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无法背弃的诺言

令人厌恶的寒冷却又喜爱着轻雪,遥望窗外的景色,杨轩还是深深地陷入了对信琴的思念中。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走进了咖啡厅,我就直奔着杨轩去了,尽管我很忐忑。

听到我的请求,杨轩没有拒绝,轻挑了一眼我,点了点头,没有声音,又回过了视线看向了窗外。

我也不禁随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窗外的雪,想他是在思念吧。

我可以看到他的思念却并不懂得那样的眼神。在信琴姐去世的前一天也有那样的眼神,可是我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意思。

那种眼神即使凄凉却也很美。

“这个链子是她叫我交给你的。她,在不久前……就已经去世了。”我直奔了主题,可这根本就不是我原来所想的那样啊。

心很紧张,我是那样诚恳的对信琴姐承诺着,可是我却这么直接的告诉了杨轩事实。

有一根神经不对了。

不过隐瞒着又有什么意义呢,总有那么一天他会站在自己心爱的人的墓前,伤心和哭泣。现在坦诚或许真的很好。

但是杨轩的安静倒到是出乎我的意料,那样的安静,好像很早就知道了一样。也许吧,在她从他的订婚典礼上逃走的那一天,杨轩可能就已经知道了吧。

“信琴姐,现在在我家里。”我接着说到。

“嗯,我会去接她的,谢谢你的照顾,馨相印同学。”杨轩依如开始的平静。

第一次见面的我们,杨轩却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这让我意外,但是想来这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莫尔森是一家私立的学院,而商业巨头的杨家在这里是占有领导地位的。

“啊,没什么啦。”想到杨轩在学校的影响力,我不禁更是小心的回应起来。

见杨轩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我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可是转身却见须墨竟然站在身后,他的泪水已经满上了眼。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你究竟是谁啊,你在说什么啊。”

他望着我哭腔是那么的明显,让我很不忍。

“须墨……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眼前的须墨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须墨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吧,他那张狰狞的面孔努力着不让脆弱的眼泪落下,但又愤怒不安着,口吻突然变成了一种假性的威胁说着“你不要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了……”

看着须墨的眼神,我竟在惶惶不安,他如此的愤怒,可想而知我欠缺考虑的话语深深地刺痛了他心。

或许这才是信琴姐真正的用意吧。

“够了……”杨轩站了起来阻止了慌张已不知所措又愤怒着向我靠近的须墨。“小墨,你应该是长大了吧,不要做这么无礼的事。我们去接小琴回家吧,好吗。”

“杨轩……”他曾经从自己的身边抢走了最爱的姐姐,最爱,他的最爱。须墨看着杨轩徘徊的眼泪强忍着没有落下来。“对不起,请你带我去见姐姐好吗。”他那么强忍着眼泪对我说着,他的心是有多痛呢。

“好。”

我很歉疚做了一个这样决定。

须墨最讨厌的人就是把姐姐自己从身边抢走的杨轩,曾经还因为不愿意姐姐离开而和杨轩决斗过,说是决不会把姐姐交给杨轩。可是信琴却抉择了杨轩,从那一天须墨就没有在叫过杨轩哥哥了。一直在与杨轩刻意着距离,可是在这一刻却是这么的依靠杨轩。

“须墨,其实信琴姐是很高兴的,她一直在笑也很努力,我想信琴姐也很希望须墨你开心,所以你要努力啊,因为你是她最在乎的人,信琴姐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伤心的须墨,看他拿着信琴姐地骨灰盒,眼泪已经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样安慰着他。

可是不动声色的杨轩却让该从哪里给予他安慰?

看到相印那么温馨的笑容就突然想起了姐姐,姐姐她也这样一直鼓励着须墨。须墨不知不觉的就把相印抱进了怀里,忍着夜色难掩住在眼中徘徊的泪光,颤抖着的声音说道“谢谢你。”转身须墨又对杨轩笑道“我们带姐姐回家吧,杨轩哥。”

这突然从须墨嘴里喊出来的一句杨轩哥也甚是让杨轩愣住了,但转秒又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回家吧。”

人的生死真的很有趣,何时会来又何时会走呢,我们是在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呢,仿佛可以左右的只有这短暂又脆弱的一生,可是命运又在每一个转转角角的地方埋下许多的难以预测或是惊喜或是悲伤都有着可能。

“我时常在想的也许信琴姐没有逃跑结果会不会更好的问题,也渐渐的变成了一种肯定,杨轩是很愿意和她一起分担痛苦的,有爱的人在一起也许就不会那么孤独了。对不对。”我看着天佑问着。

天佑从刚刚来的时候就在发呆了,真不知他在想什么。

“嗯,也许……”天佑回过神来说着。

“我认为爱情轰轰烈烈、平平淡淡、即使伤痕累累没有遗憾不就是完美了吗。如果我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了我一定会告诉他的,我要和他一起走到人生的最后的。”

这是信琴姐事件给我的教训。

“是吗?”

“当然。”

天佑呆看着相印一眼的坚定,天佑小心又惶恐。

“如果……如果是你爱的人会离开你呢?”小心地试问着,心中期待着某一个答案却又害怕着。

“那他一定要告诉我。想想一直在身边的人忽然间消失不见了,那不是太可怕了吗。虽然这么说,可是我还不太明白那究竟是怎样的。”

看着相印纯真的神情,天佑的心安静了下来,沉寂得没了一丝的跳动。伤又彷徨的目光,思念是怎样的感觉,那才是叫做生不如死,窒息的思念像永不停息的狂风暴雨侵袭着一切,把你淹没吞噬。天佑收起了要送相印的礼物,轻笑,“相印,晚安。”天佑沉默着转身离开用笑意掩盖下的不安,是最不想被相印所看到的,“该如何告诉你,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风铃……”有着许多的话语,许多的爱,只能这样一遍一遍地在心中独自一人重复。

看天佑就这样走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呢,今天下午的时候因为信琴姐的事情而忘记告诉他,我已经回家了,害得他在校门口等了我很久。望着天佑的背影我却只喊着“天佑,我们明天一起去学校好不好。”

“嗯,好。”

“那么……晚安吧。”

“晚安。”

转身看到,相印那没有被伤痛所击溃的笑脸,是不可侵犯的圣地。不忍心也不愿让那笑容消失却不禁想问“相印,你有杨轩那般坚强吗?我,又是脆弱的吗?”

这就是彷徨的伤痛,无法预知靠近会有怎样的伤痕,是深夜,祈曳着的一场梦。

离开了相印家在回去的路上,杨轩思量了很久跟须墨说着“小墨,你明天去一趟医院。”

“去医院,怎么了吗?”

“你去好好的做个检查,我并不想让你死。”杨轩认真又严肃,强调着那刺耳的“死”字也波荡出了心里的恐慌和疼痛。

“杨轩哥……”

“琴常跟我说,她那么坚强的活下来是因为有一个一定要去完成的事,那是支撑着她全部生命的支柱,我一直以来都在很努力的支撑着放弃了音乐梦想而迷茫的她的生命。其实她会那么干脆的放弃了梦想是因为一直都有你的存在,因为有你在,琴她才不会那么孤独脆弱,琴一直都很感激你。”杨轩看着放在身旁的信琴说着“早在几年前就掩盖了琴的光环有着音乐天才之称的你,如果是你要超越父亲走到更要成功的顶峰,对你来说并不困难吧。小墨,不要让她失望啊,你要去完成你们共同的梦想。”

“嗯,我永远也无法忘记,我们活下来的力量……”

在记忆之中,妈妈临终前拉着自己和姐姐两个人的手曾说的话“小琴和小墨将来要比爸爸妈妈还要出色哦。”在成长的岁月里从未忘记过。

“一直以来姐姐都很努力的让自己更优秀,也一直在照顾着我,其实我不会孤单也不会在脆弱的我很感激姐姐。”回忆这些年和姐姐相依为命的生活,在许多的痛苦煎熬下,一直都是姐姐在鼓励支撑着自己。关于妈妈的期望,两个人所承诺的事情,现在也是姐姐的梦想。“超越爸爸,成为世界上著名的音乐家,这是我们对妈妈的承诺,姐姐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须墨在心中暗暗下定着决心,再过几天就是法国国际音乐学院的录考的时间。那里是爸爸妈妈曾经读过的音乐学院,也是最好的音乐学府,而且抛下了须墨和信琴两个人逃跑的须允现在就在这所学校里,这也坚定了须墨一定要考入的原因之一。

十几年以来,对于父亲,除了小时候的那一段美好的记忆外,就在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一点记忆了。这些年来,须墨和信琴也仅仅只是知道爸爸在法国,但是从来都没有联系过。关于他成为法国国际音乐学院的古典音乐系教授的消息也是在最近才知道的。离开了多年的父亲,不知道在他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最初他很浑浑噩噩,但是现在又突然振作起来了。这一切须墨都很好奇并且迫切的想要知道。

“姐姐……你也很想要知道吧,你放心我很快就可以见到爸爸了。”

坐在房间里的钢琴前,相对于音乐,须墨知道姐姐最想要完成的心愿是见到爸爸。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爸爸回来见姐姐的。”

这是曾经的自己稚嫩的向姐姐承诺过的事情,也是须墨永远无法背弃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