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被人利用。”霍兹曼说道.他的身体后仰,并将双手放在颈子后。他和报社的主编一同坐在会议室里,这位主编也是一位华盛顿政坛长期的观察家,他曾以犀利的笔锋迫使尼克森因水门案下台.那是一段鲁莽的时代。这件事也使得整个美国新闻界尝到一股至今仍未逝去的血腥味。霍兹曼想道。这件事唯一的好处是,现在新闻记者不会轻易地放过任何人。现在美国的任何一名政客都是美国新闻界正义怒吼下的潜在目标。虽然这时美国是不益的,但有时候新闻界探索的范围实在已经触犯了他人的隐私。“被利用与否倒不是真正的重要。有谁喜欢被利用呢?我们知道的那些是真的吗?”这位编辑问道。“我们必须相信她所说的白宫并未拿到很好的情报资料。这对于中情局而言,倒不是个新闻.虽然它现在的表现比过去好多了。事实上中情局的表则是有点进步—一因为有凯伯特裁员的问题。我们也必须相信她所说的有关寸奈莫诺夫及其军方的关系,”“那么雷恩的丑闻呢?”
“我曾经在几次社交场合上碰过他。但从在正式的场合跟他见面。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家伙,幽默感不错。他的记录一定相当良好,两枚情报星章——我们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他曾经反对凯伯特缩小作业处的计划,显然他挽救了一些人的职位,他在中情局里市升得相当快。众议员川特相当喜欢他,虽然他们几年前曾经发生过一次冲突。在这次外交的背后—定有个故事,但有一次我问川特这件事时。他只是平淡地拒绝讨论。也许他们已经握手言和,但是如果我们相信这一点的活.就会去相信复活节的兔宝宝。”“他是这种到处风流的人吗?”这位编辑接下来问道。“那—种才算是风流呢?你以为他们在衬衫上都会编一个红色的‘A’字?”“说不过你,老霍。那么你到底要问我什么呢?”
“我们到底要不要登这篇消息?”这位编辑惊讶地张大眼睛:“你在开玩笑吗?我们怎么可能不登这种消息呢”“我只是不喜欢被人利用。”“我们都经过这种阶段!我也不喜欢。即使在这件事情上。你被人利用的迹象很明显,但这仍然是一个很重要的新闻,而且如果我们不登的话,那么华盛顿时报会抢先一步登。你要花多少时间才可以写好这篇报导?”
“很快。”霍兹曼答应道。现在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谢绝升到副主编。他不需要这份薪水;他写书的收入根本可以让他不用工作。他喜欢当一个记者,仍然保有他的理想主义,仍然开心自己所做的事情。他不必做这些业务上的决定,他觉得这是一种福气。
杜布林舰长已经留意到,这套新式的给水泵在安装方面跟工程总监所形容的一样困难。实际上他们必须拆掉卢林上将号的一整个住舱来安装这套给水泵,此外还得将潜艇的双层船壳用吹管烧出个洞,让这个玩意儿能搬到潜艇里。他能在潜艇里从这个洞看到上面的天空,使得他这位已经习惯密闭空间的潜航老手感到相当不自在。他们必须在测试完这套给水泵运作完全令人满意之后,才能将这个大洞对起来。不过情形还不算太糟,这艘潜艇的船壳起码是用钢板做的。如果是那些用钛合金做的苏联潜艇,那时要焊接起来可是特别困难。给水泵及蒸气产生器的机房是紧接在反应炉舱的后面。事实上反应炉的基座是跟压力壳的结构骨架结合在前方,而这套给水泵则是放在后面。给水泵的功用是控制进出反应炉的循环水。从反应炉出来的高温蒸气进入蒸气生产器里,在里面接触一个热交换界面。在此它的热会传给“外界”的水——非辐射循环水——以产生蒸气,这些蒸气会推动这些潜艇里的涡轮(这些涡轮经过齿轮减速后,才推动螺旋浆)。而“内循环”蒸气在大部分的热能传送出去后,通过一个由外界海水冷却的冷凝器,再加压送回反应炉的底部重加热,以维持这套热循环。然而这玩意也是所有核能动力船舰在噪音方面的致命伤。这套给水泵必须交换大量高温且具辐射性的循环水。进行那么多机械作业总是会带来大量的噪音,但现在总算有改进了。
“这是一种全新的设计。”杜布林说道。“它应该会如此。美国人为了他们的弹道导弹潜艇在这玩意上花了十年的时间,然后却决定不用它。他们的设计小组已经被解散。”杜布林发出低沉的咕噜声,不知道想说些什么。新式的美国反应炉设计已经能够利用自然的对流循环。这又是他们一项技术的优势。他们是如此聪明,真令人可恨。两人沉默不语地等着的时候,反应炉正在启动中。他们的属下拨动着各种控制杆,从燃料棒上所产生的自由中子正开始交互作用,展开一次在控制下的核连锁反应。在杜布林及工程总监背后的控制台上,技师们随时报告温度的变化.他们所用的温度刻度是卡氏(所谓卡氏温度是从绝对零度开始,每—度的单位与摄氏相同。)
“就是现在……”工程总监喘息道。
从未看过这玩意实际运作过。”杜布林问道。“没有。”好极了,这位舰长想道,又抬头看着洞外的天空。站在潜艇里能看到天空真令他觉得恐怖。“那是什么声音?”“绐水泵刚刚开始运作。”
“你是在开玩笑。”他看着这座巨大且塞满复杂管路的给水泵系统。他无法相信——杜布林走到控制台前———杜布林大声地笑出来。“这玩意管用,舰长。”他的轮机长说道。“现在是百分之十。输出功率正在增加中。”“把它升到百分之一百。”
“舰长……”
“我知道,这玩意从没在百分之百输出功率时运作过。”这具反应炉名义上最高的输出功率是五万匹马力.但跟其他人部分类似的机组一样,它们的最高功率都有点保留。这个反应炉曾经输出过将近五万八干匹马力——只有一次,在船舱里的测试。结果造成蒸气产生器内部管路的一些小损伤——所以最大的有效输出功率应该是五万四千九百六十匹马力。杜布林在接掌这艘船后不久曾经这么做过一次。这种事情都足一艘船舰指挥官会做的事情,就像一名战斗机飞行员最起码都会试一试自己座机的性能极限一样。
“很好。”这位轮机长同意道。“盯住每一样东西。史坦潘福斯基。如果你发现任何问题,立刻关掉反应炉。”杜布林拍拍轮机长的肩膀,然后走到船舱的前部,内心一面想着希望船坞的焊接工能把这个洞完美地补好。他甩掉这个念头。所有的焊接处都曾经过X光检查以防止有任何疏漏的地方。一个人不能担心所有的事情,而且他还有一名很好的轮机长.会盯住这些事情。
“现在功率是百分之二十。”工程总监看看四周。这套给水泵安装在自己的一个小型避震结构上,基本上是一个具有弹簧避震杆的桌子。这可以避免给水泵产生的噪音传到船壳上,然后再从船壳传导到海水里。他认为这部分设计得真糟。不过总是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做得更好。造船工程是少数几种仍然保留着工程艺术形态的工业之一。“现在是百分之二十五。”
“我现在能听到一点声音。”杜布林说道。“等效船速呢?”
“在正常的次系统负载下,”这指的是船上从空调系统到灯光等不同次系统所占用的输出功率——“相当于十节”。鲨鱼级潜艇的各种内部系统需要很多电力。这主要是因为它的空调系统比较原始,单单这些部分就占掉反应炉的输出功率百分之十。
“我们的系统负载必须有百分之十七的功率才能开始转动螺旋浆。西方的系统在这方面就有效率得多了。”这位工程总监点点头暴躁地说道:“他们在环境工程方面的规模很大。我们还没有红外线结构来做适当的研究。”
“他们那边的天气比我们这边热得多。七月时我曾经到过华盛顿一次,热得跟地狱一样。”
“有那么热啊?”
“那时候带我到处跑的大使馆人员告诉我说,那儿一度是个充满瘴气的沼泽。甚至还流行过黄热病。真是恼人的天气啊。”
“这一点我倒是不知道。”“
百分之三十。”轮机长宣布道。“你什么时候去过那儿,”工程总监问道。“大概在十几年前,我到那边进行有关于海上意外事件的协商。那是我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外交尝试。那时候总部的一些傻瓜认为他们需要一名潜艇人员。所以我就被他们从佛朗兹学院里调出来。完全是浪费时间。”杜布林说道。“情况如何呢?”
“很无聊。美国的潜艇官员都相当骄傲。那时候并不十分友善。”杜布林顿了一下。“也不能这么说,这样说不公平。那时候的政治气氛完全不同。他们将敌意深埋在内心中。他们甚至还带我们去看一场棒球赛。”
“结果呢?”这位工程总监问道。杜布林微笑道:“看棒球吃东西又喝啤酒真是一件享受的事。但我完全看不懂那种比赛,而他们解释只会让我更迷糊。”
“现在是百分之四十。”“二十节,”杜布林说道。“噪音正逐渐升高……”
“但是。”
“现在所发出的声音只有旧的绐水泵的一点点。过去我的属下在这儿必须带着耳罩以保护听力。在全速时那噪音更是可怕。”
“我们来看看。你在华盛顿有学到任何有趣的事悄吗?”杜布林微笑:“不要在衔上单独行走。我有一次出去逛街的时候,看到一名街头混混攻击一个可怜的妇人,而且,你知道吗?这件事情发生的地方离白宫只有几条街而已!”
“真的?”
“那名年轻的抢匪抢到皮包后,试图从我身边逃走。就像电影中的情节一样。真是令人惊讶。”“试图”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以前是一个很好的足球员,他从我身边跑过的时候,我把他绊倒,结果太过用力了一点。事实上,他跌伤了膝盖。”杜布林微笑道”心中想着他对那个无用的混蛋所造成的伤害。水泥的人行道远比足球场上的草地硬得多……”
“百分之五十。”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呢?”
“然后大使馆的人对这件事真是气疯了。大使对我吼了半天。我以为他们会马上送我回家。但是当地的美国警察本来还想给我一个奖章。后来双方都不愿意声张:而我再也没有被上面叫去当外交官了。”杜布林大地笑道。“我赢了。十八节。”
“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插手呢?”
“我那时候又年轻又愚蠢,”杜布林解释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件街头抢劫可能是中情局搞的把戏——这就是大使所担心的事情。幸好不是,只是一名年轻的罪犯及一名可怜的女人。他的膝盖伤得很严重。我很怀疑,他现在是否能跑步?如果他真的是CIA的人员,那么我们又可以少担心一名间谍了。”
“功率现在是百分之六十,仍然相当稳定,”轮机长宣布道。“一点也没有压力不正常的现象。”
“大概等于二十三节,剩下的百分之四十输出功率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帮助……因为船壳上的水流噪音从这个速度就开始增大。轮机长。小心操作!”
“是的,舰长!”“你这艘船跑过的最高速度是多少?”
“在最高输出功率时是三十二节。在超过负载状况下,跑过三十三节。”
“我听说有——种新的船壳漆……”
“英国人发明的那玩意,情报处说这玩意让美国的攻击潜艇速度增加了一节。”
“没错,”这位工程总监说道。“我听说我们手上已经有这个油漆的秘方。但实际制造起来相当困难,而要把这种漆附着到船壳上更是困难。”
“超过二十五节后.就得冒着船壳上的隔音瓦被水流冲下来的危险。我以前在斯佛罗夫斯基宇宙城号上当副长时,就曾经发生过这种现象……”杜布林摇摇他的头说道。“那时候人就像待在大鼓里,那些该死的橡胶瓦一直敲击着整个船壳。”
“这一点我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百分之七十五输出功率。”
“把那些瓦拆下来这艘船可以再快个一节。”
“你不会真正想建议这一点吧?”杜布林摇摇头说道:“不会。但如果有颗鱼雷在后面追我的时候,多个一节可能是生与死之间的重要关键。”两人的谈话在此时停顿了下来。十分钟内,输出功率已经达到百分之百,五万匹马力。这套给水泵的噪音现在已经相当大声了,但其音量还能让房内的人听到彼此的谈话。要是旧的给水泵的话,此时房内就会像有一个摇滚乐团在演奏,杜布林还记得这一点,以前在这种输出功率下,你可以感觉到那股声浪撞击身体的感觉。现在可不同,而且这套给水泵的避震系统……工程总监曾经对他夸下海口,他的潜艇在装了这套给水泵后能大幅降低噪音辐射。他并没有吹牛。
十分钟后,杜布林已经看过并听过他所需要的东西。“降低输出功率。”杜布林下令道。“杜布林,你看如何?”“是国安会从美国人那儿偷来这套给水泵的设计吗?”“据我的了解是如此。”工程总监说道。“下回我碰到间谍时,我可能会亲吻他。”
乔治·麦克瑞迪号货船停在货柜码头旁。这是一艘很大的船,船龄大概有十年,主机是一组大型的低速柴油机!这艘船是专门设计来运木材的。她可以运送三万吨的木板,或是像今天一样,用于运送原木。日本人喜欢在国内进行这些原木的处理。这可以使这些树木处理的费用留在日本国内,而不会将可贵的货币流到国外。至少这一次的原木还是由美国的商船来运送.日本人是在十个月的协商后,才做出此一让步。日本也许是一个观光的好地方,虽然消费相当贵。在大副的监视下,巨型的起重机将卡车上的原木吊起来,然后再慢慢将这些原木放在船上特制的支架里。整个过程相当迅速。货柜装载的自动化可能是现在商业运输界最重要的发展。
乔治·麦克瑞迪号可以在不到四十小时内装满货物,而且可以在三十六小时内卸下货物,并可以让这艘商船迅速地回到海上,然而这也使得船上的船员待在陆地上的时间少了许多。这使得专门赚水手钱的酒吧及其他行业的收入损失了许多,但是船主根本不理会这一点,因为只要他们的船多停留在码头上一小时,在金钱方面就等于多损失了一点。
“皮特,我已经拿到气象预报,”三副说道。
“情况可能不太好。”大副看看气象图。
“哇!”
“没错,一个巨型的西伯利亚低气压正在成形中。我们在海上有几天可能会相当颠簸。而且这团低气压太大了,想绕过去也不可能。”这位大副在看了这些气象数据后吹了一声口哨。
“不要忘了雷达监视幕的护罩,三副。”
“好的。我们甲板上的货物有多少?”
“只有那些宝贝。”他指着那些原木说道。三副微笑着,然后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看了一眼。“天啊!那些宝贝竟然连在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能把它们塞进船舱下的原因。”
“好极了。”三副说道。“我已经跟码头的工头讲过,要他们把这些东西好好地绑紧。”
“好主意,皮特。如果这团暴风圈跟我预期得一样大的话。我们可以直接冲浪到那一边。“舰长还在岸上吗?”
“是的,他会在十四点钟时回来。”
“加油已经完毕。轮机长会在十七点钟时将柴油机调整好。在十六点半时出发。”
“没错。”
“妈的,现在跑船的连想找时间找点乐子都难。”
“我会告诉舰长这份气象预报。这团低气压可能会让我们无法准时抵达日本。”
“舰长会喜欢这一点的。”
“我们不会吗?”
“嘿。如果天气不好影响到我们原定的行程的活.也许我可以……”
“你我都算在内,老兄。”大副微笑道。两人都还是单身汉。
“这玩意真漂亮,不是吗?”佛洛姆问道。他俯身向前盯着在车床保护层内的金属块。车床的机械臂已经把钚元素块从转轴上卸下来,并将成品移到保护层边以供目视检查,其实这并没有必要,不过反正饰元素块要卸下来以进行下部分的琢磨过程,而且佛洛姆也想靠近看看这玩意。
他打开一个小型的强力灯光照在金属块上,然后又把它关掉。天花板上的照明灯光已经够亮了。“这东西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葛森说道。
这玩意表面是如此光滑,跟加热后的玻璃被吹胀时一样。事实上这玩意比玻璃还光滑得多。它外围表面的均匀度是如此的精确,而最大的扭曲现象则来自重力的效应。即使其表面有任何不规则的地方、肉眼也看不出来,而且绝对低于佛洛姆设定电脑的数位码时所容许的误差之下。现在这块折叠圆柱体的钚元素块的外表已经十分完美,像个哈哈镜一样能够反射光线、当机械臂将钚元素坎沿着纵轴旋转,钚元素块所反射出来的光线的位置及大小—点也没有改变或晃动。即使是这个严苛的德国人也觉得很满意。
“我以前绝无法相信我们能做得那么好。”葛森说道。
沸洛姆点点头说道:“直到最近几年,科技才能做出这么完美的东西。最新式的吸气式车床科技差不多也只有十五年的历史,而镭射控制系统则是更新的领域。在商业方面的主要用途仍然是用于制造精密的仪器,例如太空望远镜,超高品质的透镜,特殊的离心零件……”佛洛姆立直身子,继续说道:“而现在,我们开始进行里层表面的刨光手续。这部分我们不能用目视核查。”“为什么要先做外层呢?”
“这样一来我们才能确定这套机器的功能相当正常。在进行内面的刨光时,将由雷射来控制——我们现在可以确定雷射控制系统的运作正常,你也知道,这可以绐我们很好的数据。”其实这不是真正的理由,但佛洛姆不想说出真正的理由:他觉得外层真的相当漂亮。这名年轻的阿拉伯人可能不懂这一点。这好像有一股魔力……事实上.这好像是用灵魂跟魔鬼交换,佛洛姆想道,不是吗?多么奇怪,葛森想道,外型那么美丽的东西竟然可以……“事情一直进行得满顺利的。”
“的确如此。”佛洛姆回答道。他指着车床里的加工区。当车床正常运转时。钚元素块会被削掉一些像金属细丝的东西,但更薄,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细丝有反射性,根本就看不到。这是一种相当有价值的金属。所以都被收集起来熔化以应将来可能的需要。
“我们在这里告一段落。”佛洛姆说道,转身离去。“我同意。”他们已经在这玩意上工作了十四个小时。葛森命令所有的工作人员离去。他和佛洛姆也一同走出去。只留下房内两个安全警卫。这些警卫的教育程度都不高。是从指挥官个人的侍从里选出来的,两人都是缠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可笑的是,他们跟阿拉伯同胞作战的次数远比跟他们真正的敌人锡安主义者还多。因为有一大堆阿拉伯恐怖主义团体。而每个团体想从巴勒斯坦人的圈圈里吸收资源,所以在吸收有限的追随者上,彼此竞争得很激烈。而在大家都有枪的情况下,竞争经常就引起武装冲突及死亡。
每一名执勤的警卫都是个神射手,射击技术都跟那名新加入组织里的美国人马文差不多好。其中有一名警卫,阿奇姆,身体靠着墙壁点了一根烟。今晚他又得度过一个无聊的夜晚。在外界担任警卫,或在夸提落脚休息处附近巡逻至少有很多东西可以看。在那时候,他可以想你附近停的每辆车子或每个窗户后,都有可能躲着以色列间谍在监视。你这样的幻想可以使他清醒并保持警觉。在这儿可不同。在这里他们得保护一些呆呆地安置在位子上的机器。为了使他们的工作有点变化起见。也为了使他们自己能够善尽职守,这些警卫只好盯着那些工人,在这个房间内到处跟着他们跑,还跟着他们到睡觉及吃饭的地方。甚至连这些工人做一些比较不复杂的工作时也跟在身边。虽然阿奇姆并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但他是个聪明人,学习得很快,而且常常幻想自己也能够完成这些工人中任何一名所能完成的工作,只要自己有几个月的时间能够好好地学一学这一行的技术。他对武器相当内行,能够轻易找出枪械的毛病,而目修理的速度不逊于任何一名枪匠。他在房间到处巡逻时,听着各种不同抽风系统的风扇声,并看着显示每一个电路状况的仪表板。这个仪表板也监视着备用的发电机,以确定发电机里的燃料不虞缺乏。
“他们很担心进度会落后,对不对?”阿奇姆说道。他继续在房间里逛来逛去,心里希望各种警示灯停止闪烁。他和他的同伴停下来看着佛洛姆及葛森最感兴趣的那个金属块。“你想这到底是什么”
“某种奇妙的东西。”阿奇姆说道。“当然他们会尽可能保守这玩意儿的秘密。”
“我想这是一颗原子弹的部分零件。”,阿奇姆转头看着同伴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这里面有一名工人说,这玩意不可能是其他的东西。”
“那这玩意送给我们的以色列朋友不是很好吗?”
“在过去几年里,有那么多阿拉伯同胞死在以包列人手里——不止是以色列,还有美国人,还有其他国家……当然,这会是一个最好的礼物。”他们继续走过那一些闲置的车床。
“我很好奇他们那么急干什么?”
“不管这玩意是什么:他们要准时完成这东西。”阿奇姆再度停下脚步。看着装组桌上的金属及塑料零件堆。一颗原子弹,他问他自己。但这些东西其中有些看起来像……像是吸管,一束束捆得紧紧且略为弯曲、细长的……吸管——在原子弹里,这不可能。一颗原子弹应该是……是什么。他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一点概念都没有。好吧,就算他只能阅读可兰经、报纸以及一些武器的操作手册。不能像葛森一样有适当的教育机会并不是他的错。他虽然喜欢葛森这个人,但不免还是有点嫉妒。能受教育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只要他的父亲赚的钱比小佃农或是小店老板再多一点的话,甚或还可以存点钱……在他再度绕行这个房间时,他看到那个——油漆罐,外表看起来是像油漆罐。从车床切削下来的金属屑都存放在这个媒罐里。阿奇姆经常看到工人进行这项作业。那些碎屑——大多看起来像很细的金属丝——由机械收集起来装入这个看起来很像油漆罐的容器里。这些工人都戴着厚重的橡皮手套,并隔着一层玻璃操作收集的工具。然后这个罐子被他们放在一个拥有以双重门隔绝的小室。放了一阵子后再放到另一个房间里。然后在另一个内部设计相同的小室里,他们才将罐子打开,把碎屑倒人那些奇怪的坩锅里。
“我要到外面上厕所。”他的同伴道。“享受一下新鲜的空气。”阿奇姆说道。他把他的步枪挂在肩上,看着他的同伴走出那道双重门。待会儿他也要出去逛一逛,当他要到外围查哨的时候。他是警卫中最资深的人:因此负责外界的警戒工作,以及这个工厂内部的安全工作。负责外界的警戒工作至少可以让他脱离这个机械厂内的空调环境。待在一个像太空站或像潜水艇的密闭空间里。阿奇姆想道,可真不是人过的环境,他虽然渴望受高等教育,但绝不会想当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整天得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不,他想当一个工程师。那种可以建桥造路的工程师,这是他一度曾有过的野心。日后若他有机会娶妻生子的话,也许他的儿子将来可以达成他的愿望。这倒是值得梦想的事情。他现在的梦想比以前小得多。在这一切结束后,能够放下枪杆子,过过真正的生活,就是他的基本的梦想。但锡安主义者必须先死阿奇姆一个人站在房间里。无聊得要死。在外界站岗至少可以看看夜晚的星空。找点事做.找点事做……这个油漆罐就放在密闭室里。显然是等着工人运到下一个房间里。他经常看到那些工人进行这项作业。管他的。阿奇姆将这个罐子从空气隔绝室里取出,然后将它带到电气熔炉室里。他们就是这样子将它放在电气熔炉里。然后……这实在很简单,而且他很高兴能做点不同的事情,还帮他们一点忙。这罐子很轻,里面可能只有空气。难道是空的吗?罐盖是用一些旋转夹封紧的.而且……不,他做了决定。他只做那些工人所做的事情。
阿奇姆走到熔炉前,打开熔炉的门,并检查熔炉的电源是否开着——这玩意会产生高热,他知道。这玩意可以熔化金属!下一步阿奇姆学那些工人戴上厚重的橡皮手套,却忘了打开氦气注入系统,就转开罐子上的固定夹。他将罐盖对着自己,这样他才能看到里面的东西长得是什么样子。他看到了。当他打开罐盖时,空气中的氧立刻进入罐子里接触到那些钚元素粉末.其中一些粉末立即起了反应,在他面前起了一个小爆炸。阿奇姆看到一片闪光,有点像步枪子弹底火的爆炸,他只感到一点热及闪光扑在他脸上,不过他马上想到这对人一定没有什么危险。他甚至没注意到任何的烟雾,虽然他已经吸进了一点。除此之外,阿奇姆还感到一阵恐惧。他做了一些他不该做的事情、万—领袖知道后.对他会有什么想法,领袖会对他做些什么呢?他昕到空调系统的声音,然后好像看到一阵轻烟被吸入排气孔里。这样就好。那些静电集尘板应该能处理这些烟雾。他只要……没错。他只要重新封好这个盖子,并把它带回工厂里放到原位。他的同伴现在还没回来。很好。阿奇姆将这个罐子放回原位,并使一切的事物看起来像没动过之前的样子。他又点了另一根香烟让自己放轻松,有点恼怒自己还没办法戒掉这个坏习惯。吸烟已经影响到他的跑步。阿奇姆不知道自己事实上已经算是一个活死人了,只是还没有人签下他的死亡证明书而已。而他的香烟已经对他的死活没有什么影响了。
“我可以办成这件事了。”克拉克宣布道。他进门的姿势就像电影里约翰韦恩走入阿拉摩城一样。
“告诉我你发现什么。”雷恩说道,挥手作势请克拉克坐下。
“我刚从杜勒斯回来,跟一些人谈过。飞越太平洋航线的日航七四七在飞机班次安排对我们相当有利。他们的上层机舱将装设一些床。很像是老式的普尔曼汽车。这对我们有利。这个房间的传音特性相当好,有利于窍听器截取谈话内容的效果。”他拿出一张图铺在桌上。
“这里以及那儿都有一张桌子,我们可以利用两个无线窍听器及四个宽频的频道。”
“请你解释一下。”雷恩说道。“这些无线的窍听器是全向式的。它们收到讯号后传送到高频的发射机上,然后发射机再把讯号送出飞机。”
“为什么要用四个频道呢?”
“我们最大的问题是去除飞机的噪音,例如引擎的声音.还有气流等等。窍听器的两个频道是截取房内的声音,另外两个频道只收集背景杂音。我们可以用后者过滤所有的背景杂音。我们局里科技处的人员对这方面的研究也有一段日子了。我们可以利用录下来的背景杂音来建立干挠讯号的模式,然后将它的声波相位转移以删掉背景杂音。只要有一套很好的电脑复制装备。这一切都很简单。而我们正好就有。这个无线电发射机是装在瓶子里。我们将瓶子对准着窗户。我查过,这一切都很容易进行。而我们现在需要一架追踪机。”
“像哪一种的飞机呢?”
“有适当装备的飞机。例如像湾流式喷射小客机,最好是一架EC-135电子作战机。我建议最好不止一架,它们可以轮流追踪。”
“它们靠目标的距离要多近呢?”
“只要是直线距离的话……最远到三十里.而且不必跟目标维持在相同的高度。这个距离不会让我们的飞机跟目标好像在编队飞行一样那么近。”
“无线电发射机有多难做呢?”
“其实很简单。最困难的部分是电池,而且跟我刚刚说的一样,它还得装在有液体的瓶子里,所以要维持很好的隐秘性。我会把它外表做得跟你在免税店能找到的任何牌子的酒瓶一样——我请了一个人查过这一点——我们可以选一种用瓷瓶的牌子,而非玻璃瓶。也许就像昴贵的契华斯酒瓶一样。日本人很喜欢他们的威斯忌酒。”
“被发现的机会有多大?”雷恩问道。
克拉克好像一个刚刚作弄过老师的小孩子一样笑道:“我们在做这些东西时,完全使用日本的零件,而且我们会将一个调到正确频率的接收机放在飞机里。日本首相会带着一大堆新闻记者一同出国访问。我将把这个接收机放在下层机舱的一个垃圾箱里。万一我们的窍听器被人发现,他们会以为这是他们自己人干的。甚至看起来还像是新闻记者干的。”
雷恩点头称是,说道:“神来之笔,克拉克。”
“我想你会喜欢的。当日本首相的座机着陆后,我会派个家伙把瓶子拿回来。我们会将瓶口固定——我的意思是说,为了不让别人发现里面的玩意,我会让别人无法拔出瓶塞。也许是用瞬间胶。”
“在墨西哥市将窍听器弄上去,”
“我会让查维斯负责这部分。该是让他试试计划行动的时候了,而这是容易的部分。我的西班牙文好得足以骗过墨西哥人。”
“回到窍听的器材上。我们没有办法在对方讲话的同时,听到谈话的内容罗,”
“没有办法。”克拉克摇摇头。“我们所接收到的内容已经加过码。但我们会用高的录音机录下这些讯号,然后再用楼下的电脑器材加以过滤,以获得真正无杂音的版本。这样在作业保防方面可以多一层保障,那些追踪机上的人员根本不知道他们在窍听什么。只有驾机飞行员有必要知道自己在追踪什么……事实上,甚至连这—点都可以不用告诉他们。我想我必须在这方面再多做查证。”
“要多久才能拿到真正的录音带?”
“必须在这里处理……大概是几小时罢。这是科技处的人员说的。你这件事情最妙的地方是什么吗?”
“告诉我。”
“飞机大概是你最后一个无法窍听的地方。局里技术处的人员在这方面已经研究了很久。反而是海军在这方面真正做了突破一个相当机密的计划。没有人知道我们能做到这一点。那些电脑的程式非常复杂。有许多机构在这方面作研究,但真正的突破还是得靠数学方面的理论。是一个国家安全局的人员所做的。我再重复一次,长官,没有人知道窍听飞机是有可能的。日本的安全人员可能会觉得高枕无忧。如果他们发现了窍听器,他们会以为是外行人所于的。我放在飞机上的接收机除了我们之外,任何人都没办法从中知道些什么?”
“而我们也会派人回收那个接收机,以支援无线电接收机。”
“没错。所以我们有双重的备份或者是三重,我实在想不出来正确的术语应该是什么。对这份资料而言,由三个不同的频道来接收一个在飞机上,另外两个用无线电把消息送出来。”
雷恩举起咖啡杯向克拉克致敬道:“好的,在技术方面看起来足可行,现在我要一份作业方面的可行性评估。”
“没问题。雷恩。妈的,再做一个真正的间谍真好。虽然我没有不敬的意思。但保护你对我来讲真是大才小用。”
“克拉克,我也爱你。”雷恩笑道。这是他长久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假如他们能把这件事顺顺当当地完成,也许艾略特那个贱女人会放他一马。甚至连总统都会了解由真正的外勤人中进行外勤工作仍然有用。那么一来,这将是一场小小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