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曼,我早就说过了。”琼斯在往机场的路上说道。
“有那么糟吗?”
“他的部下都很恨他——他们刚刚接受过的操练,对他们一点也没有帮助。嘿,我人在现场,这是千真万确的!我跟那些声纳员一起在模拟器前训练,而他也在现场,我一点也不会想替他正作。他还几乎对我吼呢。”
“哦?”曼库觉得相当惊讶。
“对呀,他说了一些我不喜欢的话——一些根本就是错的事情,舰长——而我出言反驳他?你应该在现场看看他的反应。狗屎,我以为他中风了还是怎样。他确确实实是错了,老曼。这是我的模拟带子。他一直指责他的部下没有发现一些原本就不存在的东西,你懂吗?我所提供的模拟带里面本来就有一点小花样,而这些声纳员也判断出带子里的目标是假的,然后瑞克斯却不是这样认为,并且开始大发雷霆。他的声纳组素质相当好。只是他不知道如何运用而已,但他却喜欢充内行装懂,乱出意见。无论如何,在他离开后,他的属下就开始在背后说话了,你知道吗?他不止给声纳组不好过。我听说轮机室的人员为了使这家伙满意已经快疯了。他们真的在一次反应炉操作检查拿过第一名。”
曼库索点点头,即使他不喜欢听到这种事情。“他们在那次测试里几乎创下记录。”
“好吧,这家伙并不是想要记录、他要的是完美。他想要重新界定完美的定议为何。我现在告诉你,老兄,如果我是在那条船上服役,在第—次巡航回港时,第一个从舱口出来的东西将是我的行李。终于懂他的副舰长试图告诉你的事情?我原来以为他有点言过其实。我错了。他的副局长是一名相当忠心的部下。瑞克斯恨透了他的一名年轻军官。是一名负责追踪组的小伙子。负责支援他的士官长说道一名少尉——我想他的名字是萧少尉——是一个很好的小伙子,但这位舰长却把它操得快跟一匹筋疲力竭的马一样了。”
“不得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这实在难倒我了,老曼。我退伍时只是一个小兵,你还记得吗?”将这王八蛋解职,琼斯心想,虽然他知道得很清楚,必须有理由才能将一名舰长解职。
“我会跟他谈一谈。”曼库索答应道。
“你知道,我以前听说过有像这样的舰长。但我从来不相信有这类的事情。我想可能是我在为你工作时,你对我太好了的缘故吧。”琼斯在他们接近航站大厦时说道。“你一点也没改变,你知道吗?你依然在别人对你倾诉时肯听他们讲话。”
“我必须倾听属下所说的话,琼斯。你一个人不可能完全知道所有的事情。”
“我跟你强调这一点: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跟你一样。我可以给你另一个建议。”
“不要让他出航吗?”
“如果我是在你的立场的话,我会这么做的。”琼斯打开门,“我不喜欢泼人家冷水,舰长。不过这是专业的观测。他根本不适合这种游戏。瑞克斯一点也比不上你过去当舰长的时候。”
过去。曼库索心想,琼斯选的字眼还真差,但这是事实。指挥一艘潜艇比担任战队长容易得多.而且也有趣得多。
“你最好快一点。否则会赶不上飞机。”曼库索握着他手说道;“舰长,为你服务一向是我的荣幸。”
曼库索看着琼斯走进候机室。琼斯从未给他坏的建议过,而且琼斯只有比以前变得更机灵。真可惜他不肯待在海军,谋求晋升的机会。这位准将接下来心想,这样说也不对。琼斯是一个当艇长的好料子,但他绝不可能有这个机会。这个制度不容许如此,而这就是事实。
曼库索的司机不用吩咐就将车子掉头离去。让曼库索在后座想自己的心事。海军制度的改变还是太少了一点。他也是依照传统的途径晋升到舰长的,先到核动力学校受训,然后在轮机室干一阵子后,才能接任舰长的职位。海军里有太多的工程人才,却没有足够的领导人才。他已经度过这种转变的过程,跟其他大部分的舰长一样——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这样的调整。有太多透过传统路线晋升的舰长,只将其他人当作名册上的一个数字,或是待修理的装备,或接受命令的东西,他们把人员以数字来衡量,因为这样子远比真的结果、更容易了解。罗塞里不是这样的舰长。曼库索也不是,但瑞克斯显然是的。
那么,我到底要怎么办呢?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事情,他没有解除瑞克斯职位的根据。要是这种事情不是出自琼斯口中,他很可能早就把它当作个人人格的冲突而已。然而琼斯在这方面实在是一个很可靠的观测者。曼库索心里思量着琼斯告诉他的事情,再跟高出一般许多的调职请求这项事实,以及他从克莱格那儿听来的模拟两可的字句.前后作一比较。那位副舰长真是不好当。他已经被选定当作舰长……只要瑞克斯那儿有一句坏的评语,他就会失去这个职位,尽管如此,他还是对海军相当忠心。但他的职位又要求他对他的舰长忠心,即使海军方面要求的是事实。克莱格简直是两面不是人,而且他已经尽其所能做好一切。
那么这个责任应该是曼库索的。他是战队的队长。这些潜艇在他的麾下。而所有的舰长及乘员也都是他的部属。他为这些舰长打分数。事情就是如此,不是吗?
但这正确吗?他手边只有一些模拟两可的资料及巧合。万一琼斯只是不喜欢这个家伙呢?万一那些调职请求只是刚好瑞克斯运气不好而特别高而已呢?
针对主题,曼库索,他们付你薪水是要你做艰难的决定。少尉士官长的任务就容易得多。资深的舰长应该知道该做些什么。这是海军里令人好笑的假定。
曼库索拿起他车内的电话说道:“我要缅因号的副舰长三人到我办公室报到。”
“是的,长官。”他的传令官回答道。
曼库索合起眼睛,在接下来的车程内打盹。没有比小睡更能清理心灵的思绪了。这一招在达拉斯号上一直都行得通。
医院的伙食,凯西想道。即使是霍普金斯医院的伙食.依然是很难吃。一定有一些特殊的学校专门训练医院的厨子。他们的课程一定是专门消除学员任何创新的构想,连带地消除了这些学员对于佐料使用的技巧和对于食谱的认识……这些医院的厨师唯一没有毁掉的食物大概只有果冻。
“凯兹,我需要一点建议。”
“凯西,发生什么问题吗?”他早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问题,从她脸上的表情及她说话的语气,他就明了一切。他满怀同情地等凯西回答。凯西是个很有自信的女人,而且她的确有条件那么自信。这种事她一定很难以接受。
“是有关于雷恩。”凯西好像发了一阵痉挛一样,迅速地吐出这句话,然后欲言又止。凯西眼睛所透露出来的痛苦,是凯兹自己都无法承受的。“你认为他……”
“什么?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你为什么会……?”
“凯西,我本不应该告诉你这件事,但你实在是一个太难得的朋友。去他妈的规则!听着,上周有个人来找我?问雷恩跟你之间的事情。”
这句话更深深地伤害了她。“你是什么意思呢?是谁来拜访你呢?从哪里来的呢?”
“政府人员,好像是调查员。凯西,我很抱歉,但他问我是否——是否你曾经提起家里发生问题之类的话。这家伙在调查雷恩,他想知道,你是否跟我说过些什么。”
“那你怎么说呢?”
“我告诉他?我不知道任何事情。我告诉他,你是我所认识的最好朋友之一。凯西,你的确是我所认识的最好朋友。你并不孤单。你有朋友。如果有任何事情我能为你做——我们之中任何人能做的——能帮助你的,我们都会尽力的。凯西,你就像这大家庭里的一员。你可能觉得十分伤心,而且可能觉得十分尴尬。凯西,这样子的想法不仅不对,而且是相当愚蠢的。你知道这样是很愚蠢的,对不对?”凯兹看到凯西漂亮的蓝眼睛此时充满着泪水,而此刻,他真希望能宰掉雷恩这家伙,也许将他丢在手术台上,用一把相当锐利的小手术刀慢慢地折磨他。“凯西,一个人单独胡思乱想对事情不会有帮助。朋友是干什么用的呢?你并不是孤单的。”
“我只是无法才相信,凯兹。我只是不宜能相信。”
“来吧,我们在办公室里谈一谈,那儿比较隐密。反正今天的伙食也不太好。”凯兹带着她离开餐厅,并确保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两分钟后,他们在他个人的办公室里。他将房间里唯一的另一张椅子上的一堆档案移开,让凯西坐在上面。
“他只是最近的举止比较奇怪。”
“你真的认为雷恩有可能四处风流吗?”凯西足足隔了半分钟才回答这个问题。凯兹注意到她的眼神不定?最后才稳定下来面对现实。
“是有可能。是的。”
那王八蛋!“你跟他谈过这一点吗?”凯兹试着让他的语气低沉且充满理性.但不可避免地还是带着一点气愤。她现在需要一个朋友?而朋友之间就是要分享彼此之间的痛苦才算益友。
只见她摇头说道:“没有,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谈。”
“你知道你势必得这么做。”
“是的。”凯西的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样。
“这件事不容易。请记得,”凯兹带着轻柔且充满希望的语气说道,“这可能完全只是一个错误。只是一些疯狂的误解。”然而凯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凯西抬起头看着凯兹,她现在是热泪盈眶。“凯兹,我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当然没有!”凯兹试着不让自己叫出来。“凯西,如果在这医院里还有比你更好的人的话,那么我还没遇到过!你没有任何地方不对!你听到了吗?不管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这绝对不是你的错!”
“凯兹,我只是想再生个孩子.我不要失去雷恩——”
“那么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你必须将他抢回来。”
“我没有办法!他不是,他不会——”她完完全全崩溃了。
凯兹当场立即了解到这种愤怒是无限的。把愤怒留在心里,否认事实是没有帮助的,不过凯西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朋友了。
“克莱格,我先跟你强调,我们此次谈话完全不列入记录里。”
克莱格少校立刻充满了戒心。“遵命,准将。”
“告诉我有关于瑞克斯舰长的事情。”
“长官,他是我的舰长。”
“我知道这一点,克莱格。”曼库索说道。“而我却是这个战队的队长。如果我属下的舰长之中有任何一名有问题的话,那么我指挥的船舰之一也就存在着问题。这些潜艇每一艘都价值亿万元以上,我必须了解问题的所在。你了解我的意思吗,少校?”
“是的,长官。”
“你说吧。这是个命令。”
克莱格此时坐得笔直,迅速地说道;“长官,他不是一个领导人才。他甚至没有办法带一个三岁小孩上马桶。他对待属下好像对待机器人一样。他的要求很高,但他从不会赞美属下,即使这些人员的表现实在很好。我在军官学校受训时,他们不是教我这样当军官的。长官:他不肯倾听属下的建议。他不肯听我的意见,也不肯听其他人的意见。好吧,就算他是舰长。他是一舰的头头。但一名聪明的舰长总是旨倾听别人的意见。”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部下请调那么频繁罗?”
“是的。长官。他让我们的鱼雷长日子很不好过——我想瑞克斯是错的。该名鱼雷长在某些地方有些创新的作法,而且他所掌管的武器都井然有序,对于部下的训练也相当良好,但瑞克斯舰长不喜欢他做事的方式,然后绐他一顿教训。我曾经提出反对意见,但舰长不肯听我的意见。所以该名鱼雷长就请调,而舰长也很高兴能摆脱他,因此在他的请调书上签字同意。”
“你对瑞克斯有信心吗?”曼库索问道。
“就技术方面而言,他是相当优秀的人才。他对工程方面特别在行,他只是不了解人性,而且他也不懂战术。”
“他告诉我,他要证明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办得到吗?”
“长官,你现在所问的问题,已经超出我能够回答的范围。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权利或能力回答您的问题。”
曼库索知道克莱格说得没错,但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想逼出一点话。“你应该已经够格当一个舰长了,克莱格。你应该开始习惯做一些比较困难的决定。”
“他能办得到吗?是的,长官。我们船的状况良好,而且人员的素质又高。他办不到的事情.我们其他人可以帮他完成。”
这位准将点头同意,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你在下次出航时发生什么问题,我要知道一切的事情。我认为你是一位很好的副舰长,有你这种副长实在是他的福气,少校。”
“长官,他实在不是个坏人。我听说他是一个很好的父亲而且对家里也满照顾的。听说他的太太跟他的感情相当好。他只是从未学到如何对待别人,而且也从未有人想教他做军官的正确方式。除此之外,他实在是一个很能干的军官。假使他能多显现一点人性的话,那他会是一个真正优秀的军官。”
“你对你们这一次的作战命令会感到不安吗,”
“假使要我们去追猎一艘鲨鱼级并追踪的话——加上安全距离的规定以及相关的顶防措施。我会不安吗?当然不会。得了吧,长官,我们的潜艇是那么的安静,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是对华盛顿会同意这件事情,感到有点意外,但那只是官僚的事情。简单地说?在任何人都可以指挥这艘船。好吧,就算瑞克斯也许不是完美的舰长,但除非我们的潜艇有了破洞,大力水手都可以完成这次任务。”
二级反应体被放在一级反应体之前。他们利用一个高约六十五公分、直径十一公分的金属圆罐放置锂化合物,圆罐的大小大约相当于一个一O五公里炮弹的药室,圆罐的底部甚至还有底缘,使它能刚好安装在正确的位置上,这个圆罐的底部还有一个弯曲的小管,准备按在尚未安装的氚气储藏槽。在圆罐外面附着了许多衰变铀二三八所制成的金属片。这些金属片看起来像是一排一排黑色厚重的苏打饼干,佛洛姆不禁这样联想。当然它们的功用主要是成为电浆的一部分。接着圆罐下方就是第一束“吸管”——甚至连佛洛姆现在都是这么称呼这些东西。虽然它们实际上并不是吸管;它们的口径跟吸管不一样。每一百根吸管由轻而薄的塑胶分隔体结成一束,每一束都是六十公分长,而每一束吸管的底部转了半圈,因而成为螺旋线体,这种形状赞助像是旋转楼梯。这段设计的困难之处是将这些螺旋线体适当地结合在一起,这似乎只是一件小事,但却足足花了佛洛姆两天的时间才想出适当的方法,跟他设计的其他部分一样,只要这些……吸管束完美地制造完成之后?就可以完完全全地安装在适当的地方。这几乎使佛洛姆笑了出来。在卷尺、精密的量具及专家的眼睛协助之下——许多零件都已经刻下序号,这种注意小细节的习惯,令葛森印象相当深刻。当佛洛姆满意之后,他们继续工作。首先是发泡胶块,每一块都切成跟设计完全一样的形状,然后安装在椭圆形的炸弹弹壳内。现在的工作完全由佛洛姆和葛森亲手处理。他们缓慢小心地将第一块发泡胶块装在弹壳内表的凸缘。接下来他们开始安装吸管束:一次只安装一束,完美地贴合在它们的定位上。每次安装一个零件时,两人都停下来检查是否安装得完美。佛洛姆和葛森两人同时检查零件的安装,并核对蓝图,然后再度检查零件的安装,再重复核对一次蓝图。
对于站在几公尺外观看的波克及夸提,这是他们所见过最无聊的事了。
“在美国或苏联从事这项工作的人,一定会无聊得要死。”波克悄悄地说道。
“也许吧。”
“下一束,三十六号。”佛洛姆说道。
“三十六,”葛森回答道,检查下一束吸管上的三个号码牌。“第三十六束。”
“三十六,”佛洛姆看着吸管上的号码牌同意道。他拿起这束吸管束,将它塞到定位上。走上前来的夸提看到吸管束正好完美地安装在定位上。佛洛姆灵巧的双手稍微移动吸管束,让吸管束上面的小缺口直接塞在下方的小洞里。当佛洛姆满意之后,葛森看着他。
“正确的位置。”葛森说了这句今天已经说了不下百次的话。
“我同意。”佛洛姆宣称道。然后两人结实地把它固定在定位上。
“就你在装配枪一样。”夸提离开工作台后、向波克耳语道。
“不对。”波克摇摇头说道。“比那更糟。更像是一个儿童的玩具。”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然后开始笑了起来。
“我实在受够了!”佛洛姆怒道。“这是一项严肃的工作!我们需要安静!下一束,三十七号!”
“三十七。”葛森负责地复述道。
波克和夸提一同走出房间。
“看一个女人生孩子也不可能比这更令人厌恶!”当两人走出房间外后,夸提怒道。
波克点了一根香烟后说道:“这不像。我知道。女人的动作比这还快。”
“的确如此,那真是白费力气的方式。”夸提再度笑了起来,等到笑意消失之后,夸提变得严肃起来说道:“真是可惜。”
“是的。没错。那些工人为我们做了一些很好的工作。什么时候呢?”
“很快。”夸提顿了一下。“波克.你在这计划里所扮演的角色……相当危险。”
波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将烟吐在寒冷的空气里。“这是我的计划,不是吗?我知道风险有多大。”
“我不赞成自杀性的行动。”夸提沉默一阵子后说道。
“我也是一样。这计划是很危险,但我还想存活下来。夸提,如果我们要过安全的生活.我们早就去坐办公桌了——这样我们永远不会碰面。使我们结合在一起的就是危险及这次的任务。我已经失去我的碧翠及女儿,但我仍然还有我的任务。我并不是说这就足够了,但这不是比大多数的男人还充实吗?”波克看着星空。“我经常想到这一点,我的朋友。我们发动的这一次攻击会怎么改变世界呢?并不是转为安全。那些过着安全生活的人民,那些胆小的百姓,他们会因为我们的行动而受益。他们对生命中的不公平感到愤怒,但他们却缺乏勇气来行动。我们是行动者。我们冒着风险,我们面对着危险,我们为其他所有人的利益牺牲自己。这是我们的任务。我的朋友,现在再想其他的选择已经太晚了。”
“波克,这种事情对我比较简单。我已经是个快死的人。”
“我知道。”他转头看着他的朋友。“我们都是快死的人。你跟我,我们都曾经欺骗过死神。然而死神最后还是会胜利,不过我们面临的死亡并不是死在床上。你选择了这条路,我也是一样。难道我们现在还可以再回头吗?”
“我不能,但面对死亡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你说得没错。”波克将烟蒂弹到地上。“但至少我们拥有知道死神何时会来的特权。那些卑微的人却没有。他们选择不采取任何行动反抗的时候,便也选择了失去知道的这是他们的选择。一个人可以成为命运的使者,或者命运的受害人。每个人都有那种选择的权利。”波克带着他的朋友回到房间里。“我们已经做了我们的决定。”
“第三十八束!”在他们进入房间时?佛洛姆下令道。
“三十八。”葛森复述道。
“是的,长官?”
“坐下。瑞克斯,我们需要谈一点事情。”
“好吧?我已经让我的属下准备就绪。我们声纳组的状况真好。”
“曼库索看着瑞克斯。心中不禁纳闷,这种无所不能的积极态度,到了什么地步会变成空话呢?“你舰上的调职率特别高?令我有点担心。”
瑞克斯并没有起戒心地说道:“只是有些家伙因顾虑家庭而清调罢了,将那些心思没放在船上的人强留下来实在没什么道理。只是巧合而已。我从前也遇到这种情况过。”
我打赌你一定遇到过。“那船员的士气呢?”曼库索接下来问道。
“你已经看过我们演习及考核的结果。那一定能够让你了解一些东西。”瑞克斯回答道。
聪明的王八蛋。“好吧,让我打开天窗说亮话,瑞克斯。你跟琼斯博士起了点冲突。”
”那又怎样?”
“因此我跟他谈了一会儿。”
“我们这次会面有多正式呢?”
“如果你喜欢的话就当作非正式,瑞克斯。”
“好的。你的伙伴琼斯是一个相当优秀的技术人员,但他似乎忘记他离开海军的时候只是一个士兵而已。如果他要以平等的身分跟我说话的话,他最好能先完成一点成就。”
“那个人是加州理工学院的物理学博士,瑞克斯。”
瑞克斯露出迷惑的表情。“那又怎样?”
“他是我所认识的人里面最聪明的之一,而且他也是我遇到的土兵中最佳的一名。”
“那很好,但土兵如果跟军官一样聪明的话,我们会付给他更多薪水。”这句话显露出其高高在上的傲慢态度?令曼库索十分生气。
“舰长,在我还是达拉斯号的舰长时,每当琼斯提出意见时,我会耐心倾听。如果命运稍稍改变一下的话?他现在早已在当他的副舰长?并准备担任一艘攻击潜艇的舰长了。琼斯大可成为一个很好的舰长。”
瑞克斯不理会这一点。“我们永远无法确知这一点.不是吗?我一向都认为。有些人够格当舰长。而当不上舰长的,只好找借口。好吧,就算他是一个很好的技术人员。这点我并不否认。他将我的声纳人员训练得很好,为此我也很感激他?不过我们也不要因此大惊小怪。海军里有许多技术人才,而且也有更多承包商。”
曼库索知道,像这样谈下去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该是打开窗说亮话的时候了。“听着,瑞克斯?我听到一些有关于你舰上人员士气低落的谣言。而且我又看到那么多的调职调愿书。这一切告诉我,你的船舰内部可能有问题。因此我到处打探消息,结果证实了我的猜测。不管你晓不知道,你已经有个问题。”
“长官,这完全是狗屎。这情况就像戒酒的顾问一样。没有酗酒毛病的,说他们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但戒酒顾问却说否认事实是酗酒的第一个症兆。这根本没办法证明什么。如果我舰上人员有士气低落的问题,那么,在各种演习中就会显露出来。但这些演习所显示的数据却没有。从我的记录上来看,你可以一目了然。我是靠着指挥潜艇维生。自从我穿上海军军服以来?在各方面表现一直是名列前茅。好吧,就算我的风格跟人家不一样。我不拍马屁,而且我也不拉关系。我要求属下的表现?而我得到了。只要你指出一件我确实没有正确领导的证据,那么我会听从你的话,但在此之前,长官,我的记录还是相当优良,而且我也不打算改变。”
身为美国海军上校(少将候选人)的曼库索,之所以没有从他的椅子上跳子起来,只是因为他的西西里血统在美国早就有点被冲淡了,因此脾气温和了许多。他马上可以肯定,要是换成在那个老国家里,他的高祖父可能早就用他的猎枪,往瑞克斯的胸膛轰一个宽宽大大的血洞。然而,曼库索却是面无表情,但在内心里却早已决定瑞克斯不可能升上上校以上的阶级。这完全是由他控制。在他手下有一大堆舰长为他工作。只有前两名,或前三名,才可能升得到将级;而瑞克斯在战队里的排名将不会超过第四名。这可能有点不太公平,曼库索在稍为冷静下来时告诉自己,但这依然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国家可不能将比目前更高的指挥权托付给眼前这个人,再说他能升到目前舰长的职位,已经是太过分了一点。这一切应该很容易。瑞克斯名列十四名舰长的第四名,也许会大声且激烈地抗议。但曼库索会简单地说道,抱歉,瑞克斯——我并没有说你什么坏话,只是安迪、比尔、以及查克三名舰长表现得比较好一点点。只是你运气不好,待在一个到处都是优秀舰长的战队里,瑞克斯。我必须做个公平的决定,他们只是表现得比你稍为好一点而已。
瑞克斯这会儿才了解到自己已经越过了界线,因为海军里根本没有“不列入记录”的谈话。他已经当面反驳他的战队长,一名晋升快速且深受国防部及作战二处信任的战队长。
“长官,我为我刚才那么独断感到抱歉。只是没有人喜欢被泼冷水,尤其当他们——”
曼库索微笑地打断瑞克斯的话,说道:“没关系,瑞克斯。我们意大利人也是比较容易激动。”太迟了,瑞克斯……
“也许你说得没有错。我会想一想你说的话。再说,如果我遇上那艘鲨鱼级,我到时会让你知道我的弟兄能力有多强。”
现在才说“我的弟兄”有点太迟了,小伙子。但曼库索必须给他一个机会,不是吗?虽然机会不大,但最起码得绐他一个机会。如果奇迹出现的话,也许他会重新考虑。也许,曼库索告诉自己,假使这个傲慢的小王八蛋肯在国庆日游行乐队通过基地大门时,跪在那儿恳求我的话,我也许会重新考虑。
“对于任何人而言?像这样的淡话本来就不会很舒服的。”这位战队长说道。将来瑞克斯最多只能升到一个技术军官,也许还会干得不错,只要曼库索将他踢离这个战队,再说,以一个上校退伍也没什么好羞耻的,不是吗?虽然对于好人而言?这是不够的。
“没有其他任何情报吗?”葛洛佛科问道。
“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位上校回答道。
“那我们的人员呢?”
“两天前我拜访过他的遣孀。我告诉她,她丈夫已经死了,而且我们也无法找到他的尸体。她对这个消息实在难以接受。看到如此可爱的脸庞充满泪水,真是令人难过。”这位上校安静地报告道。
“那么有关于补偿金,以及其他的安排呢?”
“我已经在安排了。”
“很好?那些只重视文件的可恶官僚似乎不关心任何人或任何事。如果在这方面有任何问题的话,让我知道。”
“在技术情报方面,我没有什么要报告的了,”这位上校继续说道。“你们可以在其他方面继续追踪吗?”
“我们在他们的国防部里还在重建我们的间谍网。在他们的议会里显示,没有进行任何核武器计划,而且新德国已经放弃子整个东德的计划,”葛洛佛科说道。“我们也听到一点风声,美国和英国的情报网也跟我们进行相同的调查?然后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因此就没有继续追查。”
“我认为这似乎不太可能,美国人或英国人应该都会相当关心德国的核武器。”
“的确。我们会继续进行,但我想大概发现不了什么珠丝马迹。我认为这一切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是这样的话,长官.那么我们的人为什么会被谋杀呢?”
“我们依然无法确定这一点,妈的!”
“是的,我大概猜他现在可能正在为阿根廷人工作……?”
“上校,请记住你的身分!”
“我还没有忘记这一点。然而我也没有忘记。当有人肯大费周章地暗杀一个悄报官员时,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但我们实在查不到任何东西!至少有三个国家的情报机构在查这件事情。我们在阿根廷的人员依然在调查中——”
“哦,是的,是那些古巴人吗?”’
“没错,这是他们的责任区,而我们现在几乎不能依赖他们的支援,对不对?”
这位上校合起眼睛心想,国安会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依然认为,我们应该继续追查。”
“你的建议将会记在记录上。这次的行动尚未结束。”
葛洛佛科在这个人离开他的房间后想道.他现在能做的事情,他到底可以发现什么新的途径来追查……他实在不知道。他的外勤人员中有一大堆在寻找线索,但是似乎尚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种悲惨的职业跟警察的职业像透了,不是吗?
马文心里复习着他所需要的一切东西。那些阿拉伯人真是慷慨的民族。他带过去的钱几乎一文都没有花到。他甚至提议用他的钱。但夸提不想要他一分钱。他有一个提箱,里面装满了二十及五十面额的小额支票,总共有四万元美金。当他在美国安顿好以后,他会从一家英国银行直接转帐到他的美国帐户里。他的任务相当简单。首先他需要为自己及其他人弄到新的身分证明文件。这儿乎跟儿戏一样。只要有适当的硬体设备,甚至假造驾照都不困难,而他准备用现金采购这些东西。他甚至还可以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架设这些装备。而现在,为什么他必须先订旅馆而不直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则是另外一个问题。他们所扮演的这些类型的人确实喜欢使事情复杂化。
在往机场的途中,他在一家裁缝店停了一天——贝鲁特可能在交战状态中,但日常生活还是照常过。在他搭上英国航空公司的客机前往希斯诺机场前一刻,他看起来已经相当醒目。三套非常高级的西装两套是放在行李里。他剪了一个相当保守的发型,脚上穿的昂贵鞋子使他脚痛。
“想看看杂志吗,先生?”空中小姐问道。
“谢谢你。”马文微笑道。
“您是美国人吗?”
“没错。回国看看。”
“在黎巴嫩生活一定相当困难。”
“没错,的确有点刺激。”
“想喝什么?”
“我想要一杯啤酒。”马文微笑道。他甚至还学会商人那个调调。这班客机坐不到三分之一的客人,而且这位空中小姐似乎还想钓他。马文心想,也许是因为他古铜色的肤色太迷人了吧。
“这是您的啤酒.先生。您会在伦敦很久吗?”
“恐怕不会很久。直接转机到芝加哥。只有两小时的转机时间。”
“这实在是太可惜了。”她看起来甚至还有点惋惜。马文心想,这些英国人应该是很好的民族,几乎跟那些阿拉伯人一样好客。
最后一束吸管在当地时间清晨三点才安装好佛洛姆一点也没改变他注意细节的习惯。他在检查最后一束吸管时跟检查第一束时一样谨慎,一直调整它的位置直到他满意为止。然后他立直身体,伸一下懒腰。
“够了!”
“我同意,佛洛姆。”
“明天此时,我们将可以完成装配工作,剩下来的就很简单了,不用花十四个小时就可完成。”
“既然如此.我们睡点觉吧。”在走出这栋建筑物时?葛森给夸提一个眼色暗示。
夸提看着他们离去?然后走到负责的警卫身旁。“阿奇姆在哪?”
“去看医生了?你忘了吗?”
“嗯。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明天,也许后天。我不太确定。”
“很好。我们很快就会有一件特殊的工作给你们做。”
这位警卫看着葛森及佛洛姆离开这栋建筑物,无情地点点头说道:“你要我们在哪里挖这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