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根据对秋闱主考官吕尚贤的分析,给你压三道时务策论题,你跟我一起,去应天府参加秋闱,到时候,自己去验证一下,我压得对不对,不就知道,我有没有在骗你了吗!”贺书渊看着霍荣钧,一本正经的回到。
“原来是这样亲自验证啊!”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霍荣钧,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猛地摇了摇头,瞪着贺书渊道:“不对啊!我就算是不去参加秋闱,回头也可以亲自认证啊!你这明明就是在骗我去考秋闱吧!”
“去参加秋闱,有什么不好?刚才不是才跟你说过,这也是一种磨练么,况且,如果我真的压中了时务策论的题目,你岂不是就有可能高中了么,到时候,可就没人再敢小看你了!”被霍荣钧识破了心思的贺书渊,也不着恼,反而继续劝到。
如今,他拿了人家大哥,这么大的好处,对人家弟弟的事情,自然也得更加上心,不说别的,哪怕是让霍荣钧,提前去体验一下,恐怖的考场气氛,也是好的。
霍荣钧被他说得有点心动,可是天生对考试的排斥,又让他有些犹豫不决。
“应天府的江南贡院旁,可是古韵凌波十里欢,风摇画舫雨含烟的秦淮河呦,你难道不想去逛逛么?见霍荣钧还是摇摆不定,下不了决心,贺书渊用一副诱.拐小孩子的口气,诱惑他到。
霍荣钧闻言,果然眼睛一亮,那十里秦淮河,可是才子佳人们,相会的好地方,谁不想去呢!
不过这回霍荣钧可学聪明了,他对贺书渊挑了挑眉,得意的说到:“这不跟刚才一样吗,我就是不参加秋闱,也一样可以去呀!”
“哦…”贺书渊点了点头,盯着霍荣钧的腿,若有所思的接到:“原来,你一直不去,不是不想去,是腿有毛病?”
“你腿才有毛…”霍荣钧下意识反唇相讥的话,还没等说完,脸上的神色,便是一滞。
他差点忘了,他倒是能去,可是他不敢啊!要是被他大哥,世子霍荣昊知道,他不在书院里好好待着,跑去秦淮河上,吃酒寻乐,那下次,可就不知道,会被他爹,送到哪个犄角旮旯的苦寒之地,遭罪去了!
霍荣昊身子,控制不住的颤了颤,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冲贺书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考就考!”
反正到时候,大不了,随便对付对付呗!霍荣钧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倒是挺好,可是随即,就听见贺书渊懒洋洋的说到:“那你可得好好考了,要是你答得不好,我这个做师傅的,可没什么心情,去逛那风情无限的秦淮河了!”
“…”直到此时,已经彻底被贺书渊打败的霍荣钧,再不做无畏的挣扎,看着贺书渊,有些恨恨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到自己的书案前,拿起一本书,默默地看了起来。
他不会再傻傻的,接着去说,“你没心情去,我可以自己去啊!”之类的傻话了,那可恶的贺书渊,既然不想让他去,就一定会有办法,不让他去,自己还是别自找没趣了。
就老老实实,像贺书渊之前所说的那样,把这次秋闱,当成是一种磨练,好好准备吧!要是到时候,他压得时务策论题目不对,自己再好好嘲笑他一番,到时候,就什么气,都没有了,嘿嘿…
看着刚刚还一身怨气,委屈巴巴地躲到一边,画圈圈的霍荣钧,突然发出一阵莫名其妙的奸笑声,贺书渊只觉得,有一群乌鸦,排着队,从自己的头上飞过…
因为已经决定,要跟贺书渊一起参加秋闱,霍荣钧也就沉下心来,跟着贺书渊一起,在书院好好学习,没再偷跑出去玩了,反正距离秋闱,也不过就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罢了。
等到七月上旬的时候,贺书渊派了初一去应天府,定客栈,他们去参加秋闱,要在应天府住上几天。
可是,让贺书渊没有想到的却是,虽然已经提前了一个来月,去预定客栈了,可是,江南贡院附近的客栈,甚至稍远些的客栈,都已经全部被预定了出去,现在能预定到的,都是离江南贡院很远的客栈。
还是没有经验,低估了秋闱形势的贺书渊,不禁有些傻眼,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大半夜就起身,准备去考场!
好不容易看到贺书渊吃瘪的霍荣钧,在好好嘲笑了贺书渊一番后,才得意洋洋的告诉他,他们勇毅侯府,在应天府是有别院的,哪里用得着,去挤什么客栈!
经过这件事情,贺书渊突然想到,这次不过是有整个南直隶的考生,参加的秋闱,就已经如此,那有全国考生参加的春闱呢!
等到再休沐的时候,贺书渊便去了淘宝阁,见了张德宝,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给了他。
跟着贺书渊,着实风光了一把的张德宝,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如今,淘宝阁的一应事务,已经全部步入正轨,并不需要他时时操心,况且,一想到,以后没准能把生意,做到京城去,张德宝就忍不住跃跃欲试,热血沸腾。
很快,张德宝便安排好了,淘宝阁的事情,收拾好行装,带着几个伙计和常保,出发去了京城。
等到七月末,贺书渊和霍荣钧也带着人,出发去了应天府。
勇毅侯府别院的管家,早就得了自家小少爷,霍荣钧要来应天府参加秋闱,会和朋友一起,到这里来住的消息,自然是早早就把别院收拾好,备好了一应事物,等着他们了。
两人在别院安顿好后,霍荣钧便闹着要去秦淮河边上看看,原本也想要先去江南贡院看看的贺书渊,在与他约定好了只能看看,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后,才跟他一起,坐着马车,去了江南贡院。
江南贡院跟贺书渊在前世时,看到的样子,截然不同,更加的雄伟迤逦,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厚重与磅礴。
此时的江南贡院,已经被身着红色衙役服的衙役,封锁了起来,里面杂役和仆妇穿梭忙碌着,为几日后,要在这里进行的秋闱,做着准备,寻常人等不得靠近。
不远处的夫子庙里,人声鼎沸,整个南直隶赶来参加秋闱的学子们,都纷纷到这里来,给孔圣人上香,希望能够得到他的保佑和庇护。
离江南贡院和夫子庙,几步之遥的秦淮河上,雕梁画栋精美绚丽的画舫上,不时传来一阵阵悦耳的丝竹之声,和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沁着淡淡花香的空气中,因为混合进了脂粉香气,而显得有些甜腻,但却意外的契合此时的场景,让人不自觉的,就会沉溺在这,世俗的繁华中,不愿醒来。
两世为人的贺书渊,神色怔怔的站在岸边,眼前两个世界,两种不同的繁华,同时浮现在眼前,渐渐交互重叠在一起,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
“你发什么呆啊!是不是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了?”站在他身边的霍荣钧,见他无缘无故发起呆来,一掌拍在他的肩头,倒是把有点恍惚的贺书渊,给拍醒了。
“走,走走,别在这发呆了,咱们去画舫上看看!”霍荣钧拉着贺书渊,就往还停在秦淮河岸边的画舫走去。
“来之前,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就只是看看,什么都不做么!”被他拖着,踉踉跄跄向前走去的贺书渊,有些气结的低声喊到。
“我现在说的,不就是去看看么…”霍荣钧十分理直气壮的狡辩着。
结果,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就听见,两人前方不远处,有人惊喜的高声喊到:“书渊!”
两人俱是一愣,那人已经快步走了过来,贺书渊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沈世然!
“世然?你怎么来这里了?”贺书渊有些奇怪的问到,沈世然又不考科举,这个时候,跑到人满为患的应天府,来做什么?
原本就是特意来应天府,想着要给贺书渊打气的沈云初,这会儿突然偶遇了贺书渊,被他这么一问,一时间,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目的说出口了,面上一红,下意识回避了这个问题,出声反问到:“书渊,你今天来这里是做什么?是想要去…”
她原本是想要说,你想要去夫子庙烧香么,结果,却被站在一旁,等得不耐烦的霍荣钧,抢先接口,打断了她的话,回到:“我们要去坐画舫,体验一下秦淮河上的风情,既然你是书渊的朋友,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吧,也省得站在这里说话!”
说完后,竟十分自来熟的上前一步,抬手就要去抓沈云初的胳膊,吓得她猛地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霍荣钧抓过来的手,脸上因为惊吓和害羞,涨得一片通红。
贺书渊见她这付受惊害羞的模样,脑海里,又不自觉的浮现出,最初见到她时,在马车里,故意把茶水洒到她胸前时,她那张害羞泛红漂亮的小脸,不由得有些不快的往回拽了拽霍荣钧,低声斥到:“好好说话,上什么手,你跟人家很熟吗?!”
“一个大男人,还怕别人碰?”原本是好心的霍荣钧,被贺书渊这么一训,马上就不高兴了,斜着眼,睨着贺书渊和沈云初,阴阳怪气的说到:“这细皮嫩肉的小公子,长得怪漂亮的,被人碰一下就脸红,莫不是那个?难道你真有断袖之癖,喜欢上了他?!”
“我…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沈云初没想到,跟贺书渊一起的公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更烧得不像样子,忙低声嘟囔了一句,转身就跑。
“我喜欢他,怎么了?!”贺书渊看着被霍荣钧气跑的沈世然,心中不爽,也同样斜睨着霍荣钧,嘴里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你吃醋了?”
“滚,滚滚,小爷可没这个爱好!”霍荣钧被他弄得一身鸡皮疙瘩,忙避嫌似的,向后躲开了两步。
互相嫌弃互怼的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刚刚离开的沈世然,在贺书渊说出那句“我喜欢他,怎么了”的时候,身型猛地剧烈颤抖了一下,他们也不知道,听完这句话,脑海里一片空白的沈世然,根本就没有听见,贺书渊后边的那句话!
不仅是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的沈云初,再没心思欣赏秦淮河边的美景,互相嫌弃,怼来怼去的贺书渊和霍荣钧两人,也没了刚才的兴致,悻悻的回了别院。
两天后,三年一次的秋闱,终于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13387601071小可爱扔的地雷,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