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镜承认郑语修的话很有道理。
这个平时嘻嘻哈哈,只会追星的同事,关键时刻思维还是很缜密的。
郑语修的推理很简单,他颠覆了张镜的判断——机密的藏匿地点在钢琴内部,是正确的。但是有人想杀阮冬然,并不是因为他无意中看破了机密,而是因为他就是机密的另一方,利益链的中间环节。
这场交易有三个中间环节,而不是两个。
哑巴——阮冬然——调音师。
哑巴进公司送盒饭时,伺机将纸条交给阮冬然。谍报活动的规则之一是,双方联系越间接越好,因此阮冬然将机密放进这架concert8钢琴里,然后调音师给琴调音时又带走它——没有直接地情报交流,两个人甚至不用碰面。阮冬然不是这家公司签约的唯一一位钢琴家,他之于concert8不是唯一,而调音师之于名琴是唯一。因此这种方式使得情报能够准确传递,而不暴露发信人。
送盒饭的哑巴暴露以后,调音师感觉到了危险,害怕哑巴指认阮冬然,而阮冬然再供认出自己,于是想提前一步切断中间环节——杀掉阮冬然。
“颜少,张镜,不觉得这个推理更加切合实际一点吗?颜少,颜少——你去哪里?”
颜青默默翻窗,走了。
张镜再次找到颜青,是第二天晚上。
他从警车上下来,看着拿着夜视望远镜,穿着便服的颜青,说:“你这不叫监视,叫偷窥。”
“我不相信,琴声那么美的人,会是间谍。”颜青站在阮冬然家窗户外花坛后面,笔直得像一棵树,专心致志地举着望远镜,“如果他是间谍,我会亲自逮捕他——所以才在这里监视,防止他逃跑。你听,教授弹的琴,像恶徒吗?”
阮冬然弹的是《梦中的婚礼》,张镜初次见面时已经听过一遍了。
“你根据声音来判断对方有没有犯罪倾向吗?”
“难道不对吗?”
“你觉得这样对吗?”
……
“冒昧问一下,你们在怀疑我什么?”颜青回头,看见阮冬然端着个咖啡杯,穿着家居拖鞋,出现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