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押解嵇康的车队缓缓离去,阮籍大急,哭着说道:“这下该怎么办?这下该怎么办?”
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便对路小鸡喊道:“我有办法救人。小鸡,你快骑着小蛋追上去,远远地跟着,别被他们发现。
切记,路上给我留记号,快去!还有,麻烦阮兄和王兄现在去镇上,赶紧买两匹马回来。”说完,我拉着阮仙反方向往山上跑。
阮籍、王戎两人一时错愕,不知我想干嘛。路小鸡一听,吹起口哨,喊来小蛋,跟随着榜二车队的灰尘,追了上去。
跑了一段山路后,阮仙问道:“郎君,我们这是要去干嘛。”
“到了你就知道了。”我没时间和她解释了。
跑了很久,我终于跑到了一棵树前。这棵树长得和别的树不同,树干上每隔半米就有一个很深的狭长树洞。有些树洞居然穿透了树干。这些都是啄木鸟的杰作。
我说道:“这种叫赤华树,上面的树洞很规则,你认清楚了。我们分开找,爬到树上摘它们没成熟的青果实。两个时辰后就来到这里会合。”
阮仙看着树上的果实,又高又少,问道:“红色的果实不摘吗?”
“不摘,那个已经熟了,摘了没用。记住,只摘青果。你小心点。”说完,我就走了,继续到山上找别的赤华树。
两个小时后,我回到了第一棵树前。阮仙已经在树下等着我,手里捧着三个赤华树的青果。
“怎么办,郎君,我就摘了三个,够不够用?”阮仙焦虑地问道。
“我这里有八个,差不多了。咦,你脸上怎么啦。”我看见,阮仙脸上有一道红色划痕。
“郎君,我刚才从树上摔了。”我这才注意到,她手上也有一道伤口。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我忍不住亲了她一口。
“伤的重不重?”
“没事的。接下来该怎么办?”阮仙活动了下手脚,表示并无大碍。
“那我们赶紧走吧,去和阮籍他们会合。”我们从山上跑回竹林处。远远,我就听见了马叫。他们两个动作也很快,已经从山下小镇,买回来了两匹马。
一见到我,阮籍便焦急地问道:“阿侠,你准备怎么救嵇康?”
“用迷魂药。”我找来一个袋子,把刚摘的青果放在一起。
“迷魂药在哪?”
“这些就是迷魂药。”
阮仙疑惑地问道:“这些果子是迷魂药?是不是要捣碎了,放到他们的食物当中?”
我笑了笑,说道:“不是,用法比较简单。不细说了,我们赶紧上马,找到路小鸡。先追上榜二他们再说。”
说完,我拉着阮仙骑上一匹马,阮籍和王戎共骑另一匹马,下山了。
一路上,阮仙看我左看右看,便问道:“郎君,你在找什么?”
“找记号。我们咸鱼宗的追踪术通常都是在树上做记号。我得通过两旁的树木,来追上路小鸡。”
很快,在一个分岔路口的大树上,我看见了路小鸡留下的第四个记号——一个三角形。
“他们是往东走的,追这条路。”我说道。
阮仙有点好奇,便问道:“郎君,树上只画了一个三角形,你怎么就知道是往东走。”
“我咸鱼宗追踪术中规定,三角形代表朝东,正方形代表朝西,圆形代表着朝北,梯形代表着朝南。”
“哦,我懂了,我也帮你看树。”虽然有阮仙帮忙看路上记号,但我心里很清楚,今天无论如何都追不上榜二那帮人了。
因为,我们比榜二晚出发了近三个时辰。而且,为了在路上找记号,不得不放慢马速。
现在,我只希望榜二他们没那么积极赶路,最好今晚睡个懒觉。那样,我才有可能追上他们。
黄昏时刻,我们便停止追踪了。因为,我们在晚上找记号太难了,很可能会走错路。
“天黑了,不好找记号了。前面有间小客栈,我们就在这住一晚。早点睡觉,明天拂晓时刻,我们就继续出发。”我对他们说道。现在,阮籍他们也没有了注意,全听我的安排。
用过晚餐后,阮仙在客栈房间里又拿出一个赤华树的青果仔细察看,并问道:“郎君,你怎么知道这果子有迷魂的作用?”
“我师傅曾中了仇家下的毒。那些年,为了解毒,各种奇怪的方子都试过了。所以,我在师傅的指导下,对于有着特殊药效的东西,都记得很清楚,大多都知道。
刚好,云台山上就有赤华树。我便想起用迷魂药救人。”
阮仙又问道:“那为什么只摘青果,难道是成熟的果实反而没有用?”
“没错,赤华树为了保护没成熟的果核,会在果实中生成毒素,防止鸟类误食青果。成熟之后反而没有毒性。”
“啊,原来这些青果有毒,要是有人不小心吃下去,会不会死。”
“那倒不会,只是腹痛如刀割般。”
“那怎么成了迷魂药了。难道我们要让榜二他们腹痛吗?”
我笑了笑,摸了摸阮仙的头,说道:“这个我一时很难说清楚。明天追上他们,你就知道了。不早了,我们睡吧,还要早起。”
赤华树的青果有迷魂的功效,是我和路小鸡两人以前误打误撞中知道的。
第二天,公鸡还没有打鸣,我们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就出发了。借着微微晨光,我开始寻找路小鸡留下的记号。
终于在早上九点左右,我们追上了路小鸡,是眼尖的阮仙先发现的。
当时,她尖声高喊:“郎君,快看,那是不是路小鸡。”
我起紧捂住她的嘴,低声说道:“别喊,小声点。”高声喊叫容易暴露自己,是追踪术的大忌。
顺着阮仙指去的方向,我看见右边的路上有个模糊的人形背影。他屁股下的坐骑正是一头大野猪。这年头,除了路小鸡,谁会骑猪?
我转身向阮籍、王戎两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加快向前。在平坦的大路上,野猪肯定是跑不过马的。
没多久,我们便追上了。等近了一看,果真是路小鸡。他正从小蛋身上跳下来,准备在路边的树上做记号。
我模仿鸟叫,吹了一声口哨。这是我们咸鱼宗的联络方式,在很远的距离也能听到。路小鸡愣了一下,转过身来,对着我们的方向挥手。
一见面,我便问道:“他们离我们还有多远?”
“大概有一公里。放心吧,丢不了。他们走得慢。”
“好吧,小鸡你走在后面远点跟着吧。你骑着个野猪,容易被怀疑。”
“好的,师兄。”我的追踪术要比路小鸡强,既然赶到了,接下来自然由我来负责追踪。
我们一直和前面的榜二车队保持一公里左右的距离。他们停下来用餐,我们也停下用餐。
到了晚上,榜二的车队进入一个叫凤凰镇的小镇,住进一间大的客栈。看样子是打算在镇上过夜了。
我们也住进另一间较小的客栈。可是在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路小鸡却和掌柜吵了起来。
“我订的是双人房,为什么我能入住,我朋友就不行。”
“客官,你订的确实是双人房,但不是一人一猪房。本店还没有给野猪办理过入住的先例。请先生谅解下。”
路小鸡怒眼一瞪,马上就要发飙。我赶紧拦住他,并塞给掌柜两串五铢钱。
“掌柜的,通融下。我这师弟从小就和猪睡在一起,没猪睡不香。”那掌柜的掂了掂手里的五铢钱,又看了看路小鸡那变态的肌肉,脸上肌肉抽了几下,只好答应了。
两间客栈相隔不到三百米的距离,确实有一定风险。但也没办法了,我的计划就准备在今晚实施。
照例,我让大家还是早吃饭、早沐浴、早睡觉。因为我们要半夜起来搞事情。吃饭、沐浴后,虽然才晚上七点多,我和阮仙就在房间互相给对方擦头发,准备入睡了。
“郎君,你们是用什么办法去追踪的,快告诉我。”阮仙显得很好奇。
“主要是看痕迹,得靠眼力,再加上打听。人有足迹,马有蹄迹。像他们这么大的车队是最容易追踪的。因为车轮留下的痕迹是最清晰的。”
“哦,我明白了。”
我在脑海里快速推演了下今晚的计划,然后吹灭油灯,抱着阮仙睡去。凌晨一点多,我们几个鬼鬼祟祟,从小客栈出来,摸黑慢慢向榜二他们住的大客栈走去。
凌晨一点多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也是作案最好的时机。
临近大客栈的时候,一条狗突然吠了起来。我不慌不忙,从兜里拿出一个肉包子,扔了过去。那狗摇头晃尾,吃起了肉包子,不再吠了。
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包能让狗不叫。
在月光下,大客栈的牌匾上隐约可见四个字,“良心客栈”。良心客栈里面却是一片漆黑,看来都已经进入梦乡了。
可是,大门紧闭,是从里面反栓的。但这肯定难不倒我们咸鱼宗。大部分客栈的围墙对我来说都太矮了。
“你们在门口等着,我先进去。”我绕到侧面,翻墙而入,摸黑来到客栈正面,打开了大门。进入良心客栈后,我点燃火把,拉开柜台的抽屉,找到昨天登记入住的本子。
只见本子上面写着,“酉时五刻,地字二号房、三号房,玄字二号房、三号房、五号房共入住二十三人,登记人榜二、榜六”。
他们居然不住宽敞的天字号的房间,而是几个人挤一间较便宜的客房,看来经费很紧张。
“小鸡,这里一共十一个青果。照惯例,你吃七个,我吃四个。一会你去这三个房间,剩下的我来。”我低声说道。
路小鸡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听话地开始吃起赤华树的青果。我也开始啃吃青果。
阮仙见状,急忙问道:“郎君,你不是说这果有毒吗?”
“没事,你夫君吃得少。”听到我这话,路小鸡不禁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片刻间,我们两人就把青果全吃了。
一会,我拍了拍肚子,说道:“差不多,该动手了。”我们分成两路。我和阮籍、阮仙来到地字二号房、三号房前。路小鸡和王戎则前去玄字的三间房。
地字二号房的窗户是开着的,三号房的窗户则是关着的。但也没关系,这时代的窗户,除了框架,其他都是用油纸糊的。我轻轻用手指一捅,窗户就破了小洞。
我运起“物转星移”功法,真气从丹田涌上胃部,再经过小肠、大肠,又在菊花处则返回到丹田。如此反复循环,我体力就形成了真气场,并激发了青果的功效。
一股紫烟从我的菊花口冒出来,越来越多,凝聚成蘑菇头状。我再次催动“物转星移”功法,大团紫烟分成线状的两股,分别从窗户钻入地字二号房、三号房里面。
阮籍、阮仙两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大概半刻钟,我深呼一口气,收起“物转星移”功法,头上已经大汗淋漓。那两股紫烟很快也消失不见了。
“搞定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嵇康应该就在这两间房间里面。”说着,我便伸手进去打开窗栓,推开窗爬进去。
“阮兄你别愣着啊,快爬窗进去看看嵇兄在不在里面,反正他们现在都是昏迷过去了,你用尿滋他们都不会醒。”
阮籍有样学样,学着我爬窗而入。他们虽然在音乐和文章上造诣很深,但要论偷鸡摸狗,还得是我比较娴熟。
“郎君,发现嵇大哥了,就在隔壁。”我刚进入地字二号房没多久,阮仙手持火把,就在窗前对我轻声喊道。
我赶紧出来,走到地字三号房前。在火光下,阮籍在一张床前,扶起一个人,正是嵇康。
“阮兄,先把门打开。”
“哦。”阮籍这才反应过来,把昏迷中的嵇康放下,拨开门栓,从里面打开门。正在这时,路小鸡和王戎也朝我们走过来了。
“那三间房都搞定了吗?”路小鸡点点头,捂着肚子,表情十分痛苦。我突然间也感觉到腹中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这是青果的毒要发作了。
“我和路小鸡有点不舒服。阮兄、王兄,麻烦你们抬着嵇兄。我们抓紧回去。”
阮籍、王戎也知道时间珍贵,便从床上抬起昏迷的嵇康,往外走去。
“郎君,你和小鸡怎么啦,没事吧?”阮仙手持火把,走在我身旁,关切地问道。
“没事,回去拉一下就好了。”就这样,我们成功偷走了嵇康,走出大客栈,赶紧回去小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