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孩子如此会读书的,不学可惜了!”张淼双眼放光,正处在极度狂热之中。
这孩子说话贼溜不说,而且记忆力竟然那么强,无论如何也不能浪费了。
“爹啊,现在这不是重点!”
“那你说,什么是重点?”张淼看向儿子小小的一团,不明白这么点大的孩子,咋啥也懂?虽不合常理,但他没有与小孩子相处的经验,倒也没大惊小怪,只觉得这孩子比一般孩子聪明一些罢了!
一指嘴,“吃的!”现在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谈什么读书?张弛白眼一翻,语气不善!
张淼蔫儿了,眼中满是无措。目光茫然地回顾家里四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为父慢慢想办法,总不会饿着我儿!”张淼嘟囔了一句,然后就不吱声了。
张弛也不管他,家里这情况,若啥也不想,迟早是个饿死。若今天这蛇肉不是被爷奶抬走,也许会卖出一些换点粮食不成问题,如今,唉!他也是一筹莫展。
他爹这书读还得读,但必须解决温饱问题才行。这爹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干农活恐怕够呛,但卖了田地又等于失了根本。天天上山打猎,也不现实,今天实在算是幸运,下次就未必了。
去城里卖字写信赚钱,看了看他老爹那字儿,跟狗爬的似的歪七扭八的,实在拿不出手。虽然张弛以往能写出一手好钢笔字,毛笔字比他爹还惨不忍睹。再说如今他才一岁,手上没力气,拿笔也根本行不通!
得找个活不累,还来钱快的给他爹干,看他爹这样子,手脚无力,脑袋不灵光!真是愁坏了他一头脑细胞!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些昏昏欲睡。
一抬眼就见张淼坐在灶堂边,用块破布正给那只小花猫包伤口呢,小家伙不知何时嘴里叨着一根植物根茎,正在慢慢咀嚼着。
张弛凑上前去,仔细一看感觉像萝卜似的,这小家伙处处透着古怪。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它竟伸出爪子将在他的小手上,顿时让他萌化了,这小东西还挺通人性的。
“你在家呆着,我给你李柱伯伯一家送些蛇肉汤,今天多亏了他帮忙提篮子,还没感谢人家呢?等着我,别乱跑!为父去去就回!”
张淼说着,用碗盛了蛇肉,又加了满满的汤,然后走了出去。
看来还不错,大伯二伯两家人走得急时,这一锅汤及蛇肉还剩了一些。
他爹一走,张弛就开始逗弄这小花猫。这小家伙伤势不重,还是挺活泼的。他将小家伙扯过来,抓住两只前爪,仔细端详,竟发现这小家伙有一双狭长的眼睛,眼角有虎皮纹路,再看爪子尖利。
“嗷!”一声低吼,虽小的确有些气势,看来的确不是小猫。这小家伙对他家那些亲戚奶凶奶凶的,还敢扑上去;倒是对他们父子很亲腻。看着他老爹那不按世故的模样,这小家伙没准以后会是他家的家庭成员。
天渐渐有些暗了,张弛望向屋外,他爹还没有回来。百无聊赖,干脆做点计划吧。上一世活得稀里糊涂。这一世绝对不能浑浑噩噩地活着。
他拿起了他老爹的毛笔,再抽出一张纸就打算写字,可是很遗憾,他的小手根本握不住。
他跳下凳子,在地上拾起一根树枝,那一头伸到灶堂里,好在灶堂里还有零星火苗。只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小树枝点着。
将小树枝抽出来,一阵拍打。找到那把带着缺口的菜刀,这才发现那刀还躺在屋脚,上面还带着蛇血。拖了一下,没拖动!张弛再次悲叹小身板的不便。
将烧黑的一头,对着刀口慢慢一点点地蹭,不一会儿就削尖了。看着这简易的笔,应该能写字,就是有些长。此时他根本没力气将它折断,只有将就着了。
张弛进了里屋,爬上凳子将他爹的纸扯过一大张来,这纸还真够粗糙的。
将纸铺在桌子上,开始制定他来到这里的人生计划,实则就是如何赚点口粮而已。
种田,这爹体力不行。
教书,识字不多,可以给人启蒙,可代写书信、抄书!
上山打猎、采野菜、采蘑菇、采草药。
下河捞鱼、网虾,倒是可以改善一下伙食。
卖地或租地拿上钱,去城里发展,作账房,打工!好一点的去衙门作个书吏……
一开始张弛写得磕磕绊绊,后来越写越顺。但也越写心越凉,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够胜任的,愁啊!
于是就摇了摇脑袋,抓起他老爹的书,狠狠往桌子上一拍,发泄心中的愤懑。
冷静许久,这才将他爹那本《论语》拾起来,缓缓打开。
开头都免强看懂,但是这眉毛胡子一把抓,实在吃力,还没有断句!张弛也不闲着了,就开始给他爹这本《论语》断句!
张淼一推开门,就见儿子在祸祸他宝贝书,不由火冒三丈!
“弛儿,你又在干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一把夺过书,怒目而视。
上前一提溜儿子的衣领,一下子将儿子提溜到门外,咔一声将门关上,然后开始检查损失。
张弛吓了一跳,拍了拍门许久不见动静,不由丧气。
然而就在此时,门猛地被打开,张弛一下子被抱了起来,又旋风般地被卷进屋子。
“这是你断的句?我都不会,你是怎么会的?”一连两问,又急又快!
张弛傻傻地点了点头,看着他爹那不善的目光,不由吞了吞口水,他爹这吃人的目光,实在让人慎得慌!
“快告诉为父,这些符号是何意啊?先说说这个是何意?”张淼指着一个小圈问道!
张弛:“句号,一句话结束了。”
“这个呢?”
“逗号,话没完断句。”
“这个呢?”
“问号,提问!”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张弛:……
张淼越问越心惊,仔细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仿佛在看一个鬼魅,心里越来越害怕起来。
“你从哪里学来的?”
“梦里!”张弛尽量将语言简炼,希望别吓到人,再找个合理的理由!更希望能糊弄过去。
“梦里?”
“不知道,先生教的。”
“哪个先生教的?”
“不知道!”反正一问三不知。自己还小呢,哪记得那么清楚。
“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什么鬼怪呢。还好还好!”张淼拍了拍胸脯半晌才缓过来。“弛儿,你可真不像个山娃儿!前两天我们村里就出现过一个,说是鬼附身了,被村长丢山里喂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