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怀月动了动胳膊,发现已经恢复了知觉。
眼罩掀开后,她打量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屋子,只放了一张书案和妆奁。
窗外已经暮色苍茫,因为太久没有动弹,容怀月觉得身体有些酸软无力。
她刚刚站起身,就有人推门而入。
一个小丫鬟走了过来:“姑娘,你醒了?”
“你是谁?”
“奴婢是二少爷派来伺候您的,您叫我秋棠就好。”
容怀月扯了下嘴角,她是不是还要夸赵靖文一句“贴心”?
“赵靖文有没有说我是只能待在这个屋子里,还是可以出去透透气?”
秋棠笑了一下说:“二少爷吩咐了,只要是在院子里,您去哪都成。”
容怀月出门,她没想到外面的院子还挺大,一颗银杏树植在庭院正中间,树下居然还有喝茶下棋的地方。
她在心里嗤笑,赵靖文这斯是单方面地把自己当他的外室养在这了?
容怀月有意摸清楚整个庭院的布局,她绕过银杏树,踏过月门就能看到门口的侍卫。
她试探着走了过去,结果门口的两个人拿刀拦住了她:“少爷吩咐过,这庭院足够小姐活动居住,还是不要出去为好。”
容怀月点头,乖乖地退了回去。
她刚刚趁机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形,光是这个门口就有四个守卫,两个配刀两个配箭。
自己赤手空拳面对面和他们硬拼有些寡不敌众,况且也不知道赵靖文有没有在其他地方安排人,就算是硬闯了出去也不一定能脱身。
只能等晚些时候找个机会上房顶看一看,最起码弄清楚现在自己是否还在南域城内。
这几日她听说了南域城被封一事,如果自己还在南域城内,还要想办法出去,这样的话就有些不太好办。
夜阑人静,容怀月坐在椅子上,想着怎么把秋棠支开,好让自己有机会上屋顶去打探下境况。
“秋棠,我有些饿,想吃牛奶杏仁羹。”
秋棠有些讪然:“姑娘,这牛奶杏仁羹没有现成的,还要去厨房开火另做,这一来一回时间就久了,您要是饿的话不如奴婢去给拿一些核桃糕来?”
容怀月假装面露不虞:“时间久了我可以等,现在就想吃牛奶杏仁羹,我看你是想偷懒吧,小心我告诉少爷让他处置你!”
秋棠一听有些慌神,她连忙说道:“姑娘莫要生气,奴婢去便是。”
容怀月看秋棠进了小厨房,偷偷地翻上了房顶。
院落周围零零散散有十几个守卫,她打量了片刻,发现此地竟有些熟悉。
她突然想起来这是北边城外的一座孤山,鲜有人至。
有一次她和顾九如在城郊赛马,没成想马失了性子突然快速地跑了起来,怎样都停不住,最后就把她带到了这来。
她当时吓得魂都没了,怎么绕都绕不出去,只好躲在一棵树下哭哭啼啼了半晌,直至半夜才被顾九如找到。
顾九如当时还说这山上有野兽出没,她的哭声没有引来野兽算自己命大。
可当年自己的心性远不如现在,被马带来只顾着在马背上害怕,根本没看清马朝哪个方向跑。
回去的时候又累极了,趴在顾九如的背上便睡了过去,再醒来就已经躺在家中的床上。
所以容怀月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不在南域城内,再往北去就是溪洲城。
正想着,院子外突然发出响动,容怀月压低身子观察了一会,原来是侍卫换班,低浅的交谈声传入了她的耳朵。
“就一个小小文弱女子,少爷居然还派这么多人看着,这周围荒山野岭的,她能跑到哪去不成?”
“长胜兄,你就别抱怨了,省的让人听到,再说这大半夜的你偷个懒也没人知晓。”
“得了,我先走了,这就辛苦你了。”
“.....”
容怀月发现东边的院外有半柱香时间守卫比较松懈,她拿定了注意,准备趁这个时机悄悄地逃出去。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赵靖文的声音。
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千万不能让他发觉自己的行迹。
赵靖文走过庭院来到门屋前,推开门后却发现空无一人。
正当他眉头紧缩想要过去查探的时候,容怀月从内室走了出来。
他舒展了眉头,脸上也泛起笑意,全不似前几日在密室里凶相毕露的模样。
“月儿,这里住着可舒服?如若有什么不妥,你尽管说,我再着人布置。”
容怀月走到她面前,眼神中充满淡漠和嫌恶,愤恨的情绪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已经浸透了内心。
她冷声道:“赵靖文,你何必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你以为先折磨我,过后再给一些甜头就能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了吗?你以为把我困在这一方小室就能让我对你百依百顺了吗?”
“我告诉你,你做梦。”
“光明正大地争,你争不过,却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害我父母兄弟,毁我容家。”
赵靖文额头的青筋涌动,面部肌肉也有些变形。
容怀月看他这副模样,不禁轻笑出声,满是嘲讽:“你以为你如狗一般的对尚绍元俯首称臣他就能重用你了吗?”
为官之道容怀月不是不懂,尚绍元能掌管南域城多年必定有些手段和本事,用人方面也肯定谨慎异常。
“赵家在南域城绵延数代,却还是争不过初来乍到的容家,此为庸。”
“做事背信弃义灭绝人性,此为毒。”
“想必你定是为了谋得容家产业才选择和尚绍元合作的吧?看似双赢的交易,实则你只是见财眼开的墙头草,此为侩。”
赵靖文被容怀月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容怀月只觉得他活该。
“你这等庸碌、毫无底线、唯利是图之人,竟还觉得前路光明人生顺畅,以至于开始洋洋得,以为世间万物皆掌手心?”
“你闭嘴!”
赵靖文终于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他伸出一只手掐着容怀月的脖子,把她推到墙边,眼中因为恼羞成怒而布满红色血丝。
容怀月下意识想要还手,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
这样的话就会暴露自己的实力,那赵靖文就一定会加强防守,出去的机会也就小了。
赵靖文拿出一把匕首贴在她的脸上,说:“是不是你觉得我看着你这张脸就无法狠心下杀手,所以你才如此肆无忌惮?那我若是把你这张漂亮脸蛋划花呢,如此这般还不求饶吗?”
容怀月盯着他一动不动,像是在无声地宣告他歇斯底里的威胁对她毫无用处。
时间仿佛开始变慢,容怀月也不在知道过了多久。
她强忍着窒息感,直到看见赵靖文的眉头动了动,之后脖子上的力气瞬间消散。
因为缺氧,一时之间竟有些站不稳。
容怀月踉跄了一步扶着面前的桌角喘气,赵靖文一声不吭地摔门而出。
她看了看镜中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心想这人下手可真狠。
自己不过只是言语上激了他一下就疯成这般模样,如此沉不住气。
.....
后半夜,周围悄然宁静,只有阵阵蝉鸣入耳。
容怀月睁开眼,轻手轻脚地下床。
秋棠正在外室熟睡,她犹豫了一下,伸手在她的颈侧重重一击。
为了以防万一,只好让她先昏过去,万一她醒后发现自己也是麻烦。
容怀月动作利落地上了房顶,东边墙外的两个侍卫有一个正在打瞌睡。
想好对策,她翻身从屋顶上下来,顺手捡起几颗大小不一的石头。
在东墙外漫无目的来回走动的侍卫心里抱怨着差事,这么晚了不能去睡觉竟然要守着一个破院子。
正想着,他突然察觉到背后飞来了什么东西,还没反应过来就眼一黑倒了下去。
还在打瞌睡的另一个侍卫听到动静醒了过来,睡眼惺忪间看到了和自己一起守夜的人倒在了地上。
他瞬间清醒,面露惊慌之色,刚准备出声呼喊,然而第一个音节还没从嘴里发出来就被敲晕。
容怀月舒了一口气,在月色的掩盖之下逃离了这座院子。
她知道不久之后那两个不省人事的侍卫就会被发现,紧接着就会有人来追捕自己,所以只能尽可能的走快些。
林子很大,但只有很淡的月光,容怀月仅能凭感觉往前走。
可到处都是枯枝败叶,很容易就会发出声响,这让她不免有些头疼。
在她摸索着前进的时候,一支箭矢倏然飞来。
容怀月条件反射般侧了下身子,可她的左臂还是没能幸免于难地中了箭。
她发出一声闷哼,快速躲到了旁边的大树后面。疼痛感袭来,可只能尽量忍住不发出任何声音。
容怀月探过头,发现并没有很多人追上来,应该是林子太大所以他们选择分头行动。
手臂还在往外淌血,她用尖石划破衣摆,在左臂上胡乱包扎了一下。
容怀月靠着树调整呼吸,心中思绪辗转。
事到如今,比较稳妥地办法就是等待后面的人走过来,之后利用近战的优势挟制住他。
可那人也不傻,容怀月只听见脚步响了几声后就没了动静,想必是打算跟容怀月耗着等待其他人到来。
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利,容怀月一咬牙,决定兵行险招。
她要赌一把,这人得了赵靖文的命令,不敢杀她。
容怀月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离开大树的遮掩,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对面人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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