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一次玛丽夫人,玛丽夫人实际已经跟丈夫两地分居,4个儿子一个都不在她身边,于是找了一个娘家亲戚家的女孩陪伴她。玛丽夫人还算和气,话不多,跟伊丽莎白截然不同。
“我没有听到过外面的传闻,不过,我是法国人,我跟她们算不上很熟。”奥兰太太挑眉看她,“你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人人都爱这些传闻。再说,我现在是作家,我很注意收集这些写作素材。”
奥兰太太用蕾丝折扇挡住半张脸,“别太关注那些,好姑娘不要知道太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的语气很是嫌弃。
维塔丽不解的看她。
“那些不是好事,不管玛丽夫人有没有偷情,她的名声至少在伯德伍德家族里已经完了。”
维塔丽沉默的点头。确实,男人偷情出轨没人说什么,只要不抛妻弃子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再有不能是同性恋,在外面有再多情妇,也只会让人觉得他艳福不浅;女人则完全是另一种待遇,维护名誉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沾上了绯闻,那就洗不掉了——
奥兰太太在法国的处境比玛丽夫人还糟呢,但看起来她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或者至少维塔丽没有看出来。也许是因为法国人浪漫不羁,而英国人相对保守得多?
奥兰太太见她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你想到了什么?加百列跟你说过什么吗?”
“他——以前说过跟欧仁在马厩打了一架。”
“你见过欧仁妮吗?”
“皇后?没有见过。”
“你该见见她,她很有意思。我不喜欢她,但她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
“您的意思是说她很有故事?”
“你有点像她,但你没有一个‘好母亲’,你的母亲不会把你在家留到26、7岁还不结婚,只为了寻找一个更有钱、更有地位的丈夫。”
啊哈!
这个论点维塔丽当然也听说过,说欧仁妮的母亲带着她结识那些有“潜力”的年轻男人,典型“吊个金龟婿”的岳母做法,猎物是法国最大的一只“金龟婿”。
兰波太太没那个想法,也没那个见识,更没那个野心,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都能平平安安,找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平静度过一生。
*
伯德伍德庄园。
管家带着仆人们在主屋的台阶下迎接客人,男人们先下车:奥兰先生、加百列、阿瑟。加百列随即到了第二辆马车旁边,扶下了奥兰太太和维塔丽。
奥兰太太微笑着轻抚了一下加百列的脸颊。
*
伯德伍德伯爵是个强壮的老头,在69岁的年龄来说,身体算保养的很好,没有到老态龙钟的地步。这个时代医学还算不上发达,外科手术由于没有抗生素的缘故,术后感染率极高,基本上要是病情不得不做手术,大部分患者都熬不过去。
所以在这个时代想要长寿,第一是基因,第二要避免受伤。
伯爵的态度不热情,但也不算冷淡,问了维塔丽是哪儿人,得知她是法国人,还挺有点吃惊的;维塔丽的英语几乎听不出来法国口音,这让伯爵印象深刻。
维塔丽疑惑的是,加百列想要跟谁结婚,只需要自己父母同意就行了,不需要征询祖父的意见,伯爵就算反对也没什么用,这趟伯爵府之行完全可以等到订婚后再进行。
加百列解释,“那是因为我将来有机会继承庄园和爵位。伯爵不会参加我们的订婚宴会,但我是他第一个订婚的孙子,所以他写信给父亲,希望能在订婚之前见见你。”
“见我?就是为了看我是不是配成为你的妻子?”他们在庄园的客厅吃下午茶,伯爵和阿尔伯特父子不在。
“他总要见见你的,你之前不在英国,我一直没有理会他。”奥兰太太淡淡的说。
“他年纪大了,就是老年人的一种奇怪的执着。”
“我觉得他还挺和气的。”
奥兰太太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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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要见你,他要是挑剔你,我马上就带你和父亲母亲离开。”
维塔丽对他一笑,“那我可要谢谢你这么照顾我。”
加百列觉得她的态度有点冷淡,但他以为那是因为他母亲和她哥哥都在场的缘故。虽然她说话、微笑都跟以前没什么具体不同,但就是……有种淡淡的疏远。
*
管家为客人们安排的房间都是相连的,奥兰夫妇住一间,他们旁边是加百列,然后是维塔丽的房间,然后是阿瑟。
晚上,维塔丽洗漱过后,换好睡衣,打发走蕾拉,正要上床睡觉,靠着床这边的墙壁上忽然传来轻敲的声音。
墙壁是木板的,贴着花纹壁纸,隔壁是加百列。
她正奇怪他为什么要敲墙壁,忽然,木板响动,有人从墙壁那边穿过来了。
床头柜上点着烛台,被一阵微风带的烛影摇动。
“Vivi。”
是加百列,她松了一口气,但又好奇,“这儿有门?”
“对,原来是有门的,只是壁纸贴的很好,不注意的话,看不到。”他得意的微笑。
“那你也不能半夜跑到我房间里啊。”她瞪他一眼。
“我一直没时间跟你单独说说话。维维,是不是……母亲对你有什么……她责怪你了吗?”
“责怪?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她为什么要责怪我?”
“或者是……她觉得你的出身不好?”他吞吞吐吐的。
“你母亲会在意出身家境吗?”
“她生下来就是贵族,当然会在意。”他叹了一口气,仰面躺在她床上,“她要求我一定要确定,真正的、真诚的爱着你,也一定要确定你足够好,可以成为我的妻子。”
她坐在床边,推了推他,“快起来!你穿着睡衣,不能躺在我床上。”
他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拉,使得她只能倒在他怀里。“我想抱着你。”胡乱的摸着她的脸,吻在她额头、脸蛋、嘴唇上。
她被吻得气喘吁吁,“不要——”
“不要吗?”
“不要,走开!”她费劲的想要离开他的怀抱,但他却抱得更紧了。
“别乱动!”咬她的耳垂,颇用力。
“你们男孩怎么都跟小狗一样?!”维塔丽想发火了。
“你们?还有别人这么咬过你吗?”他突然有点冒火。
她差点疼得哭了,“你弄疼我了。”
“是谁?是那个荷兰人吗?”他气得忘了要压低声音。
“没有别人,但你要再这样,我可说不好将来会不会有别人。”
他气得怒瞪她,“你再说一次?”
“你叫我说我就说吗?那我岂不是顺从了你的意思?”我不要面子的吗?
她到底还是用力挣脱他手臂,坐了起来,皱着眉头:他刚才太用力了,说不定明天早上就会有一片淤青。
她害怕起来:他们这还算不上吵架呢,他就用这么大力气捏她,根本不管她会不会疼。
他也坐起来,颇有些后悔,轻轻拉下她睡裙的袖子,“对不起,弄疼你了。”看她脸上带泪,顿时慌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疼。”
“——很疼。”
“那怎么办呢?你这儿有药吗?要用什么?”
“没有药。”
“我去问仆人。”他下了床。
她叫住他,“别去。”她垂下眼帘,低头看自己胸口。
加百列回头看她衣襟不整坐在床边,眼圈微红,可怜又可爱,心中充满怜惜,觉得自己刚才实在过于混账了。他懊恼起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弄疼她——其实他很明白,就是听到她说的那句话,一想到她有可能会跟别的男人如此亲密,就让他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