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医院。
诸伏景光走进门,把外卖盒放在一边，顺手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
“我快饿死了。”安室透忍不住抱怨，“我觉得我没事，就是被饿的！给我吃的我就能好了。”
“别闹,你早上就发烧了吧？所以午饭才没胃口只吃了半碗饭,现在才会饿。”诸伏景光严肃地说道,“下次身体不舒服就早说。”
“早上其实还好。”安室透讪笑了一下,“下午开始有点晕，但是……”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他怎么会不明白，零是怕延迟了他的审讯考核会夜长梦多。而且,如果卡慕换个人来审讯,风险更大。
“放心吧，刚才我检查过了,安全。”安室透又说道。
“算了，先吃点东西。”诸伏景光在旁边坐下来，打开外卖盒子。
“又是粥。”安室透一脸的不乐意。
“生病的人吃点清单的,等你好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诸伏景光好脾气地笑笑,把塑料勺子递给他,“要我喂吗？”
安室透白了他一眼，抢过勺子。
诸伏景光替他支好病床上用的小桌子，把碗放在上面，让他自己吃，这才拿出手机。
“有事？”安室透问了一句。
诸伏景光的表情有点古怪,隔了一会儿才说道：“卡慕的消息,说他和诸星去一趟北海道,一周内回来。”
安室透的动作一顿，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那我们呢？”
诸伏景光看了他一眼，要笑不笑的：“他说，让你病好了就回去上课。”
安室透：…………
好吧，虽然他心里明白，卡慕是在催促他尽快找到那张老照片上的女孩，但这种说法……真的有点不爽。
“他俩去北海道什么任务？”他又问了一句。
“没说。”诸伏景光摇摇头，忽的开口，“Zero，那个诸星大是卡慕亲自审讯的，这都没出问题，那么……他可能真的不是卧底？”
“也许他用了什么卑鄙手段。”安室透嘀咕了一句，不过话里也没什么底气。
审讯药剂的原理他已经摸清楚了，药效连景光都抵抗不了——虽然没有卡慕说的持续20分钟，但至少有10分钟左右是完全没有神志的。他就不信诸星大比景光厉害这么多，能完全抵抗！而卡慕又不像他，会故意抓漏洞完美规避关键问题，只怕第一句就会问“你是不是卧底”。
——绿川明确实不是fbi，确实没去过美国，确实没有向fbi通风报信。
这场审讯，确实是考验的他们两个人。
“所以，难道真的是那个卡奥尔背叛了组织？”诸伏景光沉吟。
“不好说，我总觉得有问题。”安室透咽下嘴里的粥，思索道，“那天Hiro埋伏在外面，但我是跟着卡慕一起上去的。如果是卡奥尔背叛，fbi设的圈套，那这个圈套也太简陋了，简直是一踩就烂。而且你也说了，是我们上去15分钟之前，那些fbi才突然动起来的。”
“想要说得通，只有一种解释。”诸伏景光答道，“卡奥尔原本没想背叛，就是在那15分钟里，fbi知道了他是组织的卧底，于是从他嘴里知道了计划，临时将计就计，计划才显得匆忙。”
“所以，那个告密的电话，不是通知fbi卡慕杀上门来了，而且通知他们卡奥尔有问题？”安室透接口。
“只能这么想了。”诸伏景光无奈。
好一会儿，安室透才“切\'了一声，丢了勺子，直接端起碗喝粥。
“对了，Zero……”诸伏景光忽然困惑地问道，“你今天，到底在生气什么？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你问了我很奇怪的问题吗？”
“奇怪的问题，不是你让我问的吗？”安室透一声冷哼。
“别闹，我不是在配合你吗？”诸伏景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跟卡慕说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我总得做出个欣然接受的样子来。”
“可Hiro不是那样的……轻浮。”安室透嘀咕。
“我们是卧底，谁不是戴着假面活着。我是，你也是。”诸伏景光并不在意。
安室透沉默。
“倒是你，真的不会用力过猛吗？太张扬了。”诸伏景光忧虑道，“卡慕可不是真的那么好脾气的人。他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干掉了一整队cia的特工。就在他坐的那班飞机落地后，一个空姐因为突发重病被送去抢救，虽然救回来了，但人傻了，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医院只能认为是发病摔倒的时候磕到了头。要说和卡慕没关系，也未免太巧了点。”
“我知道，我有数。”安室透放下空碗，抽了张纸巾擦嘴，胸有成竹，“放心吧，卡慕如果有杀心，绝不会是因为我张扬。他想弄死谁，再低调谨慎也没用。但是……你没发现吗？他喜欢的类型。”
“喜欢的类型？”诸伏景光脸色微变。
“不是那种喜欢，别想偏了！他对我没那种乱七八糟的兴趣。”安室透瞪了他一眼。
诸伏景光忍不住干笑了几声。
“卡慕喜欢外表可爱无害，但却听话有用的。”安室透说道。
诸伏景光只觉得这个形容非常熟悉，猛地脱口而出：“根子？”
“他从不把根子当宠物，而是当做家人。”安室透补充了一句，满不在乎地一耸肩，“我不介意参考一下根子，他这嗜好可比某些乌七八糟的变态好多了。”
诸伏景光哭笑不得。
然而，仔细想想，却又佩服。
的确，他和诸星大在卡慕手里就没安稳过一天，总觉得那人随时准备把他们当消耗品使用，甚至很期待他们是卧底，可以玩一场捕鼠的游戏。但零就几乎没遇到过麻烦，连三个人杀进fbi的据点这种事，都有卡慕把他护在后面——回高中念书不算。
另一边，回到安全屋的夜神枫和赤井秀一连夜收拾了行李。
“为什么这么急？”赤井秀一不解。
“因为我打算自己开车去，方便携带武器。”夜神枫答道。
赤井秀一想了想道：“最方便的路线是到仙台坐渡轮，不过从东京开车到仙台也就3、4小时，渡轮傍晚出发早上到，完全不用急。”
“途中先去个别的地方取东西。”夜神枫皱了皱眉，有点不太高兴。
“我们是去做交易的？”赤井秀一立刻读取到了重点。
“算是吧。”夜神枫看了他一眼，仿佛不经意地说道，“我们去买一些实验室需要的原材料，雪莉需要。这种东西别人不懂，怕会被骗。我不放心雪莉亲自去，那组织里能当场验货的也只有我了。”
“不管怎么说，能让你跑一趟北海道的，想必不是小数目。”赤井秀一说道。
“一亿。”夜神枫吐出两个字。
“哦。”赤井秀一淡定地应了一声。
然而，夜神枫立刻补充了一句：“美金。”
赤井秀一：！！！
隔了一会儿，他才问道：“现金？”
“哪个组织跟你收支票或银行转账的？”夜神枫忧伤。
赤井秀一总算明白了他为什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了。
一亿美金，体积超过一立方米，带着这么多现金去交易，这简直神坑！
“而且这次的交易方只要现金，不要黄金钻石。”夜神枫叹了口气。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不抱希望地问道：“所以，这些现金，都是东京这边准备？”
“对。”夜神枫点头，顿了顿，又安慰道，“不过，因为定金之前已经付给了对方，我们要送的尾款只有四千万。
赤井秀一苦笑，就算四千万，那装起来也有几大箱子啊。
夜神枫看了看表，拎起背包往肩上一甩，“走吧，去换车，现金皮斯科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Ho~那会见到皮斯科吗？”赤井秀一很有兴趣地问道。
“那老家伙才没胆子来见我。”夜神枫一声嗤笑，“来的一定是爱尔兰，他算是皮斯科的养子了。”
赤井秀一背着吉他包，手里提着一个旅行袋跟在后面，默默把他透露的情报都记在心里。
夜神枫的表情慢慢敛去了笑意。
他确实是故意透露了一些组织的情报给诸星大的。
如果诸星大不是卧底，那种还算不上太机密的东西他迟早会知道。可如果诸星大是卧底，得到了情报就会想办法传递出去。
防范得太死没什么意义，不如故意开一条口子钓鱼，只要监控诸星大会不会泄密就行了。而皮斯科和爱尔兰的信息可能会被泄露的问题——他为什么要替皮斯科和爱尔兰操心？
关他屁事！
至于这次的交易，完成了他也不过是替爱尔兰收尾。完不成……嗯，志保才13岁，这是非法雇佣童工啊！没了原材料，正好让她继续无限期放假。
完美！
很快，火红的野马一头扎进夜色里。
夜神枫把地址发给了赤井秀一，很惬意地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一边继续思考。
他甚至做好了到了交接地点遇到一群fbi的准备——当然，如果是这样，他会对诸星大很失望的。一个马上能获得代号的卧底的价值，如果只是抓了几个组织成员就自动暴露，这么急功近利，毫无意义。
组织的水太深了，就连他自己，卧底整整七年，混到能和琴酒平起平坐的高级成员，也还没摸到组织真正的核心，更别提“那位先生”的真面目了。
当然，如果诸星大不是卧底，那这些假设都不存在，也就是个普通的任务……唔，要不要找个机会，弄死在北海道算了？隔那么远，琴酒最多也就打个电话吼两句，又不能冲过来用伯|莱|塔直接指着他的头。
想想还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