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现在清醒得差不多,哪里肯这么亲密。
“我自己来吧。”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拿林昱桁手里的吹风机,但被他躲开。
“不行。”
林昱桁现在调的暖风温度正好,很是舒服,江夏只好收回手,低着头任他揉她脑袋。
吹干头发后,林昱桁又往她脸上涂了点保湿面霜。
江夏的皮肤特别容易干燥,冬天必须坚持擦点保湿面霜才不至于发疼。一旦有一两天忘记涂了,草原的风会告诉她。也就是在她下次补回来的时候,觉得脸上一阵刺痛。
但这次晕晕乎乎睡了好几天,又哭过几回,江夏都没觉得脸上不舒服。
应该是林昱桁一直有在帮她擦。
江夏望着眼前的男人一阵出神,她没想到他连这点细节都注意到了。
“是不是觉得爱上我了?”
林昱桁说着,把面霜盖好,又把在她脸上点涂的面霜晕开,连带着脖子一起抹了点。
江夏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也很诚实:“好像有点。”
不过她其实也不懂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以往周围的同学情窦初开、怦然心动谈恋爱、有人跟她告白,或者其它什么情况她都不为所动,甚至觉得无聊。
这样平静了二十六年的心湖,如今被林昱桁激起第一道波澜。
那种感觉,如初春的萌动,如朝阳的喷薄,如百卉的含苞。
虽说还是有些害怕,悸动却盖过了恐惧。
忽然想起来什么,江夏脸上又开始变红。
“你听到了?”
她疑问的语气又带着些肯定,说的是之前莉迪亚在基地后厨问她的话。
莉迪亚当时问她会不会爱上林昱桁。
“我听到什么?”
林昱桁强忍嘴角笑意,想逗她的同时,还是没忘记问:“饿不饿?”
看林昱桁那样一幅明知故问的深情,江夏就知道他当时肯定是听到了。
不过江夏也没再说什么听不听到的事。
因为特别凑巧的,她的肚子开始咕咕抱怨了。
房间大而空旷,就他们两个人在,想必林昱桁也听到了。
江夏尴尬得很,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好房铃响起,拯救了羞窘的她。
是林昱桁刚定的餐送到了,他开门去取。
江夏长呼一口气,心还是砰砰跳个不停。
但林昱桁跟送餐服务员道谢的同时,江夏也没闲着。
她看眼前的茶几不高不矮,觉着坐在沙发上吃饭要弯腰,坐在地上又凉飕飕,便拿了两个抱枕放在地上当坐垫。
“希望保洁阿姨会给你们换掉。”
江夏还不忘跟抱枕和下一位入住的客人道歉。
不过林昱桁定的是酒店最大的白金套房,像厨房、餐厅、吧台这些都是有的。
长方形的精致餐桌就在客厅屏风后面,就一屏之隔的位置,只是江夏没去注意。
那头拎着满满几大袋东西回来的林昱桁则是觉得,江夏坐在地上可能是想看电视。所以他也没提出来,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了茶几上。
林昱桁只是把东西放下,包装袋都还没打开,江夏就闻到了香味。
她也认了出来,这些不是酒店餐厅那些索然无味的餐食,全是当地的一些特色美食。
江夏两眼放光,开始跟林昱桁一起拆袋子开盒子。
透明打包盒里装着的有经典的烤肉,有布尔沃斯香肠,有烤奶酪三明治,有咖喱牛肉......
还有其它的,江夏眼熟却记不清名字。
但是这满满一桌,从小吃到主食,再到甜点一应俱全。
江夏激动得很,因为她就喜欢吃外面这些小店做出来的东西。
但她不知道林昱桁也会吃这些。
“这茶你喝吧。”
江夏把林昱桁刚放到她手边的那杯茶推过去。
是路易波士茶,红茶的一种,也是南非特产。她之前喝过几次,虽然忘记了味道,但还是记得这茶让她失眠了。
林昱桁把电视调到纪录片频道,收起遥控器,又把茶杯放到她面前。
“这茶助眠的。”
“是吗......”
江夏半信半疑,却还是拿起来喝了一口。
路易波士茶没有锡兰红茶那种涩涩的口感,比较清爽,正好桌上又都是一些油腻重口的食物,江夏觉得也能解腻,就没再推脱说不喝,开始认真吃饭。
江夏将近四天没吃什么东西,都是靠输液撑着,导致刚刚洗澡的时候差点因为站太久而晕过去。
再加上她平时消耗太多,饭量也大,风卷残云般,一个人就消灭了桌上的一大半。
林昱桁的口味一直以来都比较清淡,吃不惯油腻的、甜腻的,所以吃的慢,也吃的少。
但看江夏吃的津津有味,林昱桁忍不住又尝试了两口,却还是觉得腻的不行,干脆就在一旁时不时的给她递纸巾。
电视上的纪录片栏目正播到各地区野生动物保护面临的各种问题。
虽然没提到阿尔法德保护区,但也让林昱桁想起了巴德曼在慈善晚会上放的那段视频。
他就是在那上面看到了江夏的身影。
林昱桁看眼前的人也在认真盯着电视,问道:“之前有过记者去基地采访吗?”
“嗯。”
江夏应了声。
提起新闻采访这回事,她的回忆开始倒灌。
“我就记得有一次吧,记者是跟着巴德曼回来的,长挺帅的,但我忘记是哪个电视台的了。”
江夏清楚记得那次来的记者是一个浓眉大眼,五官立体的欧洲帅哥,年纪好像跟她差不多。
摄影师相对而言就没有长在她审美点上,所以江夏记不清了。
“是吗?”
林昱桁拿起面前的红茶喝了口,“难怪把你拍这么好看。”
“这个,是因为我本身就长得不差吧。”
江夏盯着电视看的双眼抽空给了林昱桁一个眼神,她表情认真,说完,又咬了口手里的烤奶酪三明治。
嗯!同样的东西,外面的就是比基地里的好吃。
林昱桁对她的话也不置可否。
吃完手中的三明治,江夏感觉差不多饱了,站起身去洗手。
她走回客厅的时候,林昱桁拿出她的手机递过去。
“打个电话回去吧。”
“噢。”
江夏顺手接过来,解锁后又随意翻了翻,发现电量是满的。
套房很大,但是浴室就一个,在主卧里,林昱桁便拿了衣服走进去洗澡,给江夏留单独的空间。
没人在旁边听着,江夏放松的很,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打电话给巴德曼报平安。
巴德曼在电话里反复强调,说让她好好休息,完全恢复好了再回来。
至于工作什么的,不用江夏担心,有斯洛有泰德他们在。
“好,我知道。”
不管电话那头的巴德曼说什么,江夏都是耐心十足又乖巧的应下。
因为江夏也只是哄哄他,并不打算真听他的。
又认真应付了巴德曼几句,江夏把电话挂断,继续打给莉迪亚和卡洛琳。
三个重要人物的电话都结束后,江夏想了想,还是给泰德也打了个。
但他可能是在巡逻,没接到这个电话,江夏也没再继续拨。
浴室里的林昱桁洗好澡后又把头发吹干,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这才走出来。
客厅内只剩电视栏目叽里咕噜的声响,因为江夏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这几天仿佛要把这些年缺的觉一次性补回来。
林昱桁放轻脚步走过去,捡起江夏掉在地毯上的手机,小心放回茶几台面。
然后动作轻柔的把她抱了起来,慢慢放到主卧床上。
给江夏盖好被子,林昱桁也没立即离开,而是跪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他想给她套根红绳,那种保佑人平安的红绳,却看见了她小臂上那些细细小小又密集的刀疤。
留疤的时间应该很久了,微微凸起的疤痕处泛着白。
林昱桁握着她手腕的手往上挪了些,摩挲着她小臂上的伤疤。
刀尖似乎穿透岁月的长河,割在了林昱桁的手臂上。
他不忍心再看,视线转移到江夏脸上。
也许是因为吃饱喝足了,江夏不像下午那样苍白,睡得也还算安稳。
似乎是觉得痒,江夏抽出被林昱桁握着的手,缩进被子里,一个翻身背对着他。跟前两天闹着非要他抱的样子比起来,很是绝情。
林昱桁也不再打扰她,关掉主卧里的灯,把门轻轻关上走了出去。
回到客厅,林昱桁打算把晚餐吃剩的那些残余包装处理掉,却发现江夏已经收拾干净了,是他刚刚没注意到。
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需要林昱桁做的事情了,他却还是站在茶几前,盯着干净的台面放空,不知道思绪飘哪儿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屈身抽了张纸巾,往脸上擦了擦,然后关掉客厅的灯,走回另一间卧室休息。
一大清早睁开眼,江夏感觉活力慢慢回到了她身上,四肢变得充盈有力量起来。
虽然忘了发烧这回事的开头,但她还记得林昱桁之前说过的,要给老妇人找新的居住地这件事。
江夏打算就趁着这两天在比勒陀利亚逛逛,有合适的就不用再跑去约翰内斯堡了。毕竟约堡更不安全,被大家叫做犯罪之都。
但直到她洗漱完,林昱桁都还没有起床。
江夏没什么事情做,觉得无聊,便轻手轻脚出了门。
林昱桁这几天因为时刻担心江夏的情况,也没休息好,不敢睡深。
好不容易可以在酒店稍微舒服的床上休息,他就睡的久了些,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
走出卧室,林昱桁发现昨天被他关好的主卧房门此刻敞开着,惺忪睡眼一下睁开。
他叫了两声江夏的名字,没人回应,甚至套房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林昱桁莫名一阵恐慌,身上的衣服睡得满是褶皱他都没去换,拿了手机就准备开门出去找人。
手刚握上门把,林昱桁反应过来要拿房卡。
然后他看见本来应该插着门卡的卡槽空空如也。
再然后,他听见有人从外面嘀一声开了门。
江夏不知道林昱桁站在门后,刚进来就撞进他怀里。
“去哪了?”
抬手关上房门,林昱桁把她堵在墙角,声音居高临下。
这几天的林昱桁刘海垂了下来,不同于以往的背头,微卷的黑发让他有种不一样的帅,很青春阳光。
“健身房啊……”
江夏被美色/诱惑到,直勾勾看着他,但弱弱地开口。
林昱桁不由分说把她搂进怀里,“下次给我发条信息。”
江夏觉得奇怪,他怎么莫名其妙就抱她?这就是他追人的方式?
但挣扎了一下发现挣不开,江夏只能妥协,“我身上有汗,你先放手。”
“不放,你先答应我,下次去干嘛之前给我发条信息。”
“行。”
江夏有些无奈。
林昱桁得到保证,大手一松,“那行,去吧,洗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