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五点时分,电话铃响了,戴拉持起话筒道:“是的,葛蒂。”瞬间,她的脸部皱成一团。“你知道我在办公室不接私人电话的,葛蒂——你稍候。”
戴拉用掌心盖住话筒,转向梅森道:“有个女人拒绝报出姓名,要和我谈论有关贾德森·旺尼的事,我该怎么做?”
梅森拿起他的听筒道:“葛蒂,把我的线接上戴拉的电话,但别提我在线上。”
“好吧,葛蒂,”戴拉道。“我接这个电话。”
梅森听到一个女性化却但情绪颇为暴躁的声音。“听着,戴拉·史翠特小姐,我要知道你凭什么以为你逃得掉。告诉你一件事,我查过贾德森·旺尼所搭乘的‘牙买加皇后号’的旅客名单,你的名字根本不在上面,我第一次听到你们的故事,就知道这整件事是假的。现在,我想知道你的意图何在。别以为你很快会钓上我的男人。我是不怕跟人斗的,而且我会不择手段地斗。现在,你能告诉我这整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梅森示意戴拉挂掉电话,然后他与戴拉同时挂断。
“好啦,”戴拉道。“又一件棘手的事,天啊!老板,她显然怒到极点了。”
梅森道:“这就是让生手写剧本,并尝试照剧本演出所惹出来的祸。你猜那个人可能是谁呢?戴拉。”
“我想可能是萝莎莉·哈维或阿黛尔·却斯特吧,我没法认出她的声音。”
梅森道:“现在愈演愈烈了,有人竟不畏麻烦地去查核旺尼搭乘游轮的名单。业余的撒谎人还是逃脱不了生嫩的色彩。戴拉,我们不该让他们去编这个剧本的。”
“我们现在的处境是……”
接待兼总机葛蒂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说:“梅森先生,有位乔治·贝林顿先生要见你。他说有一件十分紧要的事,必须见你一面,我想他是冲着某件事而来的。他要我转告你,你们在渥伦先生家见过面。”
梅森与戴拉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私自进来,”葛蒂道。“是因为他一直试着套我的话。”
“用什么方式?”梅森问。
“他探询有关戴拉小姐的事,问她去哪里渡假,并问我可曾记得她去加勒比海渡假的时间。”
梅森告诉戴拉:“你去法律图书馆,由那儿的门离开并回家去。我要单独和贝林顿会谈。他虽说要见我,但实际上可能是想与你谈话。他想谈的不外是那段捏造的加勒比海旅程……为什么我们的客户不能是段数较高的说谎人呢?”
“他人很好。”戴拉说。
“他可能不错,”梅森指出。“但他那种爱慕你的样子,好像是一堆砖块要倒向你似的,而他身旁的女伴看来百无聊赖,内心却翻腾不已。可能就是她告诉他你从未和旺尼乘同一艘渡轮的。”
梅森又对葛蒂说:“让他再等一下子,别让他引诱你谈任何人或任何事。等戴拉从法律图书馆出去后,我会用电话通知你,你再让他进来。”
“是的,梅森先生。”葛蒂道。她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然后,不太情愿地离开办公室。
“看你做的好事,”戴拉道。“葛蒂雅好神秘事物,她会试着挖出隐藏在暗处的阴谋……”
梅森朝法律图书馆走去。“上路吧,”他说。“我会告诉贝林顿先生你回家去了。当我编造谎话时,我要让它听来就像真的一样。”
“我上路啦。”戴拉说着,拿起皮包,在镜前停留片刻,便朝通往图书馆的门后隐身不见。
梅森稍待片刻便持起话筒道:“好啦,葛蒂。”
不一会儿,乔治,贝林顿匆忙地进来。
“哈罗,梅森先生,”他道。“感谢你在未事先约定时间下,仍与我见面。我对今天下午发生的一件事情至感关切。”
“是吗?”梅森问。
“你的秘书在这里吗?”
“她已经离开了。”
“我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让我很困扰。”
“谁打的电话?”
“我不知道。”
“男的或女的?”
“我甚至没办法确定这一点。但我想是个女的,试图压低她的声音……以伪装……”
“你能辨认得出此人说话的特色,像每字之间的停顿时间,或任何表达上的技巧吗?”梅森问。
“不能够……为什么问?”
“我只是在猜测,”梅森道。“打这个电话的人的用意是什么?”
“这个电话的目的是要告诉我,你昨晚出席晚宴,纯粹是出于工作的需要。渥伦先生安排你来监视我。旺尼根本没和戴拉同船旅行,他只不过是在晚宴开始不久以前才认识戴拉的。”
梅森道:“这名女子想得太多了,不是吗?是什么理由让人付酬给我来监视你呢?”
“这就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的部分。”贝林顿道。
“我无法奉告任何我所不清楚的事情,我也不愿浪费时间来回答你那些匿名电话的指控。”
“我希望听到你说:我的消息是错的、你的出席只是为了社交需要,还有戴拉的确和旺尼已相识一段时间。”
“这就能够让你的心情放松吗?……”梅森道。
“坦白说,是的。”
“我能请教是为什么吗?”
贝林顿道:“我还没有说出所有的对话内容。”
“也许你最好把它说清楚。”
“电话那一端的人暗示,渥伦怀疑我和他太太过从甚密,他正打算要诉请离婚。”
“在这种情况下,”梅森道。“你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是什么?”
“与贺拉斯·渥伦联络,并坦白问他。”
“这件事的麻烦在于我——我不能完全置身事外。现在我被这些事情缠扰着,我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出来让你知道,梅森先生。任何有关这件荒谬故事的描述,或渥伦先生怀疑我和他太太有所牵连的事,我都会……嗯,那将是场灾难。”
“但是你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吧?”梅森问。
“是的,虽然我此行目的是来向你讨教问题,但你却反客为主。”
“你有事情要告诉我?”梅森提醒他。
“不,我没此打算,也没有意图这么做。”
“但是,”梅森笑道。“你即将要告诉我什么吧,因为你已扯得太远而停不下来了。”
贝林顿清了清嗓子,转换个姿势道:“我和渥伦认识已有一段时间,也去过他家两次或三次,但从未谈过生意——直到最近。”
梅森点着头。
“因此我认识了他太太萝娜,当然也认识了贾德森·旺尼。约莫两个月以前,旺尼来找我,并问我能否为一些未上市的股票估价。他认为我比他有更好的条件来估价,我也确信如此。这家公司位于我所熟悉的区域,我也拥有该区的一些股票。我暗地调查,却发现那些股票目前虽然没有市场公开现值,但却具极高的投机价值,因此我合理地推估这些股票现约值一万七千元。”
“你告诉了旺尼吗?”
“是的。”
“接着发生什么事?”
“旺尼向我道谢后,连着好一阵子没有他的消息。直到二周前,旺尼再来找我,并问我能否为他兑现那些股票。迅即地,我有些起疑。我问他是否拥有那些股票?若是,他是如何取得那些股票的?他笑着告诉我说,那些股票是渥伦夫人所有,她曾经投机性地买过一些股票,她的丈夫虽不乐见她做这种投资,但她仍然鼓动他丈夫投资油田开采事业,寄望有朝一日能发石油财。即使这个机率只是几十万分之一而已。他提到渥伦夫人目前需要一些现金,但又不希望惊动她丈夫,因此她想卖掉手上的一些股票,她丈夫对这些股票也不知情。”
“那你做了什么事呢?”
“我告诉旺尼,我会试着看看能否帮上忙。我乐意开出一张一万七千元的支票出来,但是如果能将这些股票转到我的名下,我可能拿到更高的价钱。”
“那你做了吗?”
“我已将那些股票转为我的名字,当然这个举动也引起该公司其他股东的猜疑。我对这家公司的私人投资举动,使得股东们认为他们可以做得比原先想像的更成功。”
“你将股票卖出去了吗?”梅森问。
“我以二万八千元的高价卖出去。”
“你怎么处理这笔交易所得呢?”
“这就是困扰我的所在,”贝林顿道。“旺尼要求我以二十元、五十元及一百元面值的现金支付给他。”
“你可曾进一步查证那笔现金确实交到渥伦夫人手上?”
“哦,当然,我还不至于那么傻,梅森。我和她在一次午餐宴会中相遇,已问过她了。”
“你是否特意问到‘你是否拿到我转交的确切金额?’或是……”
“喔,没有,我没问得那么细。我只告诉她,我为她卖了一个好价钱;她回答说,这笔交易比她预期的高出很多,她从交易中获取很好的利润。她并很甜美地感谢我的帮忙。”
“她可曾要求你不要泄露任何风声?”
“她的确要求了,但措词不太一样。她说她无法要求丈夫代她处理这笔交易,因为这是她私下做的一笔投机买卖,她的丈夫可能不会同意她的做法,因为他不喜欢她从事高投机性质的投资活动。”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起疑了呢?”梅森问。
“就是那通电话,以及旺尼所说与你的秘书是认识已久的老友这件事,还有你是因为史翠特小姐的关系而出席——嗯,梅森,我只是要弄清楚你和渥伦的关系是否是生意性质的?若是,这其中有无……离婚的可能性,以及我会涉入其中吗?”
梅森道:“贝林顿,你是一名生意人,只要稍微省思一下,你就会发现,如果想找答案的话,你是问错地方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身为一名律师,无法将客户的任何消息透露给别人,若你感觉到渥伦正考虑对他的妻子采取法律行动,而且你可能被牵连在内,那你该做的事是直接去找渥伦,询问有关法律诉讼之事。”
“这么做只是泄露我的底牌而已。”
“的确。”梅森答道。
“我……嗯,老实说,梅森,我很忧心,我不能去找渥伦,你能了解的。”
“那你该也能了解,我无法告诉你那些你想知道的事情。”
“嗯,我只是希望你能透露出来。”
“若我因为生意的关系受雇于渥伦,而他希望我掩盖这层生意关系的事实的话,我就很难将讯息泄露给渥伦第一个前来探听消息的朋友。”
“我并未要你那么做,我只想要你告诉我是否……嗯,是否会因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而惹上麻烦。”
“我倒不认为,”梅森道。“依我看来,你的作为坦荡且上得了台面,若事实真如你所描述的一般,我看不出任何人可对你采取诉讼行为。”
贝林顿的脸庞一亮,说:“非常感谢你,梅森。我由衷感谢,我知道你所处的立场不容你透露任何消息。”
“我也不能告诉你,我是为了社交或工作的理由而出席晚宴。”梅森道。“我只能向你承认旺尼确实来这儿见过戴拉,并向我说了有关游轮旅行之类的故事,就如同他向其他人交代的一样。”
“所以,那就应该没有生意上的关联了,没有事情扯得上……”
“等一等,”梅森道。“你不要扭曲意思了。如我所说,旺尼来到我的办公室见了戴拉,随后告诉我相同的故事。”
“好吧,好吧。我想,也许是有人想制造麻烦罢了。”
“此人会是谁呢?”梅森问。
“嗯,”贝林顿道。“我想那是个女人,但她用假声企图佯装的手法,却太笨拙了。”
“你可有主意,这女人会是谁呢?”
“哦,每个人都会有主意的,”贝林顿用手比了个手势道。“但那些主意不见得具有意义。就如你们律师的金玉良言‘拿出证据来!’所以我不打算在没有证据下,做任何的指控或暗示。”
“换句话说,”梅森道。“现在轮到你谨慎起来了。”
贝林顿立起身道:“非常感谢你接见我,很抱歉因为这些事情来麻烦你。”
“没有关系。”梅森道。
“你会为我的拜访保密吧?”
梅森道:“从社交的观点来看,我会为你所说的话严守秘密。但从工作的观点来看,我代表我的客户,我经常必须将所发现的资讯提供给客户。”
“等一下,”贝林顿道。“我来找你谈这些,并不预期你会把这些话传给客户。”
“那么,你就不该告诉我那些话,”梅森道。“律师就是客户的代理人,他必须对客户诚实交代。”
“噢——好吧,”贝林顿道。“我来这儿,并把牌摊在桌上,就这么办吧,我信任你的谨慎和……嗯,我认为除非必要,否则你不会出卖我的秘密。午安,梅森先生。”
“午安。”梅森肃穆地说。
梅森望向外面的接待室,发现葛蒂已经离开了。他将办公室关上,在走到电梯途中,顺道造访保罗·德瑞克。
“保罗在吗?”梅森问正在接听电话的接待员。
她点点头,朝一扇通往廊道的木门指去,继续讲她的电话。
梅森打开木门,来到两侧皆是小隔间办公室的走道上,工作人员利用那儿与客户或证人进行洽谈,最后梅森来到位于走道尽头的德瑞克办公室。
办公室内狭窄到仅能容纳德瑞克的一套办公桌椅、两张访客座椅和一只垃圾桶而已。桌上装了四支电话,德瑞克正在其中一支线上。
他向梅森点头招呼,示意他坐下,并继续讲电话。“好吧,看你到底能查出什么究竟,但不要插手过度。细密地处理这件事,看能不能查出这件事的有关人等……我知道这件事不容易,但尽你的力去做吧。”
德瑞克挂断电话,向梅森道:“我猜想,你要知道我们侦查那名现身在你办公室人物的结果。”
“不错。”梅森道。
德瑞克咧嘴笑道:“那家伙就如哈雷彗星一般,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这话是什么意思?”梅森问。
德瑞克说:“首先,他被一个人明目张胆地跟踪着,接着大概因事情的紧要性,而有二到五个不等的人暗地从事跟踪工作。”
“你的人马洞察出暗地跟踪者了吗?”
“我派了两个人出勤,”德瑞克道。“并指示他们相互轮替工作,随时用电话通报我有关消息……我可以告诉你,梅森,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我猜他可能也察觉我的人马加入工作行列,虽然我不完全肯定这点而只能揣测。但他一定知道明目跟踪者正在执勤。”
“是的,我肯定他知道。”梅森道。
“他待在一个小旅馆,叫艾克门旅社。这个旅馆小得不起眼,所以尚未遭拆除重建。它夹在两栋旧建筑物之间,整个区域看起来就像是等着被拆,好改建为摩登新大楼。不过艾克门旅社倒也提供了廉价房间出租。”
“他是怎么登记住宿的?”梅森问。
“他用牛顿的名字登记,我怀疑这可能不是他的真正姓名。”
“他直接从我办公室去到旅馆吗?”
“他把整组的跟踪人马都带到旅馆去了,”德瑞克道。“他至少知道有一名跟踪者在执勤,但他不打算甩掉他。”
梅森道:“保罗,当我和勒索者打交道时,我是毫不留情的。”
“谁不是呢!”德瑞克道。
梅森道:“若就商业道德的角度来观察,我处理的方式会被认为是不道德的。”
“和勒索者打交道不必讲求道德。”德瑞克道。
梅森道:“给你一则参考消息,此人名叫柯里斯特·戴蒙·吉顿,他是个十分聪颖的勒索者,因为他刚从联邦监狱释出,所以处在一个多面受敌的环境。若不是这样,他早就把我折磨透了。我必须对他虚张声势,彷佛我手上握的尽是王牌。”
“他勒索的对象是谁呢?”
“是我。”
“是你!”德瑞克十分惊异似地叫道。
“不错。”
“他握有你的什么把柄呢?佩利。”
“他倒没控制任何有关我的把柄,”梅森道。“但是他可以藉着持续造访我的办公室,来让我处境尴尬。”
“喔,”德瑞克道。“这就说明一切了。当局的干员将以为,你的客户中有人可指引他们找出钱的下落。”
“不错,”梅森道。“当局对吉顿所联络的人,都会保持高度兴趣的。”
“因此他造访你,使你成为当局注目的焦点。”
“现在可能还没有,”梅森道。“但他若不停地跑来骚扰我,那就铁定如此了。当局极可能以为我扮演居间人的角色。”
德瑞克皱眉道:“他显然打算置你于不利的处境,佩利。”
梅森点头同意。
“而且,”德瑞克继续说。“你几乎不能采取任何措施,他若不断造访你的办公室,你除了报警说遭人勒索要加以制止外,别无他法可以阻止他,但为了保护你的客户,你是不会采取报警措施的。”
“这就触到我方才所说的话,保罗,当一个人面对勒索者时,他会无所不用其极地使用任何可用的武器。”
“你心里想到什么吗?”
梅森点头道:“你能不能为我找到吉顿的脸部特写照片?”
“当然能了,就在警局的档案里。”
“你能找到一名画家吗?”梅森问。
“一名画家?”德瑞克问。
“一名警方的绘像师,”梅森道。“然后取得一些警方用以绘制嫌犯素描像的表单,我要几张看来神似吉顿的素描画像,不过这些画像要让人看来像是得自目击证人描述特征而绘制的草图。你了解警方是如何将照片合成拼凑的。你要找一名警方绘像师,依据吉顿的脸部特写照画出神似吉顿的素描像。”
“接下来怎么做呢?”德瑞克问。
“接着,”梅森道。“我要制造一个机会,让他挣脱跟踪的阴影——包括明目及暗地跟踪者,好让他自求生路。”
“你要如何办到呢?”
“我会用钱,”梅森道。“付钱打发他。”
“一旦你开始付钱出去,那就像把钱倒入老鼠洞中,永无止尽。”德瑞克道。
梅森摇头笑道:“当吉顿甩脱了跟踪时,自然地,他也摆脱了任何不在场证明。”
“接着呢?”
“接着,”梅森道。“我就把警方的绘像亮给他看,告诉他这是警方根据目击者对某宗犯罪案件嫌犯的描述所绘制的肖像,即将发布于报上。”
“他会知道是你在设计陷害他。”德瑞克道。
“他或许会知道,但他却无计可施。”梅森道。“对一名曾被法律治罪的恶棍而言,其最大弱点在于当他否认任何罪行时,他过去的前科仍可被引用为质疑其证词可信度之依据。”
“但是,”德瑞克辩白道。“万一他向警方查询,他将发现那张画像只不过是一些片段画像的拼凑,而且警方档案中也没有这张画像……”
“一名勒索者,一个穷于甩脱当局跟踪的恶棍,会去找警方查询他们的档案吗?”梅森问。
德瑞克想了片刻,随即爆笑出来。
“好吧,”他道。“算你赢了。”
“说赢还嫌太早哩,”梅森道。“但我打算对这个狡猾的吉顿予以还击。我警告过他,我对勒索者是毫不留情的。”
“即使如此,你仍无法以子虚乌有的罪名来陷害一个人。”德瑞克道。
“我的意思不是那样,”梅森道。“我想让他知道,我以欲加之罪来陷害他,其目的不外是让他进毒气室或让他再回牢笼渡过余生。保罗,当你和勒索者打交道时,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予以还击。”
“好吧,”德瑞克道。“你要我以多强硬的态度来对付那些跟踪者?”
“让那些跟踪者依旧盯着他,”梅森道。“去找出吉顿的脸部特写照,找一位画家,同时为我画几张警方型式的吉顿肖像。”
“好,”德瑞克道。“我会去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