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炀其实并不担心他们就此再没机会遇见,虽然偶像剧他没看过,但想也知道,当沈徽明提出那个赌约的时候,肯定已经有了下一步的盘算。他们都清楚,只要沈徽明有心,打听出索炀的飞行安排并不难,毕竟有周末在。
只不过沈徽明的确让人意外,半个月过去了,除了短信交流读书进度跟阅读心得,没有任何其他的行动,而且短信也不是每天都有。
在这期间,索炀飞了两趟里约热内卢和两趟纽约,其他的时间基本上都是短途。
休息的时候他也会随手翻翻那本书,把书签夹在沈徽明“汇报”的页码,但自己却没怎么看。
一来是没时间,二来是没心情。
他发现自己完全被沈徽明吊得心思活了,只要静下来,拿起这本书,脑子里都是那个人。
倒不是说想念,不至于,只是觉得疑惑。
沈徽明这又是什么战术?
他摸不透了。
这其实有点儿惹恼了索炀,你来我往的过招可以,但你这么跟我耍心机绝对不行。
于是到了后来,沈徽明的短信他干脆不回了。
短信是不回,可飞转的思绪却从来没停过。
索炀从来不喜欢琢磨人,人心是琢磨不透的,一种米能养百种人,更何况他觉得他跟沈徽明吃的也不是同一种米,这种哲学家都探讨不出个所以然的问题,他可不会去尝试。
但那只是之前,最近这些日子,索炀彻底推翻了自己原有的观念。
人确实难以琢磨,但人类的行为是可以分析的,沈徽明的目的十分明确,为了达到目的而使用一些手段,这不就是典型的“结果导向”?索炀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是觉得有些失望的,在跟沈徽明相处的几次中,他很轻易就接纳了对方,并且以经验下结论,凭借自己这些年来接受过的交往讯息就认为对方在很大程度上是他愿意相处的类型。
但是他忘了,沈徽明是个商人,他跟狡诈的商人谈兵法,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想清楚的索炀跟自己生了会儿闷气,然后决定洗澡睡觉。
他突然发现,自己通过这件事也算是又“长一智”,也不算很亏。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刚巧电话响了。
周末打来,问他跟江同彦的进度。
索炀一边擦头发一边笑着说:“之后就再没联系过。”
“没联系?”周末有些惊讶,“不应该啊,我记得他当时跟我说对你印象特好!”
“人家说什么你都信?你会当着我的面说我朋友的坏话吗?”
“啧啧啧,江同彦这人眼光真是不行,你这么个极品往那儿一放他都不知道把握,没前途。”
索炀坐在窗前晒着太阳笑了。
“今天休息呗?”
听见周末这么问,索炀突然被牵动了神经,该不会沈徽明这会儿开始行动了吧?
“对,明天下午飞。”
“那晚上一起吃饭?”周末说,“老程出差了,一走就是一个多星期,我独守空房太寂寞了。”
“他都走了一个多星期了你才想起我?”索炀故意挤兑他,“我看你还是不寂寞。”
周末在那边笑得很大声:“没啊,我不是怕你忙,怕你休息不好,都不敢找你么!”
对于索炀来说,周末是唯一一个约他不会被拒绝的。
“行,几点,在哪儿?”
“你来我家吧,我最近学做菜呢,拿你练练手。”
能怎么办?答应呗。
索炀跟他说自己先补个觉,晚点过去,俩人这就算是约好了。
挂了电话之后索炀意识到周末并没有问他之后的飞行安排,于是对自己刚刚的期待自嘲了一番,但躺下睡前还是想,或许晚上吃饭的时候会问?
不管他承不承认,那个赌约对索炀确实造成了影响,就像是有人往波澜不惊的水里藏了颗钻石,看起来好像跟往日无异,但实际上,湖面之下已经暗潮汹涌了。
索炀关于沈徽明的一切期待全部落空,因为晚上他跟周末吃饭的时候,对方也一点儿没有打探他航班的意思,两人聊了聊各自生活中的琐事,索炀没跟他说自己跟沈徽明的纠葛,这事儿不好说。
吃完饭周末试图拉着索炀去酒吧,结果被索炀给拒绝了。
虽然知道自己去了也不会再喝成上次那样,但毕竟明天下午还要上班,他可不想陪着周末又闹到深夜。
他不去,但周末在家闲不住,搭了个他的顺风车去酒吧。
两人路上闲聊了几句,无非是关于个人生活的。
这种话题索炀不会跟别人聊,但如果是周末,还是能简单说说的。
周末很好奇他跟江同彦为什么没成,索炀倒是觉得这很正常,他又不是人民币,哪儿能谁见了都喜欢呢。
“那沈徽明呢?”周末突然提起这个人,“我记得上次见面,你们俩还跳舞来着。”
聊到沈徽明,索炀更是一个字都不多说了。
周末习惯了他这样,也没当回事儿,到了酒吧门口下了车,笑嘻嘻地开玩笑说:“朋友,成年人还是要适当安排点儿X生活的,否则内分泌会失调哦。”
索炀笑出了声,摆摆手让他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看着周末进了酒吧,索炀关上车窗,开车走了。
这条街两侧都是酒吧,其中也不乏他们之前常去的。
索炀有一阵子没到酒吧喝酒了,日子越过越清淡,别说X生活了,他连X幻想都……
前面红灯,索炀踩了刹车。
想到X幻想,他原本是要自嘲一番连这个都没有,却突然想起,就在不久之前,周末生日那晚,他醉酒回到家因为沈徽明的一通电话起了欲念。
沈徽明。
沈徽明。
没完没了了。
索炀有些心烦,想找个地方喝一杯,但一抬头,绿灯,最后还是朝着家驶去。
被人搅乱情绪的感觉很糟,索炀觉得有必要想想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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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徽明在半夜两点多给索炀发了条消息,内容是:这回有时间好好读一遍那本书了。
当时索炀还没睡,下午睡了一觉,到了晚上就有些失眠。
他正坐在桌边翻着那本《爱情笔记》,沈徽明的信息就进来了。
距离上一次沈徽明发短信过来已经隔了三天,距离他回消息,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索炀看着他的这条信息,本来不想回的,但夜深人静,人很容易变得感性。
他回复:怎么?终于休息了?
沈徽明没想到他会回信息,毕竟这么晚了,不是在飞机上,就应该是在睡觉。
看到回复的沈徽明笑了,给索炀发信息问:方便打电话吗?
他发完,几分钟后,索炀的电话打了过来。
索炀自己都觉得意外,他的通话记录里除了父母就是周末,同事之间也都是发发微信,还都只是跟工作相关,闲聊的电话一通没有。
他本来对沈徽明有些怨念的,却在这个晚上打了过去。
他应该装睡,短信都不回。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沈徽明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让索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是,这人的声音像是有种魔力,一到晚上就格外性感。
索炀从来不会轻易被引诱,但是人就有抵挡不了的东西。
他站起来,走到阳台开了窗,趴在窗台上吹着初秋深夜微凉的风对沈徽明说:“下午睡了,这会儿睡不着。”
“最近怎么样?还是很忙?”
索炀笑笑:“我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倒是你,很忙吗?”
沈徽明听见他的笑声,也跟着笑了:“是啊,忙得都冷落了你。”
索炀眼神闪烁一下,没说话。
“不过接下来这段时间应该会很空,”沈徽明说,“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接下来要处理一点儿自己的事。”
索炀以为他说的是他们的事。
“所以,我们的约定可能还要延迟。”
“什么意思?”
沈徽明叹气:“如果我跟你说我现在在医院,是不是有卖惨的嫌疑?”
“医院?”半夜两点在医院?
“嗯,前阵子忙得凶,都没怎么跟你联系。”沈徽明避重就轻地说,“这不终于忙完了,为了接下来能精神百倍地跟你约会,提前搞点儿小动作。”
索炀笑了:“怎么?沈先生还去做了个整形手术?”
“你觉得我有那个必要吗?”沈徽明喜欢听索炀开玩笑,“我对自己的外貌还是很自信的。”
好像之前的怨念都消失了,被这个晚上的风吹得烟消云散。
索炀问:“不打算告诉我你在医院的原因?”
“想说,但怕你觉得我用这个讨你的可怜。”沈徽明说,“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博同情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同情呢?我也不是那种见谁都心疼的圣母。”
“我做了个胃部的小手术,”沈徽明说,“今天第三天了,一有力气了就给你发了消息,感动吗?要心疼我一下吗?”
索炀没想到断了联系的这几天沈徽明竟然在医院,突然觉得胡乱猜测的自己有些卑劣了。
“有一点。”索炀说,“那需要我去探病吗?”
“如果你想的话,”沈徽明轻笑了一声说,“不过,探病归探病,不算是约会,我们的赌约还要继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