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门,看到他的房透出丝丝灯光,还有微笑的说话声,真是他回来吗?他不打算过来看我了吗?他难道不知道我彻夜无眠一直在等着他吗?心中禁不住有点怨。
我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里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似乎约好了一般。
“小人——鬼鬼祟祟——”随着开门的声音响起,耳边就传来冷佚那冰冷中带着嘲弄的声音,还是发现了,但我怎么鬼崇了?
“丫头,怎么过来了?夜深了,别着凉了。”
果然是银狼回来了,他温柔地拦腰将我抱起,他的手依然有力,我嗅嗅他的衣袍,干净而清新,只带着淡淡的草香,我放下心来,衣服里面没有血腥味。
“我今晚没有杀人。”
他唇角微微勾起,怀抱温暖,双眼温柔,但我总觉得他的眸子隔着什么,怎么看也看不透,心一阵茫然,我用手紧紧箍住他的腰,一种未知的恐慌蔓延全身。
“丫头,你先睡,不用等师兄,师兄今晚在冷佚那边睡,顺便照顾他。”
照顾冷佚?这是他的借口,他将我轻轻放在床上,然后轻抚着我的眉头,如往昔一样,我一把揪住他的手,想将他拉回来,但他轻吻我的额头,轻轻甩开我的手,离我而去,是那样的决然。
“你不是不习惯跟他睡吗?”
“不习惯也得慢慢习惯。”
“师兄你误会我了,我愿意跟你在一起,并不是为了濯傲。”
“我明白,别多想,早点睡。”他似乎并不听我的解释。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他是不是不再相信我了?他是不是开始防着我了?他真的开始将我排斥在他的世界外吗?
“丫头,你将来喜欢什么男儿,师兄绝对不拦了。但那个绝对不能是濯傲,如果这样你等于拿尖刀刺进师兄的胸膛。”
他突然站定身子轻轻地说,他真的是已经放弃我了,心一点点变凉。
夜凉如水,心有戚戚,醒来摸摸床铺,冰凉冰凉的,他真的在冷佚那么睡了。
轻轻的推门声响起,我忙抖擞着精神。
“丫头,我要再出去一趟,厨房里我已经熬好了粥,昨晚也买了点肉和米回来,你自已弄点来吃,我今晚不回来了,你不用等我门了,冷佚的身体还没能恢复,你顺便照看一下。”
他笑着对我说,声音依然如往昔依然温和,但双眼疏离得让我发颤。
“师兄,我——”
“丫头,什么都不用说,师兄明白,好好照顾自己,别让师兄担心,如有机会我会尽快送你离开。”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他说今晚不用等他们,但我怎么感觉他实在对我说:“丫头,以后都不用等我门了。”
他说他要尽快送我离开,但我怎么感觉他是想要尽快将我们断了?
心竟似寸寸裂开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我感觉与他之间已经筑起了高高的屏障,离得越来越远了。
睡了一会,我再也睡不着,似乎要安静自己就会越胡思乱想,我去帮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然后推开冷佚的房打扫起来。
“你发什么疯?”他冷冷地骂我。
“你没看见吗?我在打扫卫生?”
我瞪了他一眼,他扭头不看我,但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带着不屑,我也不理他,将他的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当我所有东西弄完后,居然发现还早着,整个人又开始乱糟糟地想东西。
于是我把我自己的脏衣服清洗干净晾起来,然后跑到冷佚的房中,将他的衣服拿了起来,他的衣服充斥着浓浓的药味。
“你这疯女人,拿我衣服干什么?”他急得囔了起来。
“我拿起帮你洗。”我轻描淡写地说。
“你洗他的就是了,我的谁要你洗?不许碰我的衣服。”
他的脸腾一下红了,看着我手里的衣服似乎很难为情的样子。
“不就是洗衣服吗?我又不是没洗过?有什么难为情的?”
我不理他,拿着就走,有我帮他洗衣服,他应该感恩戴德,几辈子都修不来这样的福气呢?
“你——你——”他在我的身后大声地叫,有点气急败坏,直到我走到外面还听到咬牙切齿地叫着,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
“你洗一件,我就砍你一刀。”
不是说病得气若游丝吗?怎么声音还那么大,听得耳朵嗡嗡响。
“臭死了——脏死了——”我一边帮他洗,一边骂着他,似乎不骂多几声不解气一样,没听谁说帮别人洗衣服,还要被砍的.
当他们两人的衣服都已经飘荡在阳光下的时候,我很有成就感地拍拍手,人真的得多活动,这样心情也好点。
弄好这一切,我才发现肚子有点痛了,开始爬起来弄吃的,银狼果然买了很多蔬菜果肉回来,够我们弄几天了。
我把肉放进锅里熬了点汤,做这些对我来说是驾轻就熟的,不久厨房就飘荡出阵阵肉汤的香味,他身体虚弱,喝点汤水就好。
只可惜银狼不在,他应该很久没吃过我亲手弄的饭菜了,心中竟然有淡淡的惆怅,虽然他以前也会说丫头弄的东西真难吃,但每次他都口不对心,吃很多很多,吃的时候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但他从今以后不需要丫头煮饭给他吃了?心酸酸的。柴火烫到手都不知道,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微微红了。
我将一张小桌子挪到他的房中,他瞪着我,眼神不善。
“你这女人干什么?”
“没干什么,开饭。”
“就喝碗粥,要什么桌子”这男人难道他鼻子有问题?难道他闻不到饭菜的清香,汤的浓香吗?
“衣服你真的洗了?”
“什么真的假的,洗了就洗了,脏死了,臭死了。”
“没人叫你洗,多事。”
依然是那副臭嘴脸,我也不理他,于是就将饭菜一样一样地端了上来,今天我弄了三菜一汤,全是色香味俱全,直馋得我流口水。
他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似乎呆了一样。
“你弄的?”
“不是我弄的,难道是你弄的?”我没好气地对他说。
“你做的菜能吃吗?”明明馋得流口水,肚子里咕咕叫,但却还要说话来气人。
“你可以选择不吃,锅里还有粥,要不要我去端来给你?”
“我又没说不吃,做了难道不吃吗?那不是很浪费?我不是浪费的人。”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端了一碗汤,一勺勺地喂他,他很安静地喝着,再也不说废话,嘴角微微翘着。
“还要不——”
“嗯——”
他轻轻地答应着,闭上眼睛靠在床沿上,带着满足的笑,他今天的胃口很好,吃了很多。
看他吃那么多,我肚子直咕咕叫,先喂他了,我自己还没有吃呢,终于看到他露出满足的笑容,我松了一口气。
“你的手指怎么了?”他盯着我那被柴火烫伤变得红肿的手问我。
“没事,只是被柴火烫伤了。”
“连煮个饭都弄伤手,真是麻烦。”
“你就少操心,就算我麻烦也不需要你照顾,就算你不麻烦,你都得要我照顾。”
“你——”他瞬刻黑脸,小气的男人非他莫属,我不理会他开始收拾碗筷出去。
“下次煮饭小心点。”
当我准备跨出门时,他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我禁不住嘴角微微翘起,他也会关心人?真是难得。
“饭后,我就在四周坐着,倦了,我就躺在草地上,深秋的风凉凉的,依然是一地金黄,但今夜却感觉是那样的萧瑟。
深夜霜重雾浓,衣服渐渐潮了,月亮一点点往下移,我依然等不到那抺熟悉的身影。
双眼不时张望,虽然自己可以闭上眼睛听声音,但总感觉眼见为实,但望到眼睛重了,依然望不到,蜷缩在草地里睡着了。
当微微的声音传来的是时候,我猛地惊醒,但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对着他带着怒气的眸子,而我已经被他紧紧搂入怀中。
“不知道夜深风大吗?着凉了怎么办?总是那样的任性?”他的声音带着责备。
“我知道,但我想等你回来。”
“不是说过不用等了吗?”
“但我习惯了。”他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只是习惯吗?习惯不可靠,总有改变的一天。”
他抱着我往回去,目光深邃疏离,我害怕这种疏离。
“但我不想改变。”我定定看着他。
说话间他已经将我抱回房中,轻轻将我放在床上。
“衣服被露水沾湿了,你先换了再睡,记得盖被子。”他的声音依然温柔,但总觉得少了一点温柔,少了一丝亲昵。
他的背影依然挺拔,但总觉得寂寞,我爬起来冲了起来。
“别走——”我从后背搂住他,他身形颤抖了一下,但双手却甩开我的手。
“丫头,师兄困了,想休息了。”
“这里不是也可以休息吗?这里不是也有床吗?不许走——”我哑着声音说。
“铛——”冷佚的房中似乎有什么跌下来碎了,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显得特别的清晰。
“丫头,别这样——”
他的声音变得微微颤抖,微微哑着。
“你不要丫头了吗?”
我的脸贴着他的背梁,轻轻地说,他的身体猛地震了一下。
“不是师兄不想要,只是——”
“师兄不是说没有丫头就没有家了吗?师兄你难道不想要家了?”
“丫头,你敢跟,师兄就敢要,我敢要了,就会誓死保护你。”
“我敢跟,我也愿意跟,我愿意跟你一起夺回你所失去的东西,你父皇悬头一个月的痛我都难受得到。”
“浩儿那一刀刀的痛我也铭记,师娘身下的斑驳的血迹充斥在我脑海,飞将军五马分尸的恨我与你一样,这皇位本来属于你,这大好河山,锦绣山河也是属于你,你夺回来无可厚非。”
“但我不愿意你杀濯傲,就如你当日不忍心看到楚乐死于你面前一样,无关情爱,但却独独不忍心。”
“这是他父皇造的孽,冤有头债有主,即使你掘地三尺,将其父皇的坟墓挖了出来,暴尸三个月,挫骨扬灰,我也不觉得你残忍。”
“但他父皇犯下滔天罪行的时候,他还没有降临到人间,将所有东西让他来承受,我觉得不公平”
“皇位你可夺,江山你却要回,我只求你留他一命,皇位没了,家没了,国没了,就放他一条生路。”
“斩草要除根,你可明白?”他的依然没有转过身子,但我可想像到他此时的目光是多么的森冷透骨。
“反之亦然,他也并不是善男信女,如果日后我兵败他也会斩草除根,并且株连九族,甚至有丝毫关联的人都会杀。”
“我在师傅面前立下铮铮誓言,有朝一日将他的人头亲手交给师傅,那是血一样的誓言。”
“我与他也只可能存活一个,但你的路不止两条。”
从他决然的声音,冰冷的背影我就知道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是的,我的路不止两条,但其他路我都不想走,我就跟在你身边。”我对他说,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依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走来出去,外面还是雾朦胧,遥远的小高坡上,他一个人独立着,遥望着遥远的天际,一动不动,如一个雕像一般。
“你想不要我了吗?”
我轻轻走过,执起他的手,软软地赖在他的怀中,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远山青黑,正在沉睡。
“你那么辛苦将我从皇宫带出来,损兵折将,坏了你的大事,现在不要,岂不是亏大了?”
他唇角扯开一丝笑容,绷紧的脸松弛下来。
“那怎样才够本,怎样才不亏?”
“要她以身相许,陪你一辈子。”
“她不是一早就已经以身相许了吗?还想多嫁一次?”
他笑,脸上冰雪消融,蕴含脉脉秋波。
“嫁多一次又何妨?只要是同一个人就可以了?”
“不干——”
“娶了两次,都不能圆房,浪费人力物力,所以不要了,等你的蛊解了,等可以圆房了,想娶再娶。”
他回眸含笑地看着我,我在他灼热的目光下低下头,我们这算不算和好了?
“那今晚要不要我等门?”我试探地问他。
“不要——”
“为什么?”难掩失望。
“因为我今晚不出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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