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天没什么事吧？”
陈放翻看着路琛交上来的报告，突然问了句没头脑的话。
路琛：“没啊，怎么了？”
陈放：“也没什么事，就是......”
他放下报告，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照片：“你嫂子不是一直问我关于你的终身大事吗，于是介绍了一个还不错的姑娘，就问问你有没有时间，跟人见个面。”
路琛顿感头疼，婉拒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有心仪的人，嫂子这.......”
陈放推卸责任，一脸“我很无辜”的表情：“那可不怪我啊，我上次把你原话传达给你嫂子了，她消停了一段时间，原本以为你这进展挺快，结果这都多久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前两天还问我来着，我如实汇报了。”
“这不，那边人女生看到了你的照片，觉得还不错，想着见见面呢。”
路琛眉心拢一块：“不是，我照片您给人的吧？”
陈放哑口无言，半晌，没底气地回复：“这不是特殊情况嘛，再说了，人家对方一个女孩都大大方方的，到你这怎么还推三阻四的。”
要不是面前的人是他领导，路琛还真就不废话直接转身走了。
“参谋长，我都说了我.......”
陈放也不想啰嗦，大手一挥，下了死命令，“行了，你别在这说什么你有喜欢的人，我哪知道你是骗我的还是真的，除非你把那姑娘照片拿出来我看看，你给我看我就信。”
路琛：“.......”
陈放得意，“你看看，没有吧，没有给你安排好了你就老老实实去见个面，不喜欢也可以做个朋友嘛，最起码堵了你嫂子那边的话，别到时候连累我一块挨骂。”
路琛叹气，“我突然觉得，你和嫂子之间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最起码不用花精力在这念叨我。”
陈放听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别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和你嫂子那是把你当自家人，你要是觉得烦，那我以后还真就不管你了，你爱什么样什么样。”
路琛拗不过他，也知道陈放对他是真心好，于是不再反驳：“行了，看在您和嫂子这么关心我的份上，我就去见个面，但我提前打好招呼啊，肯定成不了，你们别抱太大希望。”
末了，他又补了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啊，以后别再介绍了，就算对方美若天仙，我也不喜欢，您和嫂子也别费这心了，好好过二人世界吧。”
陈放瞪了他一眼，刚想开口骂人，路琛呲溜一下跑得倒还挺快。
眼看着他这边松了口，陈放下午就把那女孩微信推了过来，还附加了句：“好好聊。”
路琛轻笑，回复：“知道了，月老先生。”
陈放和他父亲曾经是战友，两人渊源很深，当初在部队的时候，就老是争锋相对，但英雄嘛，又总是惺惺相惜，所以关系复杂，既是竞争者，又是好战友，好兄弟。
直到路玮牺牲，他在葬礼上见到了曾经父亲提到的与他“作对”的兄弟，陈放眼眶通红，看着他，无言半晌，只留下一句：
“好兄弟你走好，你儿子和你母亲我会帮你照顾。”
陈放那么说，也真就那么做了。
老家待不了，于是路琛就在他找的关系下，带着奶奶远离家乡，转学到淮安一中。
后来他考进军校毕业后又进入猎豹突击队，误打误撞的，居然成了陈放手下的兵。
没想到刚见面，陈放瞧见他，眼眶突然就红了，随即拍着他的肩膀说了句：“好小子，不愧是路玮的儿子，有志气。”
........
见面的时间约在周末下午，那天刚好对方休假，路琛提前询问那女孩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女孩倒是回复的爽快：哪都可以。
见状，路琛也不客气，直接定了一家中国菜饭馆。
那地方装修挺古典，看起来颇有几分韵味。
二十分钟后，女孩才到达。
“不好意思啊，路上有点堵车，所以来的晚了。”
路琛笑笑，没在意：“没事。”
说完，他将旁边的菜单推过去：“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也没点餐，你自己看看想吃什么。”
女孩抿唇，接过菜单，视线却在他身上打量着。
褪下军装，路琛的衣服都以休闲为主，色调也很单一，几乎都是黑白灰。
他里面穿了件浅灰色卫衣，外面随意套了件黑色休闲夹克，看起来干净舒服。
女孩对上他的目光，愣了几秒，随即快速移开。
他的眼睛很黑，在部队待的时间长了，眼里隐隐约约带着一股子凌厉，看人的时候如果不笑，总会有几分压迫感。
女孩平复胸腔里激烈跳动的心脏，点菜时还会抬头问他有没有不吃的。
路琛摇头：“我不挑食，都可以，你按照你的口味来。”
很快点完餐，等待过程中，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尴尬，路琛也不是会主动找话题的人，女孩斟酌犹豫再三，打开了第一个话题：“我听林主任说，你们军人都挺忙的吧。”
林主任就是陈放的妻子。
路琛抿了口茶：“嗯。”
女孩：“那你们每天都会干嘛？”
路琛：“训练。”
回复不算热络，但好在有问有答。
没聊多久，菜上桌，路琛没吃多少，女孩也不好意思再动筷，“是因为不喜欢吃吗？”
路琛从手机里抬头，挪开视线看她，一本正经地解释：“不是，我来之前在部队吃过了，不是很饿。”
女孩意外他的诚实，挑眉也没说什么，路琛见她吃的差不多，起身结账。
快要出门时，路琛出于礼貌还问了句：“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女孩摇头：“不用了，我开车过来的。”
她见路琛点头，仔细想了会，又说了句：“其实你挺好的。”
言外之意她挺满意，但路琛却直截了当地开口：“你也很不错，但是不好意思，我想林主任也许没跟你说明白，我目前没想过这事，我们这样的职业，实在是太忙了，没多少时间陪女朋友，所以抱歉，你要是觉得面子过不去，在林主任那，可以直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就说你没看上我就行。”
女孩惊讶于他的直接，听他这么一说，也明白过来，是自己强人所难了，于是爽朗回复：“都是成年人，没什么面子不面子，况且这事，也确实讲究个缘分，没什么好在意。”
路琛松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叮嘱了几句就回了部队。
刚结束没多久，陈放电话就打过来了。
“聊的怎么样啊？”
路琛点开免提，“不怎么样，女孩挺好的，是我配不上人家。”
陈放啧一句，掐灭手里的烟头，冲妻子摇了摇头，妥协道：“行吧。”
陈放妻子听到这话，知道没什么希望，也不再多说，只叮嘱道：“小路啊，有时间了回来吃顿饭，这都多久没见了，不得好好聚聚。”
路琛笑：“行，嫂子，我有时间就去。”
挂断电话，车子刚好行驶到红绿灯路口，前方绿灯转红，路琛降了车速。
此时刚刚好是下午放学时间，三三两两的高中生跟在身后，他往窗外看了一眼，无端的，突然想起了某个人。
———————
“你周末不加班了？约我出来？”
姜涞看着对面冲她笑得一脸甜蜜的林珂冉，好奇地问。
林珂冉：“不加班啊，我不是升职了嘛，现在空闲时间比之前多很多，当然可以聚一聚啦。”
“好吧。”姜涞皱眉，“不过你能别这么看我吗？从我刚进来开始，你就一副开了春的表情，看着怪渗人的。”
林珂冉难得没反驳，眉骨一抬就这么看着她。
“不是吧？”姜涞惊讶，一脸八卦，“真有啊？我太好奇了，哪个男人居然能打动你个事业脑？”
林柯冉短叹一声，“不好说。”
姜涞啊了一句，“什么不好说？你不好说，还是他不好说？”
林珂冉犹豫再三：“就是还不是很确定，但是吧，又有点那个意思。”
这话听得姜涞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什么叫确定了又不是那个意思？你说话能不能直接点，大喘气听着很累人的。”
林珂冉啧一句，全盘托出：“哎呀，就是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我在那个犯罪分子的老窝里遇到了一个男生，他不是帮了我吗，我后来去警局看到他了，要了他的微信，想请他吃饭，他也没拒绝。”
“后来..就聊上了呗，也挺好的。”
姜涞恍然大悟：“这样啊。”
林珂冉点点头，又听她问：“那你们俩现在到哪一步了？”
“就...聊天啊。”她想了想，“但是好像除了聊天就没了，也没明确，也没再见过面了。”
姜涞：“那你的感觉呢，怎么样？”
林珂冉弹弹指甲：“挺好啊，毕竟姐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再没谈过恋爱，就算工作时有人追，但那都是....一言难尽，这好不容易碰到个心动的，不得抓紧一下，不能让他溜走好吧。”
姜涞感叹：“行吧，那你要是确定了记得带出来我看看啊，帮你把关，毕竟爱情荷尔蒙作祟，多巴胺上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行行行，放心吧，姐还是很清醒的。”
八卦局结束，两人吃饱喝足后刚走出来，林珂冉眼睛随意一瞥，在对面店门口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影，拽了拽一旁低头回复消息的姜涞。
“涞涞，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路琛啊？”
姜涞下意识地抬头，看到路琛面前站着个女孩，有说有笑的。
“那女孩谁啊？他俩什么关系啊？”
姜涞移开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的慌，片刻后，她佯装不在意地回复：“不知道啊，可能是朋友吧。”
林珂冉瞧出了她的小心思，“要我说啊，路琛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无可挑剔，这样的人，身边出现再多女孩应该也不稀奇。”
她余光扫了扫一旁沉默不语的姜涞，不怀好意地寻求意见：“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人，将来能被谁收了，对吧，涞涞。”
姜涞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抬头见对面的人离开后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