,已经没了名堂。
只能拎着早餐走到房间小桌边,搬过椅子,坐下用餐。
薄菀穿着浴袍,腰带松松散散,拴得十分不走心,领口?深v一路往下开,也不见她遮掩,由着光影从她春光四泄的肌肤上构建画面,坐在喻夏的旁边,她拿起筷子,夹出一块椰汁红豆糕咬了口?。
甜而不腻。
她又把红豆糕放在旁边,转而瞧见喻夏筷子上咬了一半的虾饺,探过脑袋将剩余的半截吃下去,腮帮子动了动,咽下后十分满意地点评道:
“还是姐姐挑的好吃。”
喻夏:“……”
她懒懒地丢了句:“幼稚。”
薄菀跟小孩儿似的,就喜欢抢别?人碗里?的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这样的人,时而成?熟通透、时而幼稚如?厮,像一节万花筒,不断地旋转、就能看到她不一样的颜色。
被她这样嗔骂,薄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整顿早餐抢喻夏碗里?的抢得格外香,也幸亏喻夏并不在意这个,反而很是自然地将自己的东西吃完。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薄菀先一步从座位上起来,去到门?边,几乎没跟门?外的人有?半句交谈,接过手提袋,低头检查了里?面的衣物,而后就反手将门?带上了。
喻夏下意识地看过去,见到她手里?袋子上的名牌logo,崭新的模样就像刚从商场里?买下来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薄菀拎着袋子走回?这边,取出一套衣物放到薄菀的跟前:
“昨天弄脏姐姐一件旗袍——”
“今天赔你一件新的。”
雪白的轻纱覆盖在布料上,整条旗袍虽然还是淡色的白,却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里?面用银色的线绣着仙鹤暗纹,侧面的开襟以淡色的纱交织,可自由系成?不同的绳结,而面上从脖颈到锁骨,都是繁复花纹的薄纱覆盖着。
性感?、清纯,又仙又欲。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挑的。
喻夏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件旗袍十分合自己的身,有?意想找出这衣服的品牌痕迹来标价,却遍寻不见,只有?薄菀抽出的那套职业装上面有?logo。
她敛了敛眸子,忍不住在心中叹气。
这个人呐,心细如?发起来,是同龄人中少见的缜密,真?心实意想送出礼物时,能轻易地送进人心坎里?。
薄菀轻描淡写地说赔她一件,非但挑了件适合她尺码和品味的,甚至还没透出一点价格的痕迹,衣袍细节精致,却不见半分奢华痕迹,即便她想回?礼,却也拿不准究竟要还多少。
这是不容拒绝的礼物。
等她走进浴室,想要将新衣服换上,门?外又响起敲门?的动静,是薄菀将她昨日的贴身衣物递进来,笑吟吟的声音透着门?缝飘入。
“昨天本来是想全部拿去让酒店洗的,但姐姐的旗袍做工太精细,我怕这些人弄坏,所?以只让清洗了这一套。”
什么话都让她一人说完了。
喻夏无奈,即便骂她一句“司马昭之?心”,估计也只能换来副厚着脸皮的嬉笑模样。
干脆省下这劲,将贴身衣服换了,用洗手池简单冲了冲昨天那件灰蓝色的旗袍,找客房要了个干净的小袋子,装了带回?剧组那边再清洗。
浴室的门?重新打开。
外面的人也已经换上新的裙子,领口?一枚嵌着精致水钻扣将黑色蝴蝶结牢牢锁住,线条恰好收住腰身,两边长袖也以暗纱为材质,依稀能见到她雪色的手臂肌肤。
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双长腿。
两人的目光都在对方身上,正如?那句现代诗“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等到从这风景里?挪开注意力,四目相对,俱从对方眼中看见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惊艳。
薄菀先朝着她的方向走来,随手从袋子里?拎出一条丝滑的缎带,来到她的身边,执起她的右手,不松不紧地用缎带缠过她的手腕,又绕过指尖,三两下就系出一道漂亮的装饰。
牙印被遮住,一分也没透露。
完成?作?品后,薄菀格外满意地翻过她的手,握着放到唇边亲了一下。
“好了。”
“这个结,只有?我能解开。”
话还是笑着,却掩不住霸道的痕迹,只是配着笑意,更似骄纵,喻夏被她这样从上到下打扮一通,俨然有?种?自己是个礼品盒、此刻正被主人精心地裹上包装纸、系好蝴蝶结的错觉。
*
两人打车回?到影视基地。
昨天耽误半天的工,几位主演也没有?闲着,趁着这半天假或是处理自己私事、或是回?到公?司帮忙,较为清闲的,则是在影视基地里?逛了圈,权当旅游。
薄菀刚进片场,柏月不知从哪个角落出来,自然地跟在她身后,郭副导拿着本子,火急火燎地朝她走来,语速飞快地与她商量今天的戏份安排,原定的一些场景布置出了纰漏,要紧急调整一些片段。
她连手里?的东西都没放下,神色自然地站在原地听郭副导说问题,人在烈日下一站半小时,还是柏月后来找人借了把伞,往他俩的头顶遮。
喻夏则是回?到酒店,衣服洗到一半,发现手机在持续不断地震动,而“小崽子”三个字则在不停地显示存在感?。
是通过聊天软件发来的。
她盯着看了两秒,暗道一声失策——光记得换手机号码,没想起来删除好友,再不济拉黑名单也行啊。
念头在脑海中盘桓半晌,她却迟迟没有?挂掉这个语音,反而擦了擦手,带着点微氲的湿意滑动屏幕。
不必她出声,那边的破锣嗓子先嚷了起来。
“喻夏!”
“妈问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得罪人家钟老师了,他这么好的人,还刚接济了咱们家一次,你还不赶紧跟人道歉,听见了吗!”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质问架势里?,唯有?理直气壮的指责是从一而终的。
喻夏听得脑子疼,琢磨着他的语文老师每次看他作?文的遣词造句,会不会都被气出脑溢血,然而思绪刚跑偏,又被这难听的变声期公?鸭嗓拽了回?来。
“喻夏!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好久没往家里?寄钱了,不会是自己在外面发达了就不管我们了吧?你别?以为自己跑得掉,妈已经在买去你那里?的车票了,钟老师早把你待的工作?地点告诉我们了,你要么现在跟他道歉、顺便把债还上,要么你就等着被妈揪住吧!”
幸灾乐祸、得意洋洋的欠揍劲儿,让喻夏叹了一口?气。
“发达?”
她神色里?带着很浅的笑意,拧干手中的布料,在那淅淅沥沥的滴水声里?,慢慢道:“放心吧,跟你们这群讨债的穷鬼有?一样的基因,我这辈子绝对与‘富裕’无缘。”
阴阳怪气的话让对面的人噎了瞬间。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也被诅-咒了。
没等他继续往下接,喻夏又慢吞吞地补了句:“哦,你说她要来是吧,让她来吧,这么大年纪了,也没在外头旅游过吧,我倒是很乐意带着她到处转转的——”
“就怕她身体不好,扛不住,万一出点什么问题……”
她真?心诚意地发问道:“那个成?语是不是叫‘客死他乡’啊?”
声音里?不带一点恨,十分云淡风轻。
却让人觉得她每个字眼都淬着毒。
电话那边的男生骂不过她,语音转了道手,嗓门?更大的动静隔着听筒嚷嚷而来,话语皆是街边市场泼妇骂架才会出现的字眼,喻夏就着这声音抖了抖手里?的漂亮旗袍,在对方情绪的最高点,轻飘飘地点下挂断。
又顺手将几个号都丢进黑名单。
她轻轻地哼着歌,准备将衣服拿到楼顶去晒,可惜酒店今日的楼顶锁了门?,只能无功折返。
今天的太阳很不错。
喻夏打开窗户,想去摸一摸阳光,只是手臂伸长,也只距离那金色还险险差着一线。
日光就在她不远处,看着随时都能碰着,可惜……
只是奢望。
她便怔怔地扒着窗户站在房间里?,好一会儿后,自顾自笑了一下,重新将窗户关上了。
*
随着天气逐渐炎热。
《明月传》的拍摄慢慢近尾声,最难熬的当属冬日的片段,外面是灼灼烈日,演员们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戏服,还要批件狐皮披风,宁致圆热的都中暑过一回?。
冰凉贴、风扇、降暑茶等等抗暑神器一一出现,却又有?脱妆、流汗等新问题,剧组的拍摄进度慢下来些,但好在演员们日渐相处、感?情培养出来了,NG的条数也不比刚开机的时候多。
这天,宁致圆坐在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下边,还让助理打着扇子,自己端着杯冰过的凉茶,左右张望问道:
“最近好像没怎么见到编剧老师。”
梁秋梧本来闭着眼睛,由化妆老师补妆,听见这话,睫毛抖了抖,很自然地接:“剧本没什么要改的地方,小夏老师不用太忙,所?以就不怎么出现,这在片场不是很正常吗?”
“是,”宁致圆笑着应,“只不过早上出门?的时候碰见她的家里?人来看她,我就想起这事,随口?提一下。”
“什么?”
梁秋梧蓦地转过头来,动作?幅度之?大,根本没在意化妆老师的动作?,眼线刚碰到眼尾,如?今在脸侧拉出很长的痕迹,化妆老师“啊”了一声,赶紧低头翻卸妆的工具。
语气免不了无奈:“梁老师,你动的时候通知我一下。”
最近拍戏的片段都是《明月传》的中后部分,她的妆容自然比刚进宫的时候要深,眼妆的层次复杂许多,如?今被一道眼线毁了,擦去再补难免加大工作?量。
向来能维持住自己礼貌形象的梁秋梧,这次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抬手去抓住宁致圆的袖子,“你刚说碰见谁了?”
宁致圆不解地看着她,重复了自己的话,“编剧老师的家里?人啊,一个中年的女人,岁数挺大,穿的衣服布料还挺旧的。”
“她是不是满脸麻子,还有?点龅牙?”
“好像是……”
梁秋梧更紧张了几分:“那你告诉她小夏老师住的房间了吗?”
“没呢,”宁致圆眼底的疑惑还没褪去,“我当时记不太清,所?以让她去问前台了,也不知道她们这会见上面没有?。”
得了答案,梁秋梧倏然起身,左右距离下一场戏还有?十多分钟,她将身上累赘的披风一解,匆匆跟化妆老师道了个歉,拽着宫装的裙摆就朝着外面跑去,甚至忘了鞋子有?些大,差点将脚崴着。
正在日光底下跟工作?人员说事情的薄菀无意间抬眸见到她跑出去的一幕。
她还从没见梁秋梧这样着急过。
而且还不带助理。
电光火石间,她对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柏月接收到她的讯息,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地跟了上去。
*
酒店大厅。
穿着凉爽碎花短袖的老妇人紧紧抱着自己的麻布袋,坐在富丽堂皇的沙发上,面上不见半点局促,每当有?酒店人员过去询问时,她只摆手,丢下两个字:
“我来等人,你们不用管我,我也不喝水,坐这儿不收钱吧?”
酒店人员:“……不用。”
前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视线时有?时无地飘向角落的卡座,同时免不了提醒每一位出来的客人,看看这是不是自家的亲戚。
梁秋梧进门?的时候,下意识四顾,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孙秋凤,瞳孔骤缩,步伐顿了顿,恰好那老妇人被这些人看的有?些来火,便也凶狠地瞪了回?去。
四目相对,梁秋梧匆匆挪开视线,想往电梯的方向走,可一直安然坐在卡座里?的女人忽然起来,朝着她的方向飞快而去,在她进入电梯前,黑黢黢的、肌肉扎实、皮肤却皱得像老树皮的手牢牢将人抓住。
“啊!”
梁秋梧尖叫一声,引来无数人侧目。
眼见酒店的安保凑过来,孙秋凤赶紧松开手,赔着笑,以浓重的口?音说道:“小妹,没事没事,我看你也住这里?,是个演员吧?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喻夏——”
“不认识!”
梁秋梧仍然是那副汗毛直竖的样子,戒备地看着她,甚至夸张地往后退了几步。
孙秋凤见她眼中惊惧,从麻布袋里?掏出个旧式的粉红塑料花边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样子,又忍不住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没明白自己怎么将人吓着的。
这时,电梯恰好抵达一楼,梁秋梧逃也似的跑了进去,点了楼层,直到电梯的门?将那张老脸关在外面,她才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大厅里?。
孙秋凤盯着那金碧辉煌的电梯门?,仍在纳闷:“不认识就不认识嘛……跑啥子呢,我又不是人-贩子。”
她抱着麻布袋往回?走,嘟嘟囔囔地嘀咕着,即将回?到卡座的时候,又停了步伐,自言自语道:
“不对。”
“刚才那小妹……怎么有?点眼熟,像谁家的呢?”
*
楼上。
梁秋梧紧张地望着走廊尽头电梯的方向,敲门?的动作?带了几分急促,喘息声混乱不已,像是被人一路追着过来的。
“小夏老师……”
话音还没落下,门?开了,喻夏穿着宽松的上衣和一件黑蓝色牛仔裤,挑着眉头看她,见她鬓发都乱了,戏服也有?些褶皱,不免有?些疑惑:
“这个时间,梁老师不在片场,怎么——”
“她来了。”
梁秋梧好容易喘匀了气儿,抬手搭着她的肩膀,眼底的恐惧还没退散,那些被勾起的回?忆仿佛沉甸甸的山要把她压垮。
被她打断了话,喻夏神色不见几分变化,反而上下打量眼前的人,半晌又笑出来,“看来你是真?的很害怕回?去。”
女人转身回?到房间,由着门?敞开,梁秋梧这才发现她的屋子早收拾干净,连行李箱也重新打包好了,显然是早有?打算离开,只是自己刚好赶上。
她站在门?边,喘匀了气,还没等开口?,喻夏正在叠毛巾,瞥见她站在那里?没动,又轻声细语地笑道:
“你好像是真?的在担心我。”
梁秋梧怔了怔,本能点了点头,又听喻夏往下问:“既然会担心我,为什么当初要告诉钟鼎我家里?的事情呢?”
门?口?的人僵住了。
身形如?遭雷击。
梁秋梧脑子都空了,反反复复只剩下一句话:……她知道了。
是钟鼎说了?
还是她自己发现的?
喉间艰涩地连唾沫都难以吞咽,梁秋梧徒劳地张开唇,想要反驳和辩解,但面对女人重新转开视线,整理东西的动作?,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喻夏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等到箱子滚轮在地上拖曳发出声音,喻夏重新回?到她跟前,认真?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今天来告诉我这件事。”
她绕过梁秋梧,准备往外走。
一直站在那里?的人,忽地用颤抖的手心去拉她的手腕,指尖失控到攥紧,又克制地松开稍许:
“我帮你……”
她用祈求的语气,努力将眼泪圈在眼眶里?,声音软的好像要给喻夏跪下来。
“这次让我帮你,行吗?”
喻夏不解地回?头去看她。
她始终无法理解梁秋梧的情绪,就像当初同样在那泥坑里?的时候,她理解不了这人对那些家伙小心翼翼地讨好,明明已经过得不错,在自己走的时候又硬要跟上来,哭着求自己带她离开这地方一样。
梁秋梧似乎总是喜欢用极度的忠诚,换来旁人的信任,再又狠狠地背叛。
一样的水土养出了她们这两株截然不同的花儿。
喻夏一半是墨,一半是雪,人报以善,她就回?以善,人报至恶,她也要百般奉还;而梁秋梧……她美得楚楚动人,摘下她的花儿能沾满手的汁液,让人麻痹半天无法动弹,却又不致死。
*
今天的片场拍摄格外不顺利。
主演那边有?个跑开太久,工作?人员有?些毛手毛脚,弄坏了台设备,薄菀皱着眉头,刚在机位后面坐下,郭副导递给她一罐凉茶,她抬手去接——
金属罐子太冰,她一下没拿稳,郭副导又松开地太快。
“砰。”
凉茶掉在地上,潺潺的深色液体流淌的到处都是,薄菀坐在位置上,盯着那四处漫开的痕迹,忍不住回?头往那座高高的酒店建筑看去。
很奇怪地,她心头有?些不安。
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郭副导神情很是抱歉,让人来将这片的地上收拾干净,不住地跟她道歉,薄菀轻笑了一下,摆了摆手:“没事,今天大家都忙坏了,天气又热,可能这地也想凉快凉快。”
见她真?没计较,郭副导松了一口?气,转身去继续安排事情,倒是薄菀盯着镜头里?的画面看了会儿,头一次在工作?的时候分心,摸出手机,往先前新存的那个号码拨过去。
嘟、嘟、嘟。
三声过后,那边的人接了起来,语调仍有?些懒洋洋地:“改剧本?”
听到这声音,薄菀莫名松了一口?气,说了句“不是”,又问:
“你在哪儿?”
“我好像……有?点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这故事不虐的!
夏夏身世都这么惨了怎么能继续虐她呢!我可是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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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留言夸我!晚上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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