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甜刚说几个字,隔间的门突然猛地被打开,刘畅出现在门口,抢过她的手机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
冷甜大喊。
刘畅身后不知何时跟了几个黑衣男人,她冷笑:“冷擎宇破产之前,曾故意欠下我们刘市集团五个亿的贷款。这五个亿,今天就在你身上讨回来。”
冷甜骇然,她手机的屏幕已经裂开了,傅斯良的电话想打也打不进来了。她扶住门,咽了口唾液强装镇定:“怎么可能?”
“冷甜,你知道你有一个什么样的父亲吗?全省的人都知道你得他宠爱,但冷擎宇在商场上横行霸道,不分亲疏,他预感到自己穷途末路,狗急跳墙,招惹了无数人,他活该破产!”
“可……我们是朋友……”
“朋友?自从我们集团亏损了五个亿,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刘畅说,吩咐身后的手下,
“弄她。”
为首的黑衣壮汉一步步接近,立刻上前踹了冷甜膝盖一脚,冷甜疼得蹲在地上。
刘畅推门离开,但那杯饮料让冷甜的眩晕越来越强烈,她无法闪避。
她倒在地上,身下就是肮脏的泥水和地板,身上的衣服也湿了。
冷甜拼命爬起来,下一刻,就有人抓住她的手腕,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娇嫩的手腕已经被拧红了,却也挣脱不开。
好不容易,她逮到机会跑到了门边,死死攥紧了门把手,拼命拍门呼救。
但身后的黑衣人马上把她一把拽住,骂了一句脏话,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冷甜感到钻心地疼,却愣是咬牙,没让自己掉泪。
她紧紧咬唇,气力耗尽,心中只有无尽绝望。
救命……快来人……
正在这时,“砰”的一声,包厢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群保镖站在门口,许江澜当先为首,身后则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冷甜眼睛亮了,急忙呼救:“傅先生!”
傅斯良吩咐一声,许江澜便大步上前,一把攥住了箍住冷甜的黑衣男人的衣领,直接将人撂倒在地。
冷甜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傅斯良身边。保镖列队进来,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许江澜眯了眯眼,冷然道:“刘氏集团?你们哪来的胆子,敢欺负到傅先生的头上?”
刘畅的人都骇住了,没有一个人张口。
傅斯良皱紧眉头:“怎么回事?”
冷甜下意识攥住了他的衣角。“是刘畅骗我来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傅斯良冲许江澜点了点头,许江澜立刻带人在整个ktv搜查,找到了正准备溜之大吉的刘畅。
刘畅灰头土脸地被人押来了。
冷甜看到她,猛吸一口气,颤抖着眼睛红了:“你怎么能这样?这就是你对我们友情的回报吗?”
傅斯良皱眉看着一切,小姑娘哭得眼睛红了。许久,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没事,你先安静,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这次委屈的的。”
刘畅垂头丧气,说不出话。
傅斯良对许江澜说:“你先马上处理这里的事情,我先送冷甜回去。”
“那董事会那边……”
傅斯良沉吟片刻:“先不去了,帮我跟张总说一下。”
许江澜点头:“好。”
冷甜跟着傅斯良走了出去。
开车回去的路上,傅斯良问冷甜:“伤在哪里?”
冷甜说:“膝盖破了。”
傅斯良让她侧过身,附身检查她的伤口。
少女白皙的皮肤已经渗出了血,看上去有点触目惊心,傅斯良蹙眉说:
“让赵医生给你看看吧。”
赵昀是他的私人医生。
冷甜点头。
然后,她就靠在后座,垂着眸,一句话都不说。
傅斯良察觉出她的异样:“怎么了?”
冷甜眼圈有点红,本来不想说,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他:
“刘畅……她是我之前最好的朋友。”
冷甜吸了吸鼻子,然后呜呜地哭出来,精巧的鼻尖红红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傅斯良一怔,就见少女咬紧牙关:“……我什么都无所谓,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冷甜攥拳直到指关节发白。
傅斯良知道,就连她家庭破产、被记者围堵时都没露出如此伤心的表情。
他凝视着她。
最终,他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听说刘氏集团遭到了几个亿的亏损,难免会行此下策。只是……”他望着她,沉默片刻,“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任何人,即便是你的亲人,也不能完全信任。”
冷甜睫毛一颤,疑惑地望着他。
傅斯良忽然道:“你知道我今年多大?”
“我今年五十九岁,再过一年就满六十,已经看惯了太多背叛,尤其在我们这个圈子,没有人能永远和你保持不变的关系。你不必难过。”
她咬唇:“可是……我们之前连一块蛋糕、一杯奶茶都要分着吃的……”
他声音温和:“没关系,不是这次,你已经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吗?以后你不会再犯这种错了。”
“嗯。”
冷甜破涕为笑。
然而,内心的放松抵不过渐渐袭来的眩晕,刘畅的饮料真的有问题,冷甜逐渐感到全身无力,闭上双眼,无意识靠在了傅斯良的肩上。
***
那一瞬,傅斯良怔了一下。
纤瘦赢弱的女孩软到在他身旁,吹弹可破的脸蛋靠在他肩膀上,柔软的触感让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异样在心里一闪,他僵了一瞬,很快把她扶起来。
他焦急地喊她:
“冷甜!”
***
醒来的时候,冷甜已躺在了家里的床上。
傅斯良就坐在她身旁,眉间舒展开来:“还有什么不舒服?”
冷甜按了按太阳穴,摇头。
……刚才她好像因为刘畅的饮料晕过去了……还倒在他怀里?
“你的晕倒只是因为药物,现在已经没事了,医生给你开了药,你一会儿给膝盖涂上就好。”傅斯良的脸色十分平稳。
冷甜抬头看他。
他一直守在自己身旁,似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他所在的地方一半陷在阳光里,冷甜突然就感觉到了一股暖意。
刘畅设计加害她,邢瑞去了法国,而只有这个人……对自己百般照顾。
只有他,能给自己家。
傅斯良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刘苏已经给你做好了饭,你下去上药,然后吃点吧。”
冷甜点头。
她勉强从床上下来,走路时眩晕的感觉还残留在脑海,她扶着扶手下楼梯时,他说了一句:“慢点。”
她一怔,看了他一眼。
不过是很普通的一句话,那一瞬她心里却一暖。
来到楼下,傅斯良把酒精和棉签给冷甜,冷甜拿着,却犹豫了一下。
其实,她从小就害怕药水擦在伤口的感觉,酒精擦在伤口上,火辣辣凉丝丝的疼,让她忍不住会打哆嗦。
她慢慢吞吞来到沙发上,紧紧捏着药水瓶,好半天,才缓缓用棉签蘸了酒精,靠近伤口。
每涂一下,她就立即抬手,纤细的眉毛皱起,满脸苦色。
傅斯良看出了她怕疼。
最终,还是走过去,接过了她的棉签。
傅斯良用棉签慢慢靠近她的伤口处,轻轻擦着伤口,力道之轻柔,竟令她没感到一点疼。
他的动作一丝不苟,认真细致,手法纯熟精湛。
冷甜托腮瞧着他。
他的位置正陷在阳光里,那一瞬,他的眉眼被阳光照耀得英俊至极,他目光平和睿智,透着成熟和深邃。
冷甜不知怎么微怔了一瞬,看了进去。
她突然发觉原来老人也可以这么好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轻轻在她心上敲了一下。
又看着他认真细致地给自己涂药,她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他现在是她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