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克兰山景墓园。巨木成荫,大大小小的墓地点缀其间,绵绵细雨无休无止,远处市区的灯火如幽灵般星星点点。
男孩凄厉的哀号划破雨幕,有两个人正在用刀子折磨他。他们的头目刚刚出狱,瘦削精干,赤裸的双臂上满是文身。他的T恤被雨淋得透湿,身体因为吸毒亢奋得微微颤抖。此刻,他满怀怒意,迫不及待地想要惩罚背叛他的人,折磨仇人的独子。
“怎么?”他对着男孩嘲弄地说,“你以为狼人会来救你?”
鲁本如黑翼天使从旁边的小树林里出现,扑向头目。两个小喽啰一声惊叫,落荒而逃。
利爪划过脆弱的喉咙,黑暗中的人影痛苦地弯起身子,鲁本的爪子紧紧攥住他的肩膀,撕开肌腱,失去活力的手臂颓然跌落,血肉如此诱人,但他没有时间。
他纵身跃过墓园,那两个丧胆的喽啰拼命奔向黑暗深处。鲁本抓住其中一个,撕开他的喉咙,甩开尸体,双爪攫住另一个送到嘴边。哦,这美味的珍馐,他已等待了太久,鲜血从突突跳动的肌肉上滴落。
男孩躺在草地上的血泊里,他的皮肤是栗色的,头发漆黑,此刻他像婴儿般蜷缩在皮夹克里,脸和腹部都在流血。他的神志已经不太清醒,但仍在努力凝结仅存的意志。男孩大概有12岁。鲁本低下头,咬住厚夹克的领子把他叼了起来,就像猫儿叼住小猫的脖子一样。鲁本轻快地跑了起来,仿佛男孩的体重没有带来任何负担。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望见了明亮的街灯。他跃过墓园的铁门,把男孩放在一家小咖啡馆外。小店没有亮灯,周围一片寂静,没有车辆路过,只有街灯照着周围空无一人的商店。鲁本举起强壮的右爪,打破咖啡店的玻璃窗,警报声凄厉地响起。有人开了灯,灯光照亮人行道上遍体鳞伤的男孩。
鲁本迅速离开。他回头穿过墓园,追踪着战利品的气味。但猎物已经凉了,真无趣。他想要点儿热乎乎的东西。暗夜里他又听到了别的声音。
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痛苦呻吟。
他在伯克利校园的小树林里找到了她。当他还是个人类男孩的时候,他深爱这片古老的校园。那样的生活,如今看来如此遥远。
桉树林悄然耸立,她在树下搭好了生命最后一程的安乐窝——绣着花的枕头倚在水果皮般弯曲的厚厚落叶层上,身旁放着酒瓶和心爱的书本,她握着锋利的餐刀,割开了自己两边的手腕。血液连同意识慢慢流出这具躯体,她在低声喃喃自语。“不,我错了!”她的声音如游丝般纤细,“救救我,求求你。”她已经没有力气握住酒瓶,手臂如铅块般沉重,凌乱的头发遮住她湿漉漉的脸庞。
鲁本把她扛在肩上,奔向电报大道的灯光。暗夜里,他如风一般掠过校园里的小树林,很久以前,他曾在这里学习、争论、梦想。
密集的建筑物里充满了声音,心跳声、砰砰的鼓声、嘈杂的交谈声、小号的鸣叫、混杂不清的乐声……他轻轻把姑娘放在一间小酒吧门外,酒吧里热闹非凡,漠不关心的笑闹如玻璃破碎般清脆。转身离开时,他听到人们的惊叫。“快打电话求援。”
来自市中心的声音在呼唤他。城市这么大,选择这么多,生命是痛苦的花园。谁应该死去?谁应该活着?他一路向南,恐惧在心头凝结。
我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本能……我听到那些声音,他们在呼唤我。我闻到邪恶的气息,然后循踪而去。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骗子,怪物,凶手,野兽。
孽种……这一切终将结束。
鲁本回到那家老旧的灰砖旅馆,天色仍一片漆黑。他跃过凌乱不堪的屋顶平台,闪身钻进狭小的防火楼梯,掠过昏暗的走廊,无声地打开房门。
门没有锁,室内满是劳拉的气息。
她已经在窗边睡着了,手臂叠放在窗台上。灰色的云层如铅块般沉重,细密的雨丝无声地坠入铅笔似的塔楼丛林,远处的高速公路划出长长的弧线,如弓弦般轻轻颤动。鳞次栉比的高楼向远处的太平洋延伸,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迷雾中。街道上,嘈杂的市声正在苏醒。痛苦的花园。谁将收割所有痛苦?
请带走那些声音,我不想再听到。
他把劳拉抱回床上,银白的发丝从她脸上滑落。她醒了,半闭着眼睛迎接他的热吻。她抬头望向他的眼神藏着什么?是爱。吾爱,我和你。她的香味冲刷着他的感官。外面的声音沉寂下来,就像有人拨动了开关。雨滴嗒嗒地敲打着窗户,在清晨寒冷的光线中,他缓缓脱下她的紧身牛仔裤,卷起她薄薄的蓝色衬衫。私密处的毛发,哦,就像我的毛一样。他的舌头舔舐着她的脖颈,她的乳房。粗重的喘息在他胸口隆隆作响。拥有什么,又失去什么。哦,母亲的乳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