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樾也是突然想起那个年迈的管家,也顾不得自己身子了,转身拉着季长宁就往管家的房间跑去,在听到屋内平稳的呼吸声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老管家平日里睡得早,倒是没有惊动来寻我们的杀手,院子离得远,又只有你屋子里有亮光,所以才让杀手找到了我们。”秦樾略微有些担忧,“只是不知,我们离去会不会影响到这老管家,若是那杀我们的人没能逮住我们,恐怕这老管家难逃一死。”
季长宁沉默了。
良久后,季长宁才说道:“我们不能走。”
最开始,季长宁想的是带着老管家一起逃,可后来她又觉得带着老管家离开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况且这季府还是还是祖母留下的。
“那你说,二小姐,我们该怎么办?!”秦樾对嘉定并不熟悉,只偶尔在与程书意的书信里听到程书意说上几句,却是从来没有来过的。
季长安沉思了一会,才道:“今日,那杀手已经被打退,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你和我待在一个房间里,就开着灯,不要睡着,明日,我们再去找我爹娘,我好歹是他们的女儿,我爹在此处做地方官,总能护着我们。至于你明日给程书意和我姐传个信,就说我们一路平安,不要让他们为我们着急,说不定他们比我们更难。”
这是季长宁这一天一夜里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不过秦樾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只除了那不确定因素季家二老。
他可是听说过季兴茂的那些个花花肠子,啊呸,干得那些个畜生不如之事的。
一夜无眠。
次日,两人顶着个大黑眼圈从一个屋子里走出来,而早起的管家看着两人的模样,惊呆得丢了手里的碗,而碗应声而碎。
“二小姐,姑爷。”管家很快便消化完了,很接受良好。
秦樾连忙解释道:“不是,管家,你误会了。”
他自认为是个正人君子,又岂会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更不是那种会破坏女子名声之人。昨日共处一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季长宁微微垂眸,有些失望。
“陈叔,昨日有人想要刺杀我,秦大哥不过是为了保护我罢了,您不要多想了。”季长宁是偶尔听过自家姐姐说起过嘉定之事的,更是知道在嘉定守着房门的便是管家陈叔,故此才能叫出这个称呼。
陈管家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她了,微微眯着眼,透过季长宁便是看到了他家大小姐季长安,再听她们昨夜被刺杀,更是担心不已。
“大小姐在京城可有碍?”陈管家担忧的问道。
季长宁一愣,随后也因为担忧季长安沉默了起来,反而是秦樾见情况不对,立马说道:“长安好着呢,如今长安可是京城中的皇后,日后还是太后呢?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如何过得不好呢?”
陈管家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
“过得好就好,过得好就好,这样老夫人泉下有知,也能安心啊!”陈管家说着说着,那老纵横秋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泪痕。
季长宁和秦樾见此,连忙安抚陈管家。
安抚好陈管家的情绪后,陈管家立马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扬起了慈祥的笑容。
“二小姐,二这位公子,老奴已经准备好了肉粥与包子馒头,你们且先跟着我先去吃些东西吧。”陈管家起得早,季老夫人又留下不少产业,归他打理,他都核查过一遍账本,并且为两人买来了早膳。
两人胃口欠佳,但是也知不能不用膳,故此,只简单吃了些,就前往知府衙门,季兴茂的去处了。
简单通报过后,季长宁便带着秦樾进了院子,直接往正厅而去,还未踏进房间,季长宁便高声喊道:“爹,娘,女儿来了。”
屋内的季父季母听到声音,赶忙起身往季长宁处看去,两人的眼圈都红红的,季母更是一脸心疼,哭得不能自已。
“我的宝贝女儿,可把娘担心坏了。瞧瞧,瞧瞧,都瘦了”季母将季长宁拉着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把将季长宁搂入怀中,眼里满是关切与心疼。
季父则是相对冷静了不少,见着早已成为宫妃的自家女儿突然出现在此处,连忙问道:“长宁,快跟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出现在嘉定?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事儿?”
先帝刚刚去世,秦樾带着季长宁又是快马加鞭赶来嘉定的,所以陈抒祁驾崩之时,还未传到嘉定来。
季长宁连忙将京中局势以及昨夜遭遇刺杀的事情详细叙述了一遍,季父季母听后又惊又怒。
至于秦樾,则是老老实实的站在身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别怕,女儿,爹娘定会护你周全。”季父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上半生一直活在算计之中,而今对于自己女儿的失而复得,他便觉得弥足珍贵。
季母拉着季长宁的手,温柔地说:“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在家里,有爹娘在,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听到这里,秦樾可算是知道为何觉得季父季母两人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之处了。同为季家女儿,季长宁死里逃生,得了季老爷和季夫人无尽宠爱,可两人却从未问过还在京城,不知死活的大女儿季长安。
不过,这是他们的家世,秦樾并不准备掺和其中。
“父亲,我们要救救姐姐。我逃出京城来了嘉定尚且受人追杀,姐姐在京中怕是举步维艰啊!”季长宁可不会忘记自家姐姐,自家姐姐这命实在太苦了。
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季父季母一愣,随即对视了一眼,有季父出头道:“长宁,你姐姐是皇后,不会有事的。更何况,你爹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知府,要权无权,要钱无钱,拿什么去救你姐姐?就算拼尽全力,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季长宁沉默了。
她知道,自家爹爹所说又何尝不是对的呢?
“对了,长宁,你身后这位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