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路滑,便是过了中午,台阶有些地方还有着积雪残存。
于薇心情雀跃,跟上山之时一样雀跃。
山上时间过的倒是难忘,看了最自然绮丽的景,艰苦的环境中体验到了不同往常的爱……一切注定会在记忆里畅游许久。但是,姨妈来了。
相对孱弱的身体,更弱。
出门会被风刮的头疼,营养不良导致她比平时来姨妈更难受,更不耐寒……吃的更是一言难尽,一天能混上一顿热饭就不错了。
她近两天望眼欲穿的等化雪。
只想回城吃点荤的,泡个热水澡,美美钻进鹅绒被里补个大觉。
刘思远下台阶之时又看了眼身后。
他爬南山四次。
一次上学期间心理压力太大,跟同学旷课来爬。一次即将去陆院,一个人走在孤寂的环境中,尽享孤独。一次跟于薇宣明玉一起,下山后跟于薇冰释前嫌。这一次单独跟于薇……
这里是老太太的救赎之地。
对他也是救赎。
前所未有的,刘思远起了个念头。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初次有目标有渴望的想真正去做一件事。
如果不是知晓秦家现在资金有些窘境,研发耗资过巨。他想正八经的跟姐夫姐姐商量下,开发南山之事。
他把主意打到岳母身上,固然是玩笑,未尝没有此心。
或许下山后跟市里面报备一下这趟的荒唐,顺便找钱市长打听一些事情。
正走神着。
耳畔“诶呦”一声。
刘思远大骇,眼睛都来不及朝于薇挪去,只顾伸手扯住了她胳膊。
“小心!”
声音后至。
刘思远拽住于薇的时候,她人已因脚滑重重摔了个屁墩。
她的脚下,是一堆并不妨碍走路的积雪。
指定是她人欠,主动去招惹那堆雪。
于薇摔的半天没站起来。
费尽全力被扶着起身,捂着屁股不松手,脸色都疼变了。
刘思远知道摔的不轻,那声闷响,结结实实。
搀着,他伸手帮她揉了揉:“走路你往哪看,看脚下……”
他直接把背上背包取下丢在了台阶上,不准备再要。
陪着歇了会,一手搂住她腰肢,一手扶着栏杆小心翼翼往下走。
于薇转头看着陪两人好几天的背包:“就,就不要了?”
“太沉,背着它不安全。”
“你好没素质哦,乱丢,找个垃圾桶啊。”
刘思远瞥了一眼:“这又不是垃圾,放在台阶上,谁登山的时候还能捡到,里面好多有用且贵重的东西。那块蓄电池都花了我一千多,新技术……”
“太败家了!我以后得赚多少钱才能够你浪费。”
刘思远道:“目前是我在养你,先别做梦。”
于薇忍不住又揉了下臀部:“摔八瓣了。”
“回去我帮你看看。”
于薇脸有点热,无声。
刘思远多看了她一眼:“你在想啥?看路。”
于薇脸更热,撇开俏脸,还有些恼羞成怒:“是我不想看脚下么,我看脚下得伸长脖子,别扭死了……”
刘思远一愣,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笑意让他路都走不成了。
也是,她如果站直的情况下低头,是不大能看到脚下,熊大有时不完全是好处。
“你笑什么?”
于薇小拳头攥了起来。
刘思远视线挪开,捂住了肚子:“疼,肚子疼。”
于薇恼的踢了一脚。
刘思远好几分钟才从笑意中缓过劲儿,不再叮嘱她看路。只搂的很紧,近乎是挟持着她走。
她腰柔软纤细,搂起来特舒服趁手。
……
十二点多下山,比登山速度快很多,四点已走了大半路程。
山下积雪少许多,脚程更不受什么影响。
怕她走累,刘思远中间行路方便之时,已开始背着她走。
于薇起初不想这么累赘。
见他体力真的比自己好太多太多,也不再介怀。安然搂着他脖子,下巴垫着他肩膀,踏踏实实。
这般距离,她发现刘思远皮肤实则也很好。虽没她那么白,却紧致细腻健康。脸上干干净净,凉丝丝的……
她的。
这人是她的。
很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叮!
不知谁的手机响了下。
两人都意识到这是有信号了。
于薇挣脱着下来,各自掏出了手机,开始接打电话回应微信。
一周。
在山上失联了一周。
亲属便是不报警估计都急坏了。
况且南山还下了雪。
电话里于薇迎接的大多是训斥和数落,刘思远也差不多。
两人解释的口干舌燥。
这还只是私事儿,工作上状况还有很多。
差不多初步解释清楚之时,于薇注意到短视频上仍到处是关于刘思远的新闻。什么畏罪潜逃至国外,雇凶伤人被炒的热度愈高……仿佛下一秒就要发通缉了。
于薇紧张:“老公,你看看新闻……”
刘思远接过她手机扫了一眼:“这不没通缉嘛,不用紧张。回去休息一晚咱就出国,啥时候新闻没了,啥时候回。”
于薇一想也是。
凭着刘思远在歌城的人脉,他只要到了那里,国内天翻地覆与他也无关。
想是这么想,还是惴惴不安。
这次新闻跟往常不一样,动静大的超出想象。
十几天了。
热搜榜单上全是关于他的,愈演愈烈。
她没有刘思远的定力,绞尽脑汁想着破局之法。可了解舆论的她,深知在绝对的金钱和权利之下,一切反击效果都很有限。
偏自家这位少爷心气还奇高,暗处得罪的人不少,不屑于跟人在网上开撕。
此消彼长,可不就是如今这局面。
舆论能不能杀他,她不确定,快把她给杀了。谁能眼睁睁看着身边人被这么泼脏水,被塑造成这等模样。一颗珠玉,被指鹿为马说成砂石……
于薇恐他想多,先道:“我妈跟宣文波离了,已经签过协议,拿了证。”
刘思远道:“离了好,宣文波这种睚眦必报,自我自大的性格,早晚出事。”
“可……”
刘思远抓住了她凉凉的柔荑:“你不用解释,我再蠢也不可能迁怒到你身上。另外我认为宣文波没那么大能力,有点不对劲,似是有人在借题发挥。”
“不然明明警方都出手抓造谣者了,一些普通的媒体没得到授意,怎会如此一致……恐惧,趋利避害是人性。除非,许多媒体认为我死定了。”
于薇反握住了他:“不休息了,我这就订机票。”
刘思远轻巧拿过了她手机:“跑啊?多窝囊。我一个陆院学生,总不能被小人随便构设下就换国籍吧,事就是事,来了解决。闹的越凶,反弹越大。”
“你冷静些,我这个当事人都不怕……”
于薇眼睛有点潮。
关心则乱,如何冷静。
刘思远拨了拨她散落下来的鬓发,细心的全理到她晶莹的耳廓之后。停步,凉凉的嘴唇碰到了一块。稍触,想分。衣襟被于薇小手用力扯着,又把他扯了回去。
于薇搂着他:“这件事之后,咱俩谁都不出现在网上了好不好……”
刘思远道:“这件事以后,只要我不犯错,再也没人能奈何我。所以,先过了这件事再说。奶奶都说我是个有福的,说我命格不俗……她看的很准,我遭遇过那么多次危及生命的事,还不是逢凶化吉。这种小手段跟我躺在病床上的事情相比,不值一提。”
手机又响了起来,刘思远的。
他拿起看了一眼,手臂枕着栏杆,背过身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