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陈太忠一听就明白了,灵仙过了二百岁,就很难冲天仙了,因为在走下坡路了,当然,也不乏有人有奇遇,二百三、四十岁还能冲上天仙。
寿数快到的九级灵仙,想到以后七百年的寿命到不了手,就很可能头脑一热,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
不过,二百六十岁的九级灵仙,和一百六十岁的九级灵仙,战斗力不在一个层面上,年老力则衰,了不得战斗经验丰富一点。
陈太忠是第一次在现实中听说,有九级灵仙在寿数关将近的时候发狂,所以他有点好奇,“勒索你家多少灵石?”
“十枚极灵,”这次是主母回答的。
“你姜家偌大资产,连十枚极灵都出不起?”陈太忠听得奇怪,好歹也是前任城主呢,哥们儿感觉你家贪污了很多啊。
姜自珍听到这话,用很怪异的眼光看他一眼,“他要的急,我家大多是不动产,而且……前一阵有大事,花费了不少。”
我知道了,全买了我的双头碧蜥!陈太忠无语,合着这事儿还有哥们儿的因果?他想一想之后,缓缓发问,“此人身后有什么?”
姜自珍和主母闻言,相互交换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浓浓的惊骇,以及一丝丝的喜意:这就是……贵客有这个打算了?
姜自珍果断站起身,“本家灵仙跟我走,族会暂时中断,大家不要离开……弃儿,你也来。”
他们走了,留下厅里一群人,大家纷纷地打探了起来,这贵客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两三个地位关键的人,知道来者为谁,但是打死他们都不会说的。
舒云就是其中之一,事实上,他并不知道陈太忠的真实身份,只知道陈前辈是桃枝镇姜家别院的住客,但是见姜家人这副样子,他连“陈”字都不敢提。
姜家一行人出了大厅,来到后边一个僻静的小屋,主母亲自将屋门关上,并且揿动门环,激发了一座阵法。
陈太忠对此无动于衷,他身边全是姜家核心,倒不信对方敢玩什么花样。
姜自珍知道他是飞升上来的,见识比较浅,于是主动解释,“这是隔音阵,还能防止神识试探,可以说些隐秘的事情。”
“嗯,说吧,”陈太忠点点头。
“这九级灵仙来历成谜,”姜自珍沉声发话,不过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但是我们多少了解到一点消息,大概是……酒伯南宫家的。”
“什么叫‘大概是’?”陈太忠眉头一皱,酒伯可是有天仙的家族,更有爵位在身,那不是一般的不好斗。
“就是南宫家不承认,自家有九级灵仙在外胡作非为,”姜自珍叹口气,然后一摊手,“据我们猜测,此人为郁州南宫家族的老祖南宫锦标。”
“南宫家不承认?”陈太忠重复一遍,这个说辞好像有点意思。
“他家不承认,别人就不敢硬指认,”姜自珍低声回答,“否则就要考虑南宫家的怒火。”
陈太忠笑了,“也就是说,杀了他的话,也没什么后患?”
“不去找他本支的麻烦,杀也就杀了,”姜景延狠狠地发话。
“没错,”姜自勤跟着点头,他可是一向号称谨慎的,“我们向南宫家咨询身份,也是防着他找后帐,他敢不认,我们就敢找人杀他。”
“我没觉得你们敢找人杀他啊,”陈太忠听到这里,禁不住冷笑一声,“只看见你们着急选家主了……这么多人,还没有一个小女娃娃有胆子。”
一句话,说得所有大老爷们儿都脸红了,只有那主母轻叹一声回答,“请不起。”
陈太忠沉默半晌,才摇摇头,“一个伯爵家族,会出现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我还是不太相信。”
“其实各家族的高层,谁不知道是南宫家的?只不过大家都不敢说,打落牙齿和血吞罢了,”姜景延冷哼一声,“连家族中人,都不敢随便告知……”
“我来说吧,”姜自勤见他说不到点儿,于是主动发话,“南宫锦标是郁州南宫的难得天才,一百二十岁就晋级高阶灵仙,才高气傲惹人无数,后来命运多舛,一百八十岁才登顶……”
可想而知,这么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用了六十年,才从七级灵仙升到九级,心中会有什么样的感觉了。
按说吃了六十年亏,该长一长记性了,可是他成了南宫郁州支的老祖之后,急于夺回失去的时间,向世人证明——我依旧是那个天才的南宫锦标。
结果就悲剧了,结果他越着急,就越晋阶不成,于是他就各处搜刮天才地宝,待到两百三四十岁的时候,整个郁州支的家底儿,被老祖败了个差不多。
不得已,郁州支把状告到了主支,说我们老祖魔障了。
主支亲自过问,南宫锦标才消停了,不成想二十年之后,他又冒出头来,四处勒索其他小家族——这种心理大家都明白:活不了多久了,还是帮郁州支充实一下底子吧。
开始他是肆虐郁州,最近才把主意打到相邻的积州来。
这人说疯狂,还没彻底疯了,他不找那些家有高阶灵仙的家族,就是找些小家族,张嘴的尺度也刚好——能让你伤筋动骨,但不会让你倾家荡产。
虽然他是带了面具,但是行事风格跟在郁州一样,先找上门来,说我着急冲天仙,手头差点灵石,跟你家暂借一点钱,去买延寿丹。
买延寿丹冲天仙……哪有这样冲的?大家一听就明白,这就是个疯狂了的九级灵仙。
反正他的敲诈通常得逞,也有没得逞的时候。
这次他找上姜家来,姜家说我们跟你不熟,你留个名字……打个条。
哎呀,我肯跟你借灵石,是看得起你,居然敢问我名字?戴了面具的南宫大怒:且叫你家老祖出来,接得下我一掌,我转身走人!
姜家判定了对方是九级灵仙,但真是拿不出十枚极品灵石出来,于是闭关中的姜景涛出来,硬接了对方一掌。
姜自勤解释这么多,主要是要化解陈太忠的疑心,“您若是不信,可以去郁州了解,就知道这个南宫锦标近几年折腾得有多厉害了。”
陈太忠听到这话,也就释去了疑心,他愤愤地发话,“真是没天理了,他这么嚣张,都活得这么滋润,哥们儿我低调无比,反倒被人通缉!”
“若不是忌惮南宫主支,受欺负的家族合在一起,血洗三遍郁州分支都够了,”姜景延呲牙咧嘴地发话。
“那你家老祖这一掌,算接下了还是没接下?”陈太忠皱着眉头发问。
姜家的灵仙齐齐无语,最后还是姜自勤讪讪地回答,“算是……接下了吧?”
自家老祖的一命,都没换来一个肯定的结果,陈太忠真是有点无语了,“万一人家再来呢?”
“再来,姜家有镇族之物,大不了两败俱伤,”姜自珍咬牙切齿地回答。
“所以你们就不想着报仇了,”陈太忠轻叹一声,他看一眼弃儿,摇摇头,“四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他的语言浅显易懂,姜家的男灵仙真是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倒是弃儿闻言,抬起头来,用坚毅的目光凝视着他,柔柔地发话,“弃儿知道,贵客一怒……可当雄兵百万。”
陈太忠笑一笑,然后缓缓回答,“杀高阶灵仙,超出了我对你们的承诺底线。”
“姜家可为此支付五块极品灵石,”姜自勤果断地回答。
众人闻言,齐齐讶然地看向他,姜自珍心里更是在滴血——五块极品灵石,是姜家最近费尽心血收集来的,就是想着南宫锦标再来,两败俱伤之后,这就是姜家再次起家的底气。
当然,姜家储有大量的双头碧蜥,只要渡过这一劫,休养生息百年,未尝不可重新崛起。
就算想加五块极品灵石,杀掉南宫锦标,也不是姜自勤这个长老能做主的,眼下代家主和主母都在,何曾轮到他发言了?
“你倒不傻,”陈太忠冷笑一声。
至此,姜家人也反应过来了,与其等着南宫锦标再来,何若主动前去将其斩杀?
就算为此支付了五块极品灵石,但是姜家在老祖陨落之后,还敢强势出击,斩杀仇人,其他家族看到,谁又敢小看姜家?
目标达成的话,姜家眼前的危机,不解而自解。
这些道理并不难懂,姜自勤不加考虑地说出来,也是不想再慢慢商量,被陈太忠小看——能有个为自家老祖复仇的机会,还商量个鸡毛啊?
“嗯,总算还没让我太失望,”陈太忠点点头,“五块极品灵石,你们留着吧,我不得不说一句……你们姜家,其实有个不错的家主苗子,看在小家伙的面子上,这件事我考虑一下。”
“我不想做家主,”弃儿小声地回答,她又悄悄地看母亲一眼,“能为老祖报仇,才是对他最大的报恩。”
“你这是什么话,”姜自珍一拍大腿,怒气冲冲地发话,“带领姜家走向兴盛,才是对老祖最大的报恩!”
“你们先等等说这件事好不好?”陈太忠有点恼了,“好像我已经把人杀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