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语修走出酒店后没有马上离开,站在酒店阴影里等人。因为不抽烟,也没有什么特殊爱好,所以靠着电线杆站着,一个人等得很无聊。
过了好半天,李远山才过来。
“你真的进到了尽头那房间里去?”他当头就问。
“算是吧。”李远山平静地叙述,“好多海报上都有她单脚戴脚链的照片,我买了她的同款。进门时注意了一下,这个女人今天没有戴脚链。但是如果当时这么一喊,谁能准确的确认自己是出门前真的没有戴脚链,还是刚才脚链断开落地上了?猜我开门时看到了什么?”
“不愧是组长,脸皮够厚,不动如山!”
“推门的瞬间,我看见里面的人围在一张圆桌吸K粉。”
娱乐圈很乱,歌手粉丝吸毒品并不鲜见。
“然后呢?”
李远山依旧很平静:“我当场要求亲自为爱的女神戴回纤纤玉足上。”
他单膝跪在地上,温柔小心地为雪声的脚踝系上一条足链。
“真不要脸。”郑语修羡慕嫉妒恨。
“雪声的脚上有红色勒痕,不是很明显,但不止一条,像是被什么东西绑过。”李远山说,“不要想到奇怪的地方去,我倒觉得这个女人,被限制了自由,并且受到了虐待——来自自己身后团队的虐待。”
短信响了。
李远山打开看,发现是技术科发过来的。
“组长,我们统计过了,局里抓到过的好多吸毒人员,都是雪声的粉丝。换句话说,在雪声的粉丝比例中,吸食海洛因的人比例确实非常大。”
李远山揉了揉眉头:“现在终于说得通了。”
雪声就是一切。
雪声就是宗教信仰。
雪声就是光,就是太阳,就是一切付出的对象。
“很简单,这根本不是什么粉丝会,这是邪教。它不仅控制了偶像,还通过偶像和毒品控制会员精神的邪教。会员是精挑细选过的,每一位都有特殊的价值,能够被组织所利用。在每一次的聚会中,观察那些重度粉丝,想办法带到大厅尽头的房间里,组成另一个小圈子。为了获得进入那扇小门背后,和偶像在一起的权利,这些粉丝什么都能贡献出来——比方说政府内部很难搞的许可证、某些决策中投票发言的权利、钱甚至贩卖毒品……”李远山叹了口气,慢慢说,“一方面以毒品进一步控制内部成员,一方面是个敛财的手段。你想,这样的粉丝会在全国有多少?各行各业到底被安插了多少这个组织的死忠成员,愿意为了偶像的利益做任何事情?想想就觉得恐怖。”
“你是说画家、修房子的、写歌的和写小说的也是这个粉丝会的核心会员?被拉拢到了小门背后的核心圈子里?”郑语修问,“这和他们的死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画家和音乐家死前做了什么事情吗?他们在——戒毒。”
戒毒。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正在试图摆脱风信子会对他们个人的控制。
第一步是从戒毒开始。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画家笔下的雪声,嘴角没有那颗黑痣。
他在尽量的,试图让自己慢慢从这个女人的影子中走出来。
作家和建筑师没有吸毒史,但是他们住处所找到的有关雪声的粉丝物品是最少的。说不定是曾经很多,但是慢慢收拾起来了。作家甚至有结婚计划。
“一旦你不能被组织所利用,就要被组织所毁掉?”郑语修背后起了一阵寒意。
“不完全是。”李远山说,“这四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点——年龄。他们还太年轻,不够达到能被利用的程度。是风信子会选了这四个人。它在四个领域安插了四个有才华的青年,并且通过他们粉丝会的关系捧红了他们。想想将来,自己有四个人偶成为各自行业中独领风骚的话语权人物时,风信子会的权利会膨胀到多大?”
可是人偶竟然想独立。
“这么说另一个东西也能说得过去了。”李远山沉吟,“为什么我们一直找不到凶手和死者的关系。他们原本就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