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苏小小、范娟娟、十三妹、骆小枝、陈洪波五人顺着哭音寻去,只见在花丛里,有一红亭,红亭边有一美人一边拭泪,一边哭道:
――花兮,花兮,
尔欲将你扶之直,可怜秋风无限寒。
云香还作三滴泪,冷气不知万古缘。
柔芦风雪常为客,野经红霜谁共餐。
玉蕊顿销美人魂,玉环生平几缠绵。
红颜红帽红未尽,白天白玉化白烟。
贵华书香多情种,贫寒残炎少幽园。
谁道天国花独好,春去胜零可堪看。
青春一去不复返,落花流水谁温暖。
一杯春酒千道妙,几季良辰有时间。
花开易见落不见,谁侍金家举烛燃。
微波漾漾化为笑,落雨娇娇骨犹顽。
一声妩媚有何用,几番萧索不欲观。
谁将花朵入瓶宇,可怜恩爱一时间。
白发官人路不乞,金陵才子只空叹。
台榭生根有何益,田园结草可长年。
心比天高胜高洁,命比纸薄化冰川。
花兮花兮,
天地生你谁观赏,不如葬之举玉幡!
诸君,诸君,
此等娇花不易折,君不闻汉官灯火愈黄昏,
花落国亡有飞燕!
只见这美人一边吟,一边将残花葬入烟火堆中。苏小小大叫:“林姑娘,为何这样伤感?看,我给你带来了几位诗友。”那林姑娘一听苏小小召唤,早就慌作一团,转眼见骆小枝等人,勉强堆笑道:“我一时感动,谷在做花戏,你们是从何而来?因何到此?”
范娟娟陈洪波等人将来意说了,林黛玉一听高兴万分,马上挽起骆小枝的手道:“那可好了,宝玉组织的诗社又有新社员了,走,我带你们到怡红院。”
众人穿花跃柳,路过几座楼阁庭院,来到一幽雅去处,黛玉道:“这便是怡红院了。”
只见院中正有一苗条小女红装素裹正在扫地,苏小小招呼道:“晴云,宝玉可在?”
只见那少女欠身说道:“在,薛姑娘她们也在哩,你们快进去吧。”
林黛玉领着众人穿过一丛翠竹,进了怡红院宝玉房中,只见房里金铺银设,宝盏明灯,青纱幔帐,朱雀花园,八个美貌妹人簇围着一位玉面生花红榴樱嘴的少年公子。
这八个妹人容貌不同,各有千秋,正是薛宝钗,薛宝琴,史湘云,贾迎春,贾探春,秦可卿,李纨,那位少年公子正是贾宝玉。
黛玉将众人介绍,宝玉等大喜,马上迎接众人,范娟娟做了上座,骆小枝、苏小小、十三妹、陈洪波依次坐下。
宝玉笑道:“今天大观园中又添几位神仙姐姐,一位才子哥哥,岂不是仙缘降临?我看这洪波哥哥颇像旧日的秦钟,文文静静,袅袅婷婷,真是秦钟再生哩。”
那秦可卿一听不禁滚下几颗泪珠,一会儿便呜呜咽咽哭起来。
宝玉自知失言,忙转话题:“头一回我们结成海棠社,后因加了湘云妹妹,改为菊花社添了剥琴妹妹,又改为牡丹社,今又增了娟娟、小小、小枝、洪波、十三妹,该改何名?”
洪波道:“不如改做梅花社,这梅花常言是花中之魂,诗中之魂,何尝不用此名?”
众人称好。
宝玉道:“今日下午吃过饭后,我们在凝翠轩聚齐,可好?”
众人赞同。
接着又聊了些诗文笔墨,宝玉叫花袭人给娟娟等安排了住处。
用过午饭,众人陆续来到凝翠轩,这凝翠轩临水接阁,风景幽雅,台榭上排着十几个金软细椅,桌上排着玉香宝墨;台下一注池水,池旁栽着牡丹、海棠、水仙、桃花、月季、杏花、犁花、梅花等,不知是何等原因,这四季花朵一齐盛开,幽香脉脉,甚是动人。宝玉自为诗魁,这边厢有陈洪波、秦可卿、李纨、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那边厢有范娟娟、骆小枝、苏小小、十三妹、薛宝琴、史湘云,对面是林黛玉和薛宝钗,二人为诗社理事。
袭人。紫鹃、晴雯、柳五儿、香菱等相继把盏研墨。宝玉道:“梅花社自此建立,今日我们十五人就梅花各做一首七律,众看如何?”
众人齐声叫好,各自沉吟书文。一忽儿,都递上诗章,展开观阅,只见是:
众人一一吟罢,不禁拍手叫好,那宝玉更是喜若常,只有晴雯一边看了,说道:“诗好是好,我总觉有凄清委婉之感,脱不出离愁别恨之绪,姑娘们的境太寒凉了。”
宝钗也叹道:“可不是吗?我们大观园实是女儿世界,整天陪花伴草,吟风弄月,却也烦恼,不如请骆妹妹、洪波先生给我们讲讲凡间之事,可不为好?”
经她一提,宝玉、黛玉等齐声赞同,当即便在这凝翠轩由洪波叙述民间轩闻,骆小枝又添枝加叶,众人听了津津有味,不时露出惊讶之色。一忽儿,黄昏临近,众人有用过晚餐,闲谈一会儿各自归舍。这陈洪波定要住天香楼,贾宝玉识雪雁领他去了天香楼。那骆小枝陪薛宝琴宿云雀楼;苏小小宿春寒馆;范娟娟十三妹宿鸳鸯楼。却说这陈洪波由雪雁领着来到天香楼,已觉困乏,也不顾那金盏玉盘,龙柱石碣,往那朱纱帐里一躺,便酣然睡去。
那雪雁倒也聪慧勤快到了一盆温水进来,见洪波已睡,只得退出,也倒在那天香楼下的屋内呼呼睡去。
洪波正睡间,猛觉得有人召唤:“洪波,洪波随我!”他争眼一瞧,只见一位白衣美妇,正在梁上挣扎,洪波一见,不禁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