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于静谧中流逝。
窗外微风徐徐,车笛隐鸣。带着光的房间,刘思远跟于薇睡的横七竖八。朝阳叫不醒,电话扰不动。
上午十一点。
刘思远醒了过来。
可能是不适应酒精,喝酒不多,头疼的像要裂开。
他坐在床头缓着,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看于薇衣服都没脱,横着躺在床脚,大脑浆糊一般,啥都记不起来。
这就是断片?
应该是。
刘思远只能记到离开饭店,逛街,回酒店房间……然后,记忆就模糊了。
电话铃声再响。
于薇亦然睁开了眼睛,拿起放到耳边,工作上的电话。
她没听清楚,含糊的挂断。
转头,跟刘思远对视,接过了他递来的水。
好一会,于薇眼里有了些光彩,清醒过来:“你睡觉怎么不脱衣服?”
刘思远反问:“你睡觉怎么不脱衣服?”
于薇苦恼:“咱俩怎么睡这了……对,想起来了。酒这么大劲,差点断片……我头疼……”
刘思远朝她爬了过去,手指放在她脑门上。
“我以为就我喝酒头疼。”
于薇看他满脸的颓样,抱着枕头,灼灼注视:“以后还敢跟我喝不?我可没醉,昨晚所有事我都记着。洗漱完回来,还是我帮你脱的鞋子。”
刘思远觉得她在吹嘘,可人还真有资格吹。
他断片是真的,于薇没断。
他真是喝不过她!
摁着,覆在了她身上,有气无力,脸贴着脸:“我还想再睡会。”
床很软,于薇被压的只露个脑袋。嘴角含着笑意:“服不服?”
“服了!”
“要不要帮你买点葡萄糖。”
“一块去。”
刘思远嘴上要起床,身体不想起。
于薇摁住他凉凉的爪子:“你先起开,喘不过气……我要去洗个澡,浑身难受死了。”
刘思远顺着她劲儿翻到一旁,四肢张开。
他第一次醉成这样子。
身体难受,心理却很放松。
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不需要忌酒,不需要戒烟,更不需要时时刻刻因为防备而连睡觉都担心会说话……
难以形容的松懈,感受。
就是,怀疑昨晚有没有胡说八道做出啥出格的事来?估计没有,醒来于薇的态度还不错。
沐浴的动静响起。
带着帘子的磨砂浴室,身影曼妙。
刘思远自己身上也不舒服,过去打开了沾满水雾的门……
很大的浴室。
很白的雾。
进来这,身体不适就消失了。
于薇惊叫,遮掩,退步到墙角。
她跟刘思远同床共枕发生过很多事。
可大白天,如此相对,她还是羞躁的不行。
“你,出去……”
“我开的房。”
刘思远厚着脸皮,原地宽衣解带。迎着于薇压抑的声音,朝她靠近。
“躲什么躲,又不是没看过。”
“来,一块泡泡,舒服……”
刘思远循循善诱,把小绵羊一般的人哄到了怀里。
低头,封住了她持续不断的驱赶声。
于薇傻了。
怕摔倒,搂住了他脖子。
死死咬着的牙关,代表了最后的倔强,哪怕这份倔强不堪一击。
她彻底的沦陷,失守。
退着,被牢牢卡在墙角。
进而身体一轻,人被抱进了浴室中。
唔。
发现有压缩液,她忙乱撕开包装丢下去一块。
迅速融化着,清香味道蔓开的同时掩住了清澈的水面。
她眼睛不敢张开,靠着他,认命。
有人说。
如果反抗不了,不如醉心享受。何况,他那么的细心。知道她脑门嗡嗡的疼,泡澡之余没忘了帮她按按……她就算很怕接下来的事,不好意思拒绝。
……
刘思远陪她在浴室里失态闹了几分钟,五内俱焚。
好在。
这女人懂事了,知道笨拙的帮忙灭火,这才让他有功夫找回那仅存的一丝理智。
时机不对。
这种事就该营造出一个美好的环境,让她难忘,喜欢。而不是酒未醒来的当口,粗糙的去发泄。
再则,心里都还有事儿。
于薇要去处理工作,他要去经侦大队看岳父。
他昨儿跟那边联系好了,有二十分钟的见面时间。
离开酒店。
一路于薇拧了他十来次。
碰到人正色,保持距离。不碰到人,手指就上来了。
当然拧的并不疼,刘思远装疼而已。
打打闹闹,两人找地方随便吃了些东西。取过车,刘思远先送于薇去公司。
她有许多未接电话。
车上一直在回电。
刘思远清晰的能看到她舒展的眉头皱起,声音变的有些异样。
似乎,业务上出了点问题。
等她垂下手臂,脸色已经很难看。
清冷中带着愁容。
刘思远具体问几句,抓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
于薇公司最近谈的一个最大的单子,即将签署合同的节点,突然黄了。连带着还有另外一批手里交付一半的货,被人返厂要求质量上再精益求精。不是退回来一部分,是全退了回来……
本来便是淡季。
公司就靠现有的单子在撑着……这样一来,微薄的利润都会消失,甚至亏本。
这如果不是巧合,便是有人赶尽杀绝的节奏。
刘思远心态很平和,很难轻易对一些事情产生过度动容。此刻,火气快要绷不住的炸开。他清楚于薇面对的是一张网,从被罩住那一刻,大网就在持续收拢。
她就是个小商人,兢兢业业,努力争取,白夜不分。两年的心血,短短时间化作乌有。
于薇拍了拍他手面,轻松道:“可能确实衣服质量有问题,我先去看看。你一会见到爸,别跟他报忧,说话注意着点。”
刘思远点了支烟:“能确定你公司的事是魏光庆搞鬼吗?”
于薇点头,然后摇头:“商业手段,就算明知道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势不如人,现实如此。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差他一个仇人。大不了,就破产解散公司。以后老老实实上班,谁的脸色都不看……你可千万别去找他,咱不惹事了……”
刘思远没作声,停车看她匆匆去往公司的背影。一支烟抽完,又点了一支。烟雾中,眼神明暗不定。
树欲静而风不止。
刘思远既在抑着躁怒,亦在琢磨钱的作用。
他从小家境算殷实,从来没啥大的野心。上学把学上好,执勤把任务做好……婚后,才真正体会到钱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