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波小枝见腐儒国中大乱,只得出国往东而。,行了几里,但见一片汪洋。洪波知离小东天不远了,忙催小枝一同寻船;沿江行了一个时辰,见有一伙胖人正在争先摆渡,洪波扯住一个瘸老头问道:“这是到哪里的?”
那老头道:“到黄金国,后生,还不上船?那可是黄金世界啊!”老头说着朝东指了指,颇有些得意。
洪波觉得好奇,忙扯小枝上船,船头摇起桨,一忽儿便徜徉在大海里。
行了一夜,但见前面金光四射,有一岛国。洪波想:可能到了黄金国,但听船上一片赞叹声。那瘸老头眼睛放出光采,自语道:“啊,可到了!到底是黄金之乡啊!”
船夫将船靠岸,游人争先恐后向岛上奔去,狂热得发疯,船夫扭转船头,默默地将船划去。
岛上风景秀丽,金楼金屋,金树金草,金花金柳,金桌金椅,金路金石,全是黄金堆砌。只见那瘸老头一下子扑到金桌上,用手摸来摸去,全身簌簌发抖,连声叹道:“嗬,全是金的,全是金的啊!”没想到一抬头脑袋磕到金树上,鲜血流了出来。老头捂住脑袋发疯似地跑去,一边跑,一边嚷道:“全是金的,全是金的啊!”
洪波觉得可笑,拉小枝往前走去,只见路上有一堆堆尸骨,不觉心里生疑,只见那边一个商人模样的人,饿得皮包骨头一般,两眼深陷,射出贪婪的光芒,正用嘴啃着路边的金石。旁边一个老头,一边爬着,一边喃喃道:“十天……十……天没……有吃一粒粮食啊!”
洪波嘲笑道:“真是好样的,饿死不吃嗟来之食,有伯夷的硬骨头!”
那老头瞪了他一眼,爬走了。
洪波、小枝登上一道金坡,只见路上全是碎金铺成,那金树丛处隐着金楼金殿,金碧辉煌,炫人眼目。
二人刚走到坡下,但见有一老头正发疯般抱着一块金砖,四周堆起一座金围墙,自己躺在里面,身上铺的全是金石。他看到洪波过来,用尽力气哀求道:“先生,发发慈悲,我不远万里,来到黄金国,如今吃没有吃,喝没有喝,你就帮我一下,用金子把我埋了罢,我死就瞑目了!”
洪波见他饿得要死,实在可怜,便拾起金石埋了这个老头。
刚埋好老头,办见十几个饿得神经错乱的家伙,朝自已和骆小枝扑来,有几个家伙拼命扒开埋在那老头身上的金石,拽出那老头,扭断他的胳膊便吃。
洪波用尽气力用拳头打倒扑上来的家伙,一回头正见两个饿鬼已经将骆小枝扑倒,正用又长又尖的手指撕扯骆小枝。洪波急忙顺手抄起金石,一石一个,将那些饿鬼打昏,连忙扶起骆小枝,往金宫便跑。
那群饿鬼穷凶极恶,汇集在一起拼命追来,正巧那瘸老头正喜洋洋揣着金子而来。饿鬼们一见欢喜若狂,一齐朝瘸老头扑去。那瘸老头行走不便,早被他们扑倒;几个饿鬼一拥而上,一忽儿便将老头分尸,吃了个痛快。
有诗曰:
千辛万苦到金乡,
来得便宜甘弃商。
满目金光收不尽,
吞入腹中又何尝。
洪波、小枝奔到宫门口,但见两个金甲卫士手持金戈分立两旁,凶神恶煞,气势汹汹。
洪波见那金匾写着“黄金宫”三个字。
两旁有金字对联:
金梦飘渺遍收黄金无人管
金乡萧条饿死金砌不偿命
洪波问那甲士道:“国王是何人?海内游子陈洪波求见。”
那甲士不理他。
洪波连问几声,那甲士纹丝不动。陈洪波往里便闯,那门里冲出甲士将陈洪波、骆小枝扭住,押着便往里走。
那国王正在品赏金花,见甲士押着一男一女而过,忙问:“他们是何人?”
甲士道:“冒犯宫禁,自称游子陈洪波。”那国王一听忙上前为洪波、小枝松绑,连声道歉道:“原来是游人陈先生、骆娘子,久闻大名,为何漂泊至此?”
洪波道:“只因去小东天赴会,没想到偶入此国,险些送掉性命。”
国王笑道:“我想陈先生不是舍命爱财之人,快到里面来坐。”
说着将洪波、小枝引到客宫坐下,只见金案、金椅、金屏、金幔,铺设豪华。
国王令宫卫捧来金果、金糕、金茶、金橘,说道:“此是黄金之乡,以前也栽种庄稼蔬菜,只恨那来访的海客都是守财奴和懒汉,不仅来此肆意搜刮黄金,而且破坏庄稼、蔬菜,于是我们只在宫里种植庄稼蔬菜,足够家眷、宫卫享用。因此,近年来黄金国饿死的人不计其数,争殴、分尸的事情,屡见不鲜。”
洪波叹道:“国王真是英明,有些人爱财如命,谋财害命;不劳而获,坐享其成,实是该死!”
骆小枝担忧道:“陛下虽是高明,但如那些将死饿人一齐联合起来,打进宫来怎么办?”
国王笑道:“娘子不知,那懒惰之徒往往都是吝啬,他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窝里斗,内耗大,岂有联合的道理?何况我这黄金宫里有甲士五百,手握金戈金剑,当然不怕他们造反!”
叙了一回,陈洪波因这国风腐败,恐怕误了前程,便与骆小枝与国王辞行。
国王派十名甲士找来一只帆船,送陈洪波、骆小枝上了船。那黄金国的懒汉和守财奴眼巴巴望着,不敢上前。
帆船往东行了百里,已是深夜,忽然,狂风大作,海浪铺天盖地卷来,船舱里溢满了水,船身开始下沉。
洪波见状大惊,忙携小枝抓住一块船板,海浪掀来将二人吞没。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风平浪静,海浪掀来将二人吞没。
也不只过了多少时辰,风平浪静,霞光万道,洪波睁眼一瞧,只见自己躺在海滩上,四周围着一群面容慈祥的土人,其中为首一人,身长五尺,赤胸露背,金发碧眼,身材俊伟,旁边一个小个子道:“这是我们的酋长。”
洪波点点头,那俊伟男子微笑着对他道:“不要怕,我们都是好人。”
洪波想起小枝,问道:“谢谢,我那女友如今在什么地方?”
那男子道:“她被海水呛昏,已经被人抬上山抢救,我叫鲁滨逊,是个探险家,后来寓居此地,是这里土人的族长。”
洪波站起来觉得身体轻松。那鲁滨逊见他能够走动,便道:“先生若寻那小姐,便随我来。”
洪波见他并无恶意,便随他上山,山上风景幽雅,但见:
蔷薇刺遍生,花催鸟自鸣。
鹿饮清溪苔,猿攀云峰松。
茶园人闲静,桑馆客悠宁。
邦里无历日,微笑自躬耕。
那茅楼上下来一位娘子,如何打扮:
穿鹿皮裙,套百叶衣,显得飘洒。系紫藤带,赤小金莲,难描风雅。高盘乌发,结只彩蝶,像是少女出阁。颈套花圈,头插野草,仿佛娘子还家。远山僻野竟有这窈窕女子,如描如画。天涯海角,竟生这闭月羞花,似花胜花。
洪波一见那娘子,失声叫道:“范娟娟,你如何来到这里?”
那娘子正是范娟娟,她喜孜孜说道:“说来话长,快到楼上去坐。”说着,范娟娟引洪波上楼,那鲁滨逊也上楼来,只见骆小枝正卧于席上。娟娟捧来茶水,招呼洪波席地而坐。娟娟道:“几年前,我为红楼国盗苻救难,违反了国法,我母亲西施执法严明,将我发配此处。后来遇到这位鲁滨逊把我带到这个岛上,后来我们成了家,在岛上过起了自给自足以劳动谋生的生活,刑满后我也不愿回美国了。托人送信给母亲,让母亲放心。以后,母亲派王昭君来了一趟,此后便无音信。几年来我们在岛上安家落户,日子过得闲在,新近还添了一个小娃子呢!”
洪波、小枝扭头见摇篮里躺着个婴儿,正在微笑,小枝轻轻抱起婴儿,笑道:“看,多像你们俩人,长大了也要当个酋长。”
鲁滨逊道:“哟,那可不行!我们这岛上的酋长可不是终身制和世袭制,酋长是两年一选,举手表决。”大家都被他逗笑了。
洪波道:“过几日便是小东天会试,我们是来看热闹的。娟娟,咱们一同去多好,肯定能见到许多朋友。”
娟娟道:“我也是这个主意,再过五日就要开试,从此地到小东天还有三百海里,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鲁滨逊道:“我派人划船送你们。”说着下楼唤过小个子道:“星期五,你划船送嫂子和这两个客人到小东天去,越快越好。”
那“星期五”自去备船,洪波、小枝随娟娟来到岸边船上,鲁滨逊给他们备足粮食和淡水,目送他们远去。
一路顺风,第四日便划到大海对岸,只见烟霭重重,金银闪烁,岸上天兵林立,那哪吒三太子正带天兵巡查。小东天赴试的人们川流不息,按照顺序往楼群涌去。洪波、小枝、娟娟告诉“星期五”将船泊在港口,她们上岸领了“餐露阁”的住号,便往住所而来。
走了一会,但见一座石牌坊立在天首,上书“小东天”三个金额大字,两旁有一对联:
云含紫气阵阵暖
风送仙炉冉冉香
往里走去更有一番景致,有赋为证:
金阁琼影,隐入珊瑚光里;碧湖春色,荡漾琥珀杯中。春夏秋冬,四景良辰,各有千秋佳色;诗书戏曲,天上人间,都生一派兴盛。神果树,仙人掌,银葫芦,紫丁香,都是仙汤浇灌,劲耸峥嵘。承露盘,金官塔,白玉雕,玛瑙池,全是金光沐浴,耀眼光明。那映雪宫,各有佳韵,门前立着龙兵虎将。这夕佳殿,神貌殿,浇玉殿,弯月殿,都生神道,殿上卧着剑吏刀兵。那金汤池,珠香池,圣洁池,凤浴池,舀着千年风化之水,洗人风尘;这通天洞,明珠洞,仙缘洞,飞龙洞,卧着百代仙佛之灵,助君长生。更有那莲花塘。神韵塘。鲜鱼塘。鸳鸯塘深栽香荷嫩藕,挂着几只菱角,小巧玲珑。这银杏园,稻香园,抛珠园,养心园,暗藏金闺玉女,生着嫩藕细瓷,闭月羞容。这夕佳殿比那灵霄殿更有千般佳韵,隐藏无限风景,这小东天比那小西天不减一分风流,遗憾自古无名!
洪波、小枝、娟娟寻到“餐露阁”,将行李放下。娟娟好奇,一人出去,一忽儿引来一人,只见是苏小小。苏小小一见洪波、小枝喜出望外。苏小小道:“旧友全都来了,正聚在映雪宫畅谈,是崔莺莺走了七仙女的后门,借的房间,快去瞧瞧!”
洪波、小枝一听,忙随范娟娟、苏小小穿廊绕阁,一忽儿来到映雪宫,走进一瞧,真是旧友云集,群才盛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