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摆着一副棺材。
棺材里，躺着陆晚晴。
准确来说，是躺着陆晚晴的蜡像。
一比一还原的蜡像。
蜡像上的陆晚晴，穿着一套白色的婚纱。
就这一眼，沈清墨捂着嘴趴在房间的垃圾桶里哇哇大吐。
晚上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干净后，她感觉身子疲软，整个人已经站不起来了。
许芷谖伸手去搀扶她：
“清墨，抱抱。”
看第一眼的时候，许芷谖只是惊讶于这里居然摆放着一副棺材，并未在意棺材里躺着的蜡像细节。
但看沈清墨反应这么大后，她才猛然想起。
蜡像上的陆晚晴穿的这套婚纱，跟她嫁给谢栖迟时穿的那一套一模一样。
还有陆晚晴的遗像，居然是穿着婚纱拍的。
沈清墨几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许芷谖握住她手的那一刻，感觉她的身子就像是瞬间失温一样。
冰冻到了骨髓里。
“许许，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套婚纱，全世界只有一件。”
虽然谢栖迟娶她的时候并不爱她。
但能在物质上给她的东西，他都毫不吝啬。
可现在看来，这物质上的东西，原来也是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基础上的。
许芷谖是做服装设计的，她比谁都具备慧眼。
即便为此，为了安抚沈清墨，她还是说了违心的话：
“清墨，陆晚晴的婚纱是仿品，你那件才是正品。”
“呵呵。”
沈清墨苦笑出声来。
她挣扎着直起身，一步一步走回到陆晚晴面前，盯着她穿婚纱的照片看了很久，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我好像把自己活成了另一个自己。”
有些人活着，不如死去。
而有些人早已死去，却不仅仅是活在某些人的心里，甚至还活在了某些人的眼里。
而她，就是这个死去的陆晚晴的替身。
完美替身。
多可笑啊。
就连渣叁奇都有些难以置信：
“谢总他这事做的，好像不怎么地道。”
岂止是不地道。
许芷谖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但是，在沈清墨失控时，她还是要保持理智提醒渣叁奇：
“渣先生，我希望你今晚看到的都能藏在心里，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还请你帮忙保密。”
渣叁奇点头：
“我懂。”
许芷谖搂着沈清墨的肩膀，柔声在她耳边说着：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沈清墨轻轻推开她：
“来都来了，给她上柱香吧。”
就连她所使用的香，都不是普通的香。
是那种特制的，闻起来会有鲜花的清香，而且用特制的熏香盒装着，烟雾升起的那一刻，穿着婚纱的陆晚晴宛如仙女一般。
与其说是在祭奠陆晚晴，沈清墨更像是在祭奠死去的自己。
来这之前死去的是爱情。
从这一刻开始，她死去的是心。
临走前，沈清墨还弯腰把垃圾袋提上了。
许芷谖伸手去接，沈清墨小声说：
“许许，脏。”
许芷谖的眼泪一下子就来了：
“你在我心里，永远干净澄澈，给我吧，渣先生，麻烦你帮忙背一下吧，清墨她可能走不了路了。”
她的双腿像是没了骨头一样。
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即使如此，她还是婉拒了渣叁奇。
自己扶着栏杆，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去。
在下最后一节楼梯时，沈清墨只觉得眼前一晕，右脚踩空，整个人猛的往下坠去。
而这时，身前有一双手，稳稳当当的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