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笑出了猪叫声,真有意思,原来太子还有这么多糗事,笑罢,他盯着任勇校尉。
“你为什么不给我往回送消息?”
“英王,忠武将军看管甚严,一应人等,没有任务不许出营地,我怕被发现,所以,没敢擅自行动。”
英王盯着他,半天,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道:“你给我把这些个事情都详细写出来,我要给陛下上折子。”
“陛下会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只管写就是了。”
英王站在窗前,嘴巴紧抿,胸有成竹的样子。
“陛下,太子他英勇善战,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忠武将军说道。
“是英勇善战还是急于邀功?将军为了维护太子真是煞费苦心,这八百里急报是将军的杰作吧?”
“父皇,太子哥哥真的是非常勇敢,首次出征可能有些欠缺经验。”赵九道。
“你以为打仗是过家家?单凭勇敢就能取胜了?”老皇帝反问道。
“陛下,都是我指挥不当,请陛下责罚。”忠武将军道。
“老将军,你是不是碍于太子的面子,才没执意阻拦他?”
忠武将军听老皇帝这样问,他没说话。
“罚你半年俸禄,降两级。”
“求父皇不要惩罚太子哥哥,都是我的错,父皇,要罚就罚我吧。”赵九急道。
“你以为我还不敢罚你不成,三天不许出家门一步,闭门思过。”老皇帝狠狠说道。
“谢父皇!”赵九揖道。
暖阁里间,太子还低头跪在地上。
太傅急匆匆,颤巍巍进来了。
“见过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的大臣都传说太子被蛮夷之人俘获,还答应割让土地,这是真的吗?”
太子跪着一言不发。
老太傅拐杖敲着地板“砰砰”响,脸上憋的通红,哆嗦着用一根手指指着太子,道:“你……你……”话没说完,他朝后仰倒下去,“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周全刚到门口,看见了,赶忙冲上来,喊道:“太傅大人……太傅大人……来人……快来人……”东暖阁里乱成了一团。
崇政殿里,老皇帝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案子上凌乱地散落着奏折,毛笔。
他低头看着地久久不能起身。
周全从外面进来了,在台阶下看着老皇帝,慢慢地上了台阶,来到案子前,捡起奏折、毛笔、纸张,把这些东西都摆好,他站着也不说话。
“周全,你怎么看?”许久,老皇帝的声音好像从天外传来。
“陛下,老奴就是侍候皇上的,不懂这些,实在不敢多言。”周全拿着拂尘,毕恭毕敬地说道。
“哼!连你也不肯和我说实话,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看来一点不假,我的儿子,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还有那么多人在背后帮他。”
周全噗通跪到地上,道:“陛下,您可要保重龙体!”
“哈哈哈哈……要这一副皮囊有什么用?有什么用?”老皇帝端起身边的酒盏一饮而尽,仰天又是一阵大笑。
皇后福宁宫里可是一片烟雾缭绕,香炉里燃着香,味道飘到了每一个角落。
英王疾步走了进来,揖道:“孩儿给母后请安!”
“你倒是个有心的孩子,来,坐下,和母后说说话。”
丫鬟拿来一把椅子,放到皇后身旁,英王坐下,道:“我听说母后最近在侍弄一些花,过几天,天在暖些,我给您拿一些好看的花草,把您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换换样,也新鲜新鲜。”
“就你知道为娘的心,好好,到时候我好好侍弄它们,就像养活你们这些个孩子一样。”皇后笑呵呵地说道。
英王像个孩子一样,还靠在母后的身侧,皇后也伸出手抚摸他的肩膀。
“这大殿真是大啊,一天都看不到几个人,难得有人和我待一会,陪我说说话,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定会长命百岁,等我的孩子降生了,还要喊您皇奶奶呢。”
“皇奶奶!真好听,王妃快生了吧?”
“母后,王妃快生产了,过了元日,就更快了。”
“我也快抱孙子了,我也尝尝抱孙子是什么滋味。”皇后笑着说道。
与此同时,两个人摸到那辆囚车前,用刀砍断栅栏,把门打开,拉出了那个蛮人的红衣首领,背着很快消失在隐蔽处。
曹木汗一个人从马上飞身下来,跑到赵九的宅子前,推门,门是从里边拴着的,他抬手敲门,声音有些急促。
阿良出来了。
“哟!曹将军,您来了?”
“我要见你家殿下,他在吗?”
“这……殿下在,可是他吩咐过,谁也不见。”阿良说着还抬眼瞄了瞄他。
“谁也不见?也包括我?”曹木汗说完就要往里闯。
阿良身子挡着门口,道:“哎呀!曹将军,您要是这般闯进去,那我这……我们九殿下还不得治我罪,还请殿下回去好好休息,三天后,三天后您再来。”说完,阿良紧忙把门关上了。
曹木汗看了看门,瘪着嘴,无奈地转身,朝自己的马走去,飞身上马,一路奔向宗政府。
“我说公子,这都是怎么回事?搞的我是一头雾水,见谁谁又不和我说,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
“曹将军,你今天就没感到哪里不对劲?”
“哪里都不对劲,可是我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哎呀!烦死我了,我这心里就像长了一堆乱草一样。”
宗政骞尧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凤儿给他上了茶就出去了。
“对了,慕容姑娘好几天不见,她怎么不上你这里来了?”
“慕容姑娘没在京城,她和沈峰去了西部。”
“干什么去了?我怎么不知道?”
“具体干什么去了,等她回来你还得问她自己,我也不太清楚。”
“行,我在你这也问不出什么,告辞!”
“曹将军,请慢走。”宗政骞尧在他身后揖道。
刚送走了曹木汗,宗政骞尧迟疑了一会儿,他从地下阴沟朝赵九的宅子走去。
赵九在躺椅里闭目养神,躺椅晃来荡去,屏风后的那扇暗门传来三长一短的敲门声,他一激灵,又侧耳听了听,赶忙下了椅子,去开门。
“长啸公子,你怎么来了?”赵九开门一看,说道。
“出事了?你们回来,宴上都没结束,大家就惶恐地散去了。”宗政骞尧问道。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公子。正是,宴上,一个宫女唱了一首童谣,那首童谣言外之意就是太子在蛮夷之地被俘。”赵九让他进屋,说道。
“那个宫女是谁安排的?”
“那个宫女已经被灭口了。”他长叹一声。
“看来这事要麻烦了,太子要有麻烦,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值得小心的地方?”
“我就那样,应该没有,我都在这想了一下午了,把每一个细节都过了一遍,没发现哪里有不对,对了,你的那三个锦囊关键时刻可帮了我大忙了。”
“殿下能用的上就好。”宗政骞尧道。
“明天上朝我也不用去了,被关三天,我想好了,就在家里蹲着,睡觉吃饭吃饭睡觉。”
“殿下如果连三天也承受不了那以后更大的困难也难顶的住,我相信你能行,不去大殿或许是件好事,这个时候要少言少露面,不要和任何人联系,更不要让别人给你正名说情。”
“我就听你的,估计此刻有好多人都坐不住了。”赵九笑道。
东宫里,太子被人送了回来,红姑娘笑脸迎了上去。
“太子爷回来了,真是太好了,上酒菜!”
“哎呀!都给我走开!滚!”
“太子你这是怎么了?出征回来,大捷不是该高兴的吗?”
“你懂个屁,走开!”太子用自己长长的袖子驱赶着那些人。
“太子爷要是不高兴,我们先下去了。”红姑娘带着那两个新来的姑娘下去了。
太子坐到台阶上,仰靠在后面,一只手捂着脑门,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太子妃端着醒酒汤进来了。
“喝点醒酒汤吧,太子。”
“放那吧。”他拉长声音说道,看着太子妃没走,他又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太子妃见他这么说,也就出去了。
偌大的大殿里,就剩太子一个人。
文德殿里,今天的气氛格外严肃。
老皇帝一个人端坐在龙椅上,一夜之间,他两眼肿的像两个小灯泡,两鬓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不少,脸色黯淡无光。
“各位的奏折我都看过了,太子出征的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我就不必说了吧?”
“陛下,太子出征实属是一件大好事,就是这里边出了岔子,太子被俘也在情理之中,我就是想知道,当时主帅在干什么?”兵部尚书黄旗峪道。
“陛下,都是老夫未尽到一个主帅的责任,还请陛下责罚。”忠武将军道。
“老将军你就把当时的事情经过给大家讲一讲,别什么过失都揽在自己身上,让他们也死了这份心。”老皇帝看着众人道。
“陛下,那是惨不忍睹的战争,太子年轻气盛,想一举歼灭蛮夷之人,所以带人长驱直入敌方阵地,想不到,敌人在虎牙岭那借助山势,想全歼太子的兵。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所以太子的兵被夹在中间难以脱身,就……”忠武将军说道。
“终是年轻气盛,中了敌方的算计。”老皇帝道。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外面一阵喧哗。
是昭武副尉在喧哗,他要上朝。
让他进来。
昭武副尉佐溢,头上带着伤,进来了。噗通跪下,道:“陛下,太子都是为了救我,才答应给蛮夷之人割让土地,还请陛下不要怪太子。”
一听这话,老皇帝的脸顿时拉的挺长。
“战场之上讲情义乃是兵家大忌。”老皇帝道。
“后来,取蛮夷之人后,那个被押解的红毛首领哪里去了?”
“他在半路被人追杀,暗算,一命呜呼矣。”
“谁说我死了?”一阵陌生的声音响起。
一副树兜里抬着一个人上的大殿来,众人一阵交头接耳。
“终究还是……赵九……设计救了太子,要不是他用反间计害我两员大将,现在说不定你们……”那人断断续续说着,没等说完,头朝一边一偏,死过去了。
“这是何人?”
“他就是那个囚车里的红衣首领,蛮夷人。”英王道。
“英王是怎么知晓的?”老皇帝问道。
“昨天他躺在囚车里,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其实,他是流血过多,昏过去了。”
老皇帝看着英王想起他最初推荐太子出征,他感到心在隐隐的疼。
“太子出征不利,罚他移出太子东宫。”
“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白左丞出列,说道。
“我意已决,谁再敢劝说,我一同处置。”
众人站着都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