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满的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会儿，也没想好自己要说些什么，说什么都很苍白。
好在岭南也没有让气氛显得尴尬，说了句自己要去吃药，对宋满道了晚安。
宋满不自觉的蹙眉，叹了声气。
“其实有时候，我想不通，强扭的瓜不甜，为什么还非要扭。”
把自己放的那么卑微，太过极端又不好，又不是人人都是斯德哥尔摩。
“难以自控吧。”
楚逢秋坐在她的身旁回答。
“我明明知道她是咎由自取的，有时候感情真的很奇怪。”
倘若岭南的态度是得意偏执死不悔改，宋满一句话都不会跟她说的。
有些事情扯上了生死，似乎就变成了大事。
宋满是唏嘘的，她当然希望这个故事有一个好的结局，却也知道这只是当事人双方的事情。
宋满忽然想到了楚逢秋是和故事里另外一位女主认识的，凑到了楚逢秋面前。
“老楚，柯灵玉有和你说过这方面的事情没？”
宋满也就是抱着希望问一下，没认为柯灵玉真的能说出什么，没想到看见楚逢秋点了点头。
“我曹，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楚逢秋只是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算了，你这样也挺好的，现在我来问你了嘛，和我说说呗，保证不外传。”
要是楚逢秋特地过来和她说柯灵玉说了什么又怎么怎么样，宋满真的觉得那场面太美完全无法想象。
“不对，你好像和我提过，但是我忘了。”
宋满挠了挠头发，好像是之前讨论过的时候说起过，楚逢秋说了柯灵玉想逃避来着。
“柯灵玉就是穿林。”
“原来是她啊，难怪那么嚣张。”
那人真的超级嚣张的。
连写数学都要用花体，一定是个明骚！
“她和我说了岭南的事的，但是没有点名是岭南。”
“ok，我一定不会露馅。”
“她对岭南，怎么说呢，她希望还能够和岭南做朋友，但是又害怕被岭南的赖上，不想背负太沉重的情感。”
乍一听有点渣，但是仔细一想，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岭南都那么极端的做法了，柯灵玉还想要和她做朋友。
恩？？？
行吧，或许这就是成年人世界的爱恨交织吧。
“她不是很久没和岭南联系了吗，怎么又突然联系还跑来题库？她知道岭南生病的事情了？”
楚逢秋点了点头。
“不过为什么这么晚才联系啊？”
明明从进题库的时候就知道岭南生病了啊，怎么到现在才联系。
“她怕岭南会用病情来强迫她。”
“真的是……好恶毒女配的剧情啊。”
宋满在电视剧或者小说里见过不少这样的操作，配角对着主角说‘我要死了你可以满足我的心愿和我在一起陪我走人生最后一段路吗’，每次看到这样的剧情宋满都想说再您妈的见。
不过按照岭南之前那作风，柯灵玉这么担心也是正常的。
“那怎么现在就又想通了？”
“她本来在欧洲那边参加比赛，准备回来在面基大会和岭南见面的，可是在那之间，她在商场里遭遇了劫匪，受伤住院了，没法动弹。”
“这也太惨了吧。”
这对是什么运气，相约着进医院吗？
“她不愿意让岭南看见自己受伤的样子，加上两个人都不方便，所以她打算修养好了回来，再见岭南。”
“希望来得及吧。”
宋满本来满腔的感慨，被楚逢秋这没有感情的叙述弄得烟消云散。
要是楚逢秋只说柯灵玉‘爱过’，她可能现在还在感伤，可楚逢秋是完全转述，直接把面上那层感情的皮给扯下来，露出里面的真实。
除了感叹好他妈惨啊，也只能希望这两个人可以彼此放过了。
岭南在数着日子见柯灵玉，宋满也在数着日子等这个故事的结局。
不过比这个日子先到来的，是第二次月考。
宋满的考场比起之前的又靠前了些，她拿着两支笔，晃悠的进了考场。
试卷肯定是会认真看的，答案也是会在心里记下来的，写出去的宋满就比较随意了。
她甚至懒得算卷面分，选择题全部写自己心里的正确答案，这个分值比较大，可以拿稳，但是文言文翻译故意只挑着明面的意思翻，作文日常跑偏。
反正楚逢秋现在都知道她的老底，也不用逼着她学习，她也不用有什么对不起姐妹努力辅导的愧疚感，自然就放飞了。
好在宋满也没有放飞的太过分，省的过度下滑，老爸会觉得楚逢秋对她不怎么上心了。
楚逢秋对她一直上心着呢，而且宋满一点儿也不想让父母对楚逢秋有不好的印象，印象下滑也不可以。
所以宋满还是稳在了那个分数，还神奇的在班级排名里前进了一名，不是倒数第一，而是倒数第二了。
倒数第一的是宋满还算熟悉的人，坐在她后边的董雪，董雪看见排名的时候脸都白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满，然后把头埋在胳膊里失声痛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宋满把她怎么了。
宋满觉得没啥所谓，楚逢秋倒是冷下了脸。
她轻轻的扣了扣董雪的桌子，放了一张纸巾过去。
“别哭了，如果只是因为一次考试失利就哭的话，以后哭的机会还会更多，不如省点眼泪，爱护自己的眼睛，尽快调节情绪。”
董雪的同桌赶紧把纸巾推了过去，觉得班长果然是女神，这么温柔的让人爱护自己眼睛，还用激将法让董雪重拾心态。
宋满是差点笑出声，知道楚逢秋哪些是漂亮话，哪些是嘲讽话。
她也知道董雪是怎么想的，她是差班升上来的，给人的印象就是混子，上志远班是因为家里有钱，加上成绩垫底，被看轻纯属正常。
但是她进步很快，这次居然还不是倒数第一，董雪就觉得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输给她的事实。
这么好看透的事情，宋满知道，楚逢秋自然也知道，所以才会出言嘲讽。
“你！你干嘛这么羞辱我！”
董雪泪眼朦胧的抬头，推开了楚逢秋拿过来的纸巾，一脸愤愤。
“我只是陈述事实。”
楚逢秋一脸平静，气人指数五颗星。
董雪又继续哭了，楚逢秋转过头，不再理会。
她生气是因为这个人根本不知道宋满的优秀，擅自把宋满当成她可以任意用成绩踩在脚下的存在，也不看她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她连给宋满做对手都不够格。
宋满趴在桌上，勾住了楚逢秋的小指，朝着她眨了眨左眼，笑着抛了一个wink。
——干得漂亮。
楚逢秋接收到，微微颔首。
——那是当然。
要不是怕太引人注目，宋满都想捶桌笑了。
楚逢秋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早知道这人不是面上那样的温柔女神，越靠近越发觉得这人有意思。
因为这件事，宋满一整天心情都不错，回家之后知道宋清澜出差要很久，心情更好了。
看着题库里一天比一天状态好的岭南，宋满更加开心了。
时间终于到了岭南要见柯灵玉的那一天，在那之前的一天，楚逢秋就已经告诉她柯灵玉伤好的差不多，要回国了。
“希望她们能够和解，然后让往事随风吧。”
宋满打开题库，看见了岭南给她发的消息。
可能是秘密只有少数人知道，岭南和知情人之一的宋满尽情的分享着自己的快乐。
【岭南】：她给我发视频了，我好久没看见她的脸，她让我开摄像头，我没开，怕吓到她，不过见面的时候还是会知道。
【岭南】：可惜不能用化妆品遮盖，怕对呼吸道有影响
宋满想着你开直播的时候柯灵玉不晓得看了多少遍了，不过宋满说过不会露馅的，也就没告诉岭南，只是给她加油。
出发之间，宋满看见岭南又更新了日志。
【12月14号】
出门去见她啦，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好期待见面会是什么样子，希望自己不要太失态，等我回来报告好消息。
宋满知道岭南话里的好消息是什么意思，大抵就是柯灵玉原谅她了，底下评论的虽然不知道岭南指的是谁，但是也知道岭南在期待着和人见面，等了整整二十一天，现在已经等到了。
宋满看到那些加油和跟着高兴的话，扬起了嘴角。
“就等着岭南回来报告好消息吧。”
“嗯。”
今天周六，学校例行放假，宋满优哉游哉的坐在床上，和楚逢秋开始打游戏。
开了一下午黑，那叫一个坎坷，不是有人抢打野就是有人抢辅助，顺风必浪，逆风必投，宋满头都痛了，心态螺旋爆炸升天。
楚逢秋倒是还稳着，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给宋满扇风，让她消消气。
“这群人……算了……这个垃圾游戏！”
宋满抽空去看了一下题库，岭南登陆时间还是离开之前的，估计还在外面见面顾不上呢。
在冷静了一点之后，宋满继续开游戏，和楚逢秋重复着赢一把输一把赢一把输一把的无限循环，直到她们手机都没电了。
“今天也太不顺了吧，什么啊。”
宋满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刚刚刘妈喊她们吃饭她都没顾上。
宋满又去题库看了眼，岭南上午说要出门的，现在还是没动静。
估计见到喜欢人的就是这么激动吧。
“走，老楚，吃饭。”
宋满把手机丢在一边充电，楚逢秋也在宋满的房间充着，两个人一起下楼吃饭。
以至于没人看见那在黑暗中亮起的手机屏幕，出现了一道消息弹窗。
【柯灵玉】：我错过了最后一次见面。
屏幕上的光一点点的暗下去，然后猝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