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酒吧，实则是个清吧。整个清吧的装修是很简约的复古风，因为是周末，台下坐了不少人，台上一支乐队正在表演。
项清瑶刚踏进去就开始四处寻找亓淇的身影，最后在吧台前看到了趴着的亓淇。
她身旁还坐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生，那个女生脸上涂抹着浓妆，一头大波浪长发披散至腰间。
只见对方正亲昵地为亓淇拂去挡住眼睛的碎发。
项清瑶三两步走上前去，一把钳住了女生的手腕。
女生先是愣了一下，后来看清对方的神情后，嘴角扯起一抹笑。
“你就是项清瑶吧。”
女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手腕，项清瑶这才松开了手。
项清瑶从家里出来得急，身上随便套了一件宽松的纯白体恤，下身穿了一条黑色四分裤，长发随意绾在身后，因为没休息好的缘故一脸憔悴，素面朝天。
亓淇怎么就喜欢上了这样的人？
“她喝酒了？”项清瑶焦急地询问道。
女生白了她一眼，心想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时间还得回到三个小时前，亓淇刚到零度酒吧的时候。
……
刚过晚上七点，清吧这边刚刚开始营业，客人都还没有来。
舞台上一个卷发女生正在调试着自己的吉他。
“黑狗！”
门口传来的一道声音吓得对方差点将吉他摔在地上。
台上的女生恶狠狠地瞪了亓淇一眼，放下吉他向她快步走来。
“我说过什么了？你再这么叫我，老娘跟你绝交！”说完用胳膊搂住亓淇的脖子用力一带。
“默，默姐，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
女生名叫许默，和亓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先前在X市音乐学院就读，毕业后没能如愿签约音乐公司，现在一边写歌，一边在酒吧驻唱挣钱。
酒吧老板也认识亓淇，看见两人像往常一样打闹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清点着账目。
“哼！”许默松开手臂，挽着亓淇走到一旁的吧台，点了一杯柠檬气泡水和一杯莫吉托。
亓淇对酒保摆了摆手，转头对许默说道：“我今天不想喝苏打，我来找你是来喝酒的。”
“来两杯威士忌。”
许默一脸我不认识你的样子看着亓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酒保。
酒保点了点头，悄悄在酒里加了些苏打水，这样能让酒不那么烈。
酒一上桌，亓淇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平日里就不怎么喝酒，哪怕是兑了苏打，烈酒划过嗓子的灼烧感令亓淇皱起了眉头。
“行了，这酒也喝了，你该说说发生什么了吧。”
亓淇清了清嗓子，缓了一会儿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先来好消息吧。”
亓淇脸上扬起一抹笑，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快恋爱了。”
许默白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这算哪门子好消息？故意来气我这条单身狗的？”
“坏的呢？”
原本亮起的眼眸又暗了下去，脸上的笑也凝固了：“宁唯，她回来了。”
许默拿起酒杯的手一顿，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这才转过去对着亓淇说道：“她居然还知道回来？”
许默哼了一声，冷笑道：“三年前不是走得那么决绝吗？”
亓淇始终埋着头，盯着被子里的酒出神。
看着对方的反应，许默问道：“你该不会心里还有她吧？！”
许默压了压心里的火气，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她都这样对你了，你不会还想跟她复合吧？！”
亓淇示意她冷静一点，失笑道：“这么快就忘了那个好消息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许默瘪了瘪嘴：“那你在这里纠结什么？就算宁唯回来了又怎么样？大家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那就不去面对。”
“可是，她跟我喜欢的人有联系。”
许默差点将嘴里的酒喷出来，这是什么狗血桥段？前任爱上现任？
亓淇开玩笑地说道：“您这反应可比我大多了。”
接着，亓淇把昨天发现宁唯给项清瑶发消息的事情告诉了许默。
许默胳膊支在吧台上，托着腮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担心她喜欢你那小学姐？”
亓淇摇了摇头，她能感觉到，项清瑶对其他人都是一副冷冷的样子，但是偶尔却能从她看自己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炙热。
“或者，你担心她会来纠缠你？”
依旧是摇头。
许默有些不耐烦了：“那你担心什么？”
“我不知道。”
许默翻了个白眼。
亓淇继续道：“也许我就是担心面对她吧，我还没有做好面对她的准备。”
看着亓淇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许默心底升起一丝心疼，想当初，她和宁唯是那么的恩爱，亓淇为了宁唯付出了多少她心里都清楚。
更何况那还是亓淇的初恋，只是没想到……
亓淇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许默示意酒保换一杯。
“来吧，姐们儿我今天陪你。”
“默姐，该上台了！”台上的乐队成员喊道。
许默拉起亓淇的手：“很久没唱了吧？走，一起。”
许默又调了调吉他，随即拨响了第一个音。
亓淇略带低沉的声音在清吧里回荡，台下的客人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我爱你，无畏人海的拥挤，用尽余生的勇气，只为能靠近你，哪怕一厘米……”
乐队默默地为亓淇伴奏，台下的观众也静静地听着，空气中却弥漫着令人伤心的气氛。
“……你这么说，我其实很忐忑，若我没有许过承诺，你还爱我吗……”
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滴落在亓淇的腿上，却被许默净收眼底。
“……爱上你，是我落下的险棋，不惧岁月的更替，往后的朝夕，不论风雨，是你就足矣。”
吉他最后一个音落下，台下响起一片掌声。亓淇微微鞠躬致谢，随即回到了刚才的吧台。
拿起桌上的杯子，仰头一口喝下刚刚剩下的酒，然后又叫酒保换了一杯。
“你刚才唱的真好。”
一声富有磁性的男声从耳边传来，亓淇转过头去，发现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男生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
“谢谢。”亓淇嘴角勾起一抹笑，道谢道。
“看你这样子还是学生吧，我也是附近大学的学生，能交个……”
“不好意思。”亓淇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喜欢男生，”
“啊？那个，不好意思啊，打扰了。”男生脸上露出一副尴尬的神色，随即连忙离开了吧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
“怎么样？要到联系方式了？”
“什么啊，一看就是吃瘪了。”同桌的人插科打诨道。
“去你的！”男生白了他一眼：“人家喜欢的是小姐姐。”
同桌的人都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接着又将目光集中到了台上的表演上。
许默一连唱了好几首歌，然后场子转给了后面的歌手和乐队。
看着亓淇身前摆放的一排空杯子，许默微愠地看了一眼酒保。
酒保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办法拦住亓淇。
“小淇儿，咱不喝了行吗？你胃不好。”许默拦下了亓淇想要继续喝的举动。
亓淇甩掉了许默的手，自顾自的继续喝着。
许默长叹口气。
喝吧喝吧，喝醉了心里就舒坦了，大不了我照顾你一晚上呗。
随后两人开始敞开肚子喝了起来。
亓淇的酒量比起常年混迹各大酒吧的许默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自己没几杯就已经醉倒在桌上，许默却还没上脸。
见亓淇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许默随即掏出手机给乐队成员拨了个电话。
“小峰，今天剩下的场子我不去了，我朋友喝醉了。”
亓淇趴在桌子上，难受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呜呜咽咽地在说着什么。
许默挂断电话，将头伸到亓淇嘴边。
“学……姐……项……清瑶……项清瑶……”
许默趴着听了好半天，发现亓淇除了叫这个人的名字以外什么都没说。
拿起亓淇放在一旁的手机，许默用亓淇的指纹打开了手机，在联系人里找到了项清瑶的名字。
“喂？是项清瑶吗？”
之后就是项清瑶从公寓紧赶慢赶来到酒吧的事情了。
……
项清瑶伸手准备带亓淇走。
许默一把拦住她，问道：“你要干嘛？”
“带亓淇回我那儿。”
许默拍掉项清瑶伸向亓淇的手，继续道：“谁说让你来是带亓淇走的了？”
“我叫你来只是好奇，亓淇喝醉酒一直喊得人到底长什么样。”
她，喝醉了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项清瑶一直阴霾的心里突然照进了一束光。
“我是医生，我会照顾好她的。”
许默摆了摆手：“医生又怎么样？”
提起医生我就来气。
“你知道亓淇为什么要在这里买醉吗？”
平复了一下焦躁的内心，许默继续道：“我跟亓淇认识了十几年了，她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至于你，你先好好想想怎么跟亓淇解释你和宁唯的关系之后再来找她吧。”
说完，许默扶起喝醉的亓淇离开了酒吧。
宁唯？
难不成真像周蓁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