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清瑶在躺椅上足足睡了有三个小时，没有噩梦，甚至连梦都没有做。
从躺椅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起身出了房间。
客厅里没有没有看见程医生，项清瑶随即往沙发上一坐。
“醒了？”厨房里传来了程医生的声音。
项清瑶嗯了一声，只见程医生手里端着两小块蛋糕出来了。
“我刚做的芒果慕斯，尝尝？”放下盘子，又起身前往厨房端出了两杯咖啡。
项清瑶道了谢，低头瞥见了对方杯子里的咖啡。
“吃蛋糕还喝拿铁？程医生不会觉得腻吗？”说完，端起自己面前的美式喝了一口。
程医生笑了笑，挖了一勺慕斯，又喝了一口拿铁，脸上露出了享受的神情。
“嗯，果然吃甜食会让自己心情变好。”
项清瑶也跟着吃了口蛋糕，甜腻的蛋糕在嘴里化开，令项清瑶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看着对方的反应，程医生失笑道：“项医生还是不大爱吃甜食啊。”
“我更喜欢辣的东西。”
两人就这样享受着难得的下午茶时光。
“对了，之前提到的那个，你觉得特别的人，是谁啊？”
项清瑶手里的叉子一顿，抬头看着程医生道：“程医生这是以我的心理医生的身份在问，还是以我的朋友的身份在问？”
似乎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回答自己，程医生哑言，接着问道：“如果是以朋友的身份问呢？”
项清瑶嘴角勾起一抹笑，说道：“没想到程医生也有这么八卦的时候啊。”
程医生瘪了瘪嘴，项清瑶继续道：“那真的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那我要是以你的心理医生的身份问你呢？”程医生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项清瑶则是一仰头瘫倒在沙发上，回复道：“那等我下一次来问诊的时候再告诉程医生吧。”
程医生白了她一眼，摆了摆手说：“赶紧走，小兔崽子。”
项清瑶收起了刚刚冷冷的态度，咧了咧嘴，笑着跟程医生说：“程姐，我知道你心疼我，我都闻到水煮肉片的味道了。”
程医生一脸你是狗鼻子吗的表情。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药物治疗吗？”程医生认真地看着她的脸说道。
项清瑶摇了摇头。
“可是……”
可是我担心你的病会越来越严重。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项清瑶打断她道：“不能吃药，心理疾病的药物都有副作用，我是个眼科医生，现在是，未来也会一直是。我不能因为药物影响我今后做手术。”
程医生是项清瑶在一个医学论坛上认识的，程医生为人很和善。项清瑶在发现自己有神经衰弱的时候，第一时间联系了她。
从那以后的五年，她都一直在程医生这里接受治疗。但是一直都是以担心自己做手术为由，拒绝服药。症状轻一些的时候就自己在家里扛着，有些严重了，就会来程医生这里睡一觉。
程医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索性不再劝她。
“我跟医院请了三天的假。”项清瑶夹了一片肉到自己碗里。
“嗯，你是该休息休息了。”
项清瑶满脸阴谋地笑了笑，对程医生说：“明天我想吃鱼香肉丝和麻婆豆腐。”
程医生用筷子头敲了一下她的头：“明天跟我说那个人是谁，我就给你做。”
项清瑶瘪了瘪嘴，心里骂着老狐狸，点了点头。
最后项清瑶留在程医生家里享受了一番自己心心念念的水煮肉片，离开的时候不忘送给了程医生一盒自己从K市带回来的特产。
项清瑶从下午一点就来找程医生，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下去了。
回到车里，项清瑶合上了眼，和来这里时的焦躁不同，现在心里已经平静了不少，呼出一口浊气，这才打开了关机一天的手机。
先是周蓁打的几通未接来电，还有自己母亲打的一通电话。
点开微信，除了周蓁和母亲的消息外，还有几个患者的消息。
没有看到自己想见到的消息，项清瑶又点开了QQ的图标，除了系统推送的消息外，还是没有。
回到微信，给患者回复了消息后，拨了通电话。
“喂？。”
“妈，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高兴了不少：“瑶瑶啊，忙完了吗？”
“嗯，刚忙完。”
电话那头的人哦了一声，接着道：“妈打电话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就是太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
项清瑶听见对方这样说着，心里有些酸酸的。
“你要是忙的话就去忙吧，妈这边不用太担心。”
“不忙。”项清瑶连忙阻止了对方想要挂断电话的举动：“妈，我今天已经下班了。”
对方原本有些不舍地情绪有了回升，项清瑶就这样坐在车里跟母亲聊了半个小时的家常。
最后嘱咐了几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项清瑶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眶，准备开车回家。
刚从电梯里走出来，项清瑶一眼就看见了蹲在自己家门前的周蓁。
“你来干嘛？”
周蓁听见对方的声音，赶紧从地上站起来，但是因为蹲得太久了，两条腿已经有些发麻了。
见对方一个踉跄，项清瑶上前去扶住了她。
周蓁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骂咧咧地说道：“你今天一天干嘛去了！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我都差点报警了！”
项清瑶一手扶住她，一手掏出钥匙开了门。
将周蓁扶到沙发上坐好后，回答道：“不满二十四小时，警局是不会立案的。”
“你！”
不等周蓁骂自己，项清瑶赶紧去厨房泡了一杯红豆奶茶。
“别想用一杯奶茶就来打发我！”
嘴上这么说着，周蓁的手还是伸向了马克杯，端起杯子小口地喝着。
“说吧。”
“说什么？”
周蓁忍住自己想要口吐芬芳的冲动，压着火跟它说：“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为什么突然请假？还有你今天一天都干什么去了？”
项清瑶有些犹豫。
“我今天去程医生那里了。”
周蓁端着杯子的手一颤，眼里的火气一下子都被浇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担忧。
“你，又……严重吗？”
见对方摇了摇头，周蓁继续道：“需不需要我这几天在这里陪你？”
项清瑶摆了摆手，开玩笑地道：“妨碍你跟欧阳难得的相处时光可不厚道。”
周蓁皱了皱眉，心里又窜起一股火：“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在这儿开玩笑？！”
“真不严重。”项清瑶赶在周蓁真的发火前赶紧说道。
不严重？
不严重你会特意请三天假？
不严重你会往程医生那边跑？
周蓁欲言又止的表情被项清瑶尽收眼底。
周蓁不再问她，她也默契的不再说什么。
一杯奶茶下肚，周蓁叮嘱项清瑶有事给她打电话，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送走周蓁后，项清瑶收起了脸上轻松的表情，整个人蜷缩着靠在沙发的角落，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手机的震动声吓得她打了个哆嗦，眼睛望着亮起的屏幕，手颤颤巍巍地伸了过去。
亓淇：嗯，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学姐你早点休息，晚安。
原本加速的心跳缓和了不少，项清瑶也打字回复。
……
项清瑶：晚安，早点睡。
许默看了眼亓淇的手机，撅了噘嘴说道：“看样子你的小学姐应该没有因为你没回消息而生气嘛。”
亓淇看着手机的眼睛有些出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今天怎么不去酒吧？”亓淇突然转过来看着她。
“其实你不用你这样的。”
“我怎么样？”许默从厨房端出来一杯蜂蜜水，说道：“我累了，今天不想去唱歌。你以为我想留下来陪你吗？不带你这么自恋的。”
亓淇失笑，接过对方手里的蜂蜜水。
“什么时候搬过来？”许默对一旁的亓淇问道。
学校放假后，亓淇申请了留校，还能在学校住到七月底，但其实也就剩下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样子了。
一般这种时候，亓淇都会搬过来跟许默一起住。
许默租的房子虽然只有四十平，但是卧室放的是一米八的大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更何况有时许默熬夜写歌就直接在另一个房间睡了。
“学校那边还能住几天，我明天去宿舍收拾一下，过两天就搬过来。”
许默点了点头，嘴唇轻启，欲言又止。
见她这幅犹豫的样子，亓淇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真的喜欢项清瑶吗？”
亓淇垂眸看着杯子里剩余的蜂蜜水，不作出任何反应。
见对方没有答复，许默继续道：“那你真的放下宁唯了吗？”
握住杯子的手微微用力，亓淇的指尖有些发白。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放不下她，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因为心里还有她而放不下。”
“我不希望宁唯成为你和项清瑶之间的阻碍，虽然她并不会对你们的感情有什么影响，但是你不觉得，这样的你跟项清瑶站在一起，对她很不公平吗？”
亓淇贝齿轻咬着下唇，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一般的朋友应该劝你勇敢一点去面对她，面对你的初恋。但是作为你的闺蜜，去他娘的勇敢面对！我只在乎你的感受，我只希望你能开心。”
“没有谁要求你一定要去面对她。项清瑶不也说了吗？宁唯在她们医院实习，你大可避免去医院，你又不是一定要在医院才能见到你小学姐，不是吗？”
“你如果真的喜欢项清瑶，那你就去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她越推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