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身上滴水的衣服被海风一吹,像是结了冰一样,寒彻心扉,就算把自己缩成一团也忍不住牙关咯咯作响。
可偏偏旁边那几个,还在吃便当!
对,吃便当!
一人一份红漆木盒装着的精美寿司,像是高档日料亭做出来的精品。品种丰富,尤其是鲜红的鱼子酱颗颗饱满,让人看了就有食欲。
你们是来做任务的还是来野餐的啊混蛋!
“你们几个,真的以为是来野餐的吗!”安室透抱怨道。
科恩默默点头,看起来还有个明白人啊。
诸伏景光想了想,将吃了一半的寿司叼在嘴里,拿起安室透那份,走到驾驶室旁边,拈了一个三文鱼的从窗口递进去。
安室透一偏头,“啊呜”一口叼走寿司,心满意足了。
科恩愤怒:混蛋啊!所以你介意的只是你在开船没空吃吗!
“喵喵~”根子也被食物的香气勾引了。
“别动,寿司醋对你太刺激了。”夜神枫拿起一个三文鱼寿司,将上面铺着的生鱼片揭下来,又用纸巾擦干净沾上的芥末,这才喂给根子,自己吃掉
科恩欲哭无泪:所以,就连一只猫的待遇都比我这个代号成员强吗?!
“看到琴酒的车了。”赤井秀一背靠在扶栏上说了一句。
滨海大道旁边的海岸并不是游艇能正常停靠的地方,距离岸边还有四五米,安室透就停了下来。
岸边水浅,再靠近就要搁浅了。
“不送。”夜神枫挥挥手。
科恩咬了咬牙,当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船上,扭头跳了下去——反正衣服都是湿的,不怕再湿一次。
游了两下,脚踩到实地,拖着一身水奋力走上岸边,翻上堤岸。
“你说,琴酒这么宝贝他老婆,会不会让科恩上?”夜神枫提问。
赤井秀一正喝乌龙茶,闻言,直接呛进了气管里,一阵猛咳。
夜神枫的声音并没有遮掩,科恩显然听见了,正翻越护栏的脚一打滑,差点摔下去,又回头狠瞪了他们一眼。
“不就是一辆保时捷么。”赤井秀一无语。因为剧烈的咳嗽,他的眼角都含了水汽,冷白的皮肤上血色上浮,看起来倒是没那么冷了。
“琴酒难道不是把他的宝贝车当老婆,除了伏特加,谁都不给上吗?”夜神枫不以为然。
赤井秀一:……这话好怪!再想一遍,还是好怪!连带着他看琴酒的车都有点别扭起来。
“呜——”电话震动起来。
夜神枫抬头看向堤岸,微笑着接起来:“处理干净了哦,G。”
“还有一个后续任务。”琴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但只隔着五米距离,海风也能送过来一些,听着有些像回音,“查清楚卡奥尔到底透露了多少组织的情报给fbi。”
“听着就好麻烦,不干。”夜神枫一口拒绝。
“麻烦就把他们全部灭口!”琴酒怒道。
赤井秀一眼神一冷,但下一秒就化成一股战意。
“那就更麻烦了,这里不是美国。”夜神枫叹了口气,兴趣缺缺,“日本这边一旦发生枪战,还是很严重的,我暂时还想留着这个表身份。啧,要不我把他们引回美国去再干掉。”
“你这两年就乖乖呆在日本,等那些麻烦都平息!”琴酒咬牙切齿。
“那你找朗姆。”夜神枫立刻说道,“卡奥尔是朗姆派出去的钉子吧,现在出了问题,凭什么要我们帮他收尾,让他自己干去!”
琴酒干脆地挂电话,转身走人。
在游艇上,只能看见琴酒对科恩说了什么,随即上车,绝尘而去。
好一会儿,科恩才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果然是没让科恩上。”夜神枫“啧啧”两声,并不意外。
科恩身上湿漉漉的,除了海水的咸涩腥味,还有之前战斗时沾到的血腥味,也就是一身黑衣又被海水浸透了才看不出来。琴酒若是让他上车,明天里里外外洗车都要大半天。
这次不用他开口,安室透乖巧地开船,向着来时的私人码头缓缓开过去,一边接受幼驯染的投喂。
夜神枫思考了一阵,开口道:“准备一下,我会为你们申请进行代号考核。”
一句话,三个人都直勾勾地看过来。
代号考核!居然这么快!
“组织里那么多底层人员,有能力的不是没有。”夜神枫淡淡地说道,“在美国的时候,差点坑了我的那个cia卧底,也只是个底层人员。但论能力,科恩基安蒂之流,比他差远了。毕竟,各国特工机构送过来的卧底,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三个“精英中的精英”:……无言以对。
“有能力的人没法出头,说到底还是缺了个机会。”夜神枫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去,微微勾了勾唇角,“机会我给你们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们自己了。只是……”
未竟的长音顿时勾起了三人的心。
“我身边不留废物。通不过考核的话,就去死吧。”夜神枫把话说完。
“有趣。”赤井秀一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直接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夜神枫答道。
“这么快?”诸伏景光一怔。
倒不是他不乐意,拿到代号自然是越快越好,他意外的是卡慕这么快就能安排好代号考核。卡慕在组织里的话语权,似乎比他想象得更大。
“嘛,现在是个好时机。”夜神枫知道他的意思,一声嗤笑,“朗姆刚刚犯了大错,卡奥尔背叛被处决,还捎带了一个卡尔瓦多斯,日本区人手不足是事实。这时候开启代号考核,琴酒也不会跟我过不去。”
“我们需要做什么?”赤井秀一问道。
“明天就知道了。”夜神枫说着,微微一顿,又转头道,“情报组的考核和行动组不一样。安室君,之前那个任务,就算是你的代号考核任务。”
安室透微微一怔,比了个手势,自信道:“没问题。”
“很好,那么……诸星和绿川,把明后天的时间都空出来。”夜神枫盯着他们说道,“考核完成后,通讯工具才会还给你们,明白?”
“听起来是个很快的考核。”赤井秀一漫不经心地说道。
“想什么呢,不过是个前置条件罢了。”夜神枫低笑,“得通过这个测验,才有资格进行真正的代号考核。”
赤井秀一微微皱了皱眉,隐隐察觉到了所谓的“前置条件”是什么。
游艇在码头靠岸,安室透问道:“需要清理吗?”
“不必。”夜神枫摇头。
见他这么说,安室透也不坚持,跟着下船。
不过,坐上车,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他才反应过来夜神枫的“不必”是什么意思。
“你把船炸了?”诸伏景光看着不远处被火光映红的天空,一脸震惊。
“你俩不还坠毁了一架武装直升机?不比这游艇贵?”夜神枫诧异地看他。
诸伏景光被憋得内伤:这能比吗?他们当时是被自卫队追得只能迫降逃跑。可卡慕这个,就算再谨慎,也只是需要清理一下指纹头发而已,毕竟这是组织的财产。可他居然毫不犹豫炸了一艘价值上亿的游艇。
“太麻烦了。”夜神枫想了想道。
几个人不禁哭笑不得,敢情您觉得清理线索太麻烦就直接大手笔炸飞?可后续的处置难道不比清理一下更麻烦?
还没等他们说什么,夜神枫这边的手机已经疯狂震动起来。
夜神枫看了一眼屏幕,示意赤井秀一和他换位置,把司机让给他,自己挪到了副驾驶。
电话响到自动挂断,间隔不到一秒,再次响起。
“哟,皮斯科。”夜神枫终于接通了电话。
三人立刻竖起了耳朵。
皮斯科,又是一个新出现的代号!
“嗯,我自己炸的。不就是一艘游艇,又不是炸不起。”夜神枫不以为意地说道,“……直升机?那又不是我坠毁的,关我什么事。……经费不是一向由你负责的吗?如果有问题,就退位让贤好了。也是,年纪一大把了,有事还是让年轻人上吧,享享清福不好吗?”
说完,他直接把电话挂了,关机,一气呵成。
“这就是你说的没关系?”赤井秀一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唔……”夜神枫思考了一下,无奈道,“就打个比方,如果组织是一个公司,每个会计都会讨厌莫名其妙损失大笔公司资金的员工。尤其皮斯科年纪大了,早就没有了年轻时候的进取心,一点儿魄力都没了。他只看重手里半辈子赚来的钱,以及钱花出去能不能看见实际的利益,目光短浅。”
几句话,已经足够勾勒出一个皮斯科的形象了。
夜神枫转头向着窗外,看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目光幽深。
既然知道手下有卧底,那对他们的方针就要改一改。对组织的新人来说,皮斯科的资料又不是什么值得他保密的东西,说了就说了。可对卧底的后辈,他不介意透露一些更重要的东西,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总之,直接无差别弄死不行,他得先分辨出谁是卧底。但是,这个人多半是fbi的,就算目的相同,他可以在暗中给与一定便利,却绝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那就要自己想办法,把那个卧底找出来了。
代号考核的前置测试:忠诚度测验。
让他看看,这两人在组织的审讯药剂下,撑不撑得住了。要不然,他又何必这么着急开代号考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