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认识那位姑娘?”站在一旁的随从问道。
身着白蓝锦袍的男子脸上还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闪过难以揣测的情绪:“不认识,只是觉得有趣,看来大梁并不像我想象中那般无聊。”
一旁的随从倒有些不以为然:“他们大梁就算再好,小的也觉着比不上咱们大楚十中之一。”
楚宜舟站在纷纷拥拥的人群中看向场内,听了随从的话后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像是在自言自语:“有朝一日,大梁这片土地,终将属于我大楚。”
许是因为不曾见过有女子上场比斗,今日却叫他们遇上了,斗场周围的男子们眼神看起来都异常兴奋。
宣虎朝着场中央的容怀月走了过来,他浑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锐利:“不要以为你是个女子我就会让着你,现在求饶认输还来得及,不要等到你的漂亮脸蛋被我打花了再哭哭啼啼。”
容怀月笑了笑:“你胜了这么多场,难不成是因为废话太多把别人烦死了?”
“哼,小小女子竟这般伶牙俐齿,看你一会儿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种比斗算不上什么有特殊规矩的比武,只要没有人认输就可以一直打下去,若是场上有个什么意外丢了性命也是见怪不怪,所以一般只有走到穷途末路的人才会剑走偏锋赚来取银钱。
比斗正式开始之前需要挑选兵器,容怀月看了一圈,选了比较顺手的短剑。这短剑虽然比不上长刀□□凶猛,但好在灵巧便捷,可以最大程度发挥出她的优势。
宣虎选了一把很适合他的古铜厚刀,需要很大的力气才可以挥动,但却十分凌厉,如果不小心中了一刀,重则恐怕要缺胳膊少腿。
两人在场外人阵阵喧闹声中选好了武器,对峙开始。
薄薄的日光洒在地上,容怀月执刀负手而立。
风吹起了衣摆,而她只是静静地盯着对面的人,将全身的注意力都投入到这场比斗中。周围的喧闹声仿佛在此刻静止,虽然容怀月对自己有信心,可她毕竟左臂上还带着伤,行动或多或少会受到阻碍,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宣虎拿着砍刀朝容怀月冲来,像是要一击就结束这场战斗。
容怀月丝毫没有惊慌的神色,只是在等到宣虎靠近自己后一瞬间撤步避开。
场外的人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原本玩味的眼神此刻也变得正经了起来。
宣虎没想到自己直接扑了个空。已经攥足的劲直接泄了出去,就像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容怀月没有进攻,她知道自己不能和宣虎正对面的比拼力量,所以最明智的决策就是等他自己露出破绽。宣虎像是被容怀月轻飘飘的躲避激怒了,他连续的朝容怀月砍过来,在她防守了几个回合后,宣虎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没有章法。
场外看热闹的人此时也发现了场上的情势的转变,女子动作太过灵活敏捷,四两拨千斤般就能化解宣虎的进攻。之前押注宣虎胜的人脸上喜悦的表情也渐渐被凝重替代。
容怀月动作太快,宣虎根本碰不到她,他开始有些着急了,但毕竟之前是这个场子上得“常胜将军”,充足的经验并没有让他心中的慌乱展现在脸上。
只是正直仲夏,他这样猛烈的进攻下来汗珠已经铺满了额头,甚至已经顺着鬓角滚落了下来。
而容怀月之前并没有用太多力,所以就显得要轻松许多。
宣虎不进攻,容怀月也不妄动,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脸上还带着一丝浅笑。
场外一些人看宣虎好似没有了往日的胸有成竹,也担心自己的押注的钱打了水漂,一个个都开始急躁了起来。
“上啊!愣着干什么,一个小小女子还能打不过吗?”
“呸!白瞎了老子押的钱!”
“.......”
场外哄哄闹闹,容怀月故意在不经意间露出一抹讥笑并且让宣虎捕捉到:“原来你就这点本事啊,我倒是高看你了。”
“哼,你除了会做缩头乌龟还会做什么!”宣虎怒道。
容怀月目光清冷凌厉,在宣虎冲上来的时候她一改保守的姿态,反而直面冲了上去 。
正当大刀将要砍过来的时候,容怀月一个侧身飞跃而起,用腿缠住了他的脖子,顺势把他掀翻在地。
趁地上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容怀月就把短剑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冰凉的触感传来,宣虎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场外震惊的喧闹声压过了容怀月的声音,但宣虎却能听的一清二楚。
“忍小以谋大,这不叫缩头乌龟,这叫以守为攻。”
宣虎听不懂她文邹邹的兵法战论,他只是觉得自己今天真得踢到了硬石头,怎么会有人能想到一个看起来清瘦的女子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我认输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宣虎知道此时就算她把自己杀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毕竟这是场上的规则,自己也签了生死契,但他还是心存侥幸想要求她放自己一马。
容怀月只是为了赚钱,本就无意杀人,看他认输后就撤开刀。
她本以为比斗结束,准备去拿自己挣来的银钱,没成想本来还在□□讨饶的宣虎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想从背后偷袭。
容怀月感觉到背后的异样,她警觉地侧身躲避,结果本就受伤的左臂直接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容怀月吃痛闷哼了一声,紧接着就看到左臂上有血从衣服里渗了出来,想来是之前的伤口裂开了。
场外的人也没有料到宣虎会背后偷袭一个姑娘,讨论声又叽叽喳喳地响起。
容怀月没心情听别人都说了些什么,她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一个利落的转身飞跃而起,直接毫不心软地把短剑插进了宣虎右肩,同时在他的膝窝处重重地踢了两脚,宣虎在大声叫喊中直接“噗通”跪地。
容怀月本不想无辜伤人性命,但她却也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
之前在她大平面对敌人时心狠手辣,杀起人来如修罗般眼睛都不眨一下,所以那里的敌人曾称她为沙场上的彼岸花。
虽然这里并不是大平,可这并不代表容怀月都全然忘记了。
一般来说,若和宣虎比武的是其他人,在他第一次被击败时那柄短剑就应该插进了他的脖子。
容怀月已经给了他一次机会,却没想到这人不仅不感谢她的不杀之恩,还妄想偷袭自己,若不是她反应快,今日怕是要在他手上丧命。
宣虎此时才真正意识到他刚刚激怒了眼前的人。他不甘心自己会这样败在她的手上,所以刚刚才会想着趁她不备要了她的性命。
虽然这样可能会遭到别人的非议,但最起码除掉她之后钱就收入自己囊中。
宣虎看着她的眼神,心中泛起一丝寒意,他忍着胳膊上的疼痛说:“是我错了,不该偷袭你,我再也不敢了——啊!”
“我的胳膊!”
容怀月没听他说完,就轻轻地转动了一下短剑,她目光清冷:“你这条胳膊上的筋脉已经尽断,日后怕是想要偷袭别人也不成了。”
“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她一脚把宣虎踹翻在地,看着他捂着胳膊在地上打滚,容怀月头也不回的拿钱离开了斗场。
半晌过后,宣虎痛到直接昏迷,直到有人喊来了医士,围观的人才慢慢接受了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的人直叹宣虎无用,不仅打不过一个女子,还想要偷袭,但也有人遗憾宣虎没有偷袭成功,心疼自己的钱打了水漂。
容怀月捂着还在渗血胳膊走在街上,她看了看手里的三千多两银票无奈地摇头低声笑道:“把你们赚回来还真是不容易啊。”
“姑娘请留步。”
一道悦耳的男声传来,容怀月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