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周大师以庭一大师的名义做东, 请众人到了京市最豪华的饭店。

刷的嘛,是荆廷华打的钱。

旁人不知道,还当是庭一大师出的钱, 一时间还不免感动。

这老秃驴平日里也没几个钱, 老惨了。而且平时也不会做人呐, 想啃他一口馒头都没门儿, 今天怎么转了性了?

“你还俗了?”

“你发财了?”

“你破戒了?”

几个大佬先后开口, 就没一个张嘴是吉利话的。

庭一:“……”

庭一:“是得了几分善财。”

曲易道长听他们越说越离谱, 不得不出声将话题拉回了正途。

“我们已有多年不曾办过交流大会……”

庭一大师听完还觉得委屈呢:“我办了, 没人来。”

曲易道长:“……”

其余人轻咳一声:“主要咱们对佛法一点也不了解,交流也交流不出个结果。”

曲易道长这才又艰难地再度把话题往回拉:“此次交流, 便拿这京市作为中心,京市之中,凡有恶鬼, 凡有不遵圈内规矩, 如饲养小鬼, 恶意害人的……”

其余人对视一眼:“道长老实讲, 你不会是遇上了什么了不得大/麻烦, 这才特地请我们来帮忙吧?”

“自然不是。”曲易道爱上书屋已衰落了不少。谁也不知道下一代,是否还能传承下我们各自的本事……如今正是大好的机会, 不如请各府上的年轻一代,好生历练一番?”

这话倒是戳中了大家的心思。

但有个满脸络腮胡子的, 粗声道:“那你他妈的不早点说?老子儿子、孙子,一个都他妈没带!”

曲易道长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心里骂了句脏话。

他露出一点笑容:“是我疏忽了, 不如现在打个电话回去,请他们前来?”

“他是谁?”突然有人盯着荆廷华问。

“你们知道的,干我们这行的,钱都存不住。我要想办个交流会,那不得拉一下赞助吗?这位就是赞助咱们交流会的最大金主。他出了八千万。”

一时间大部分人都震住了。

“哦,这位先生一定一心向玄学。”

“要买符吗?”

荆廷华悄然松了口气,看来这些玄学圈大佬,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难打交道。

似乎每一个都是,只要给钱,就能好说话。

这时候,有个干瘦的中年男人转头接了个电话。

等他再回来时,沉着脸说:“我师侄已经到京市了,他说接了个单子,很奇怪……”

大佬们心想着,指导小辈么,那最有意思了,连忙问:“怎么奇怪了?”

曲易道长和荆廷华反倒一时插不上话了。

曲易道长心下无语,但又不想暴/露真实目的,只能先按捺住了。

这头干瘦男人说:“说是有两个人,没了一段时间里的记忆。而这段时间里,他们的身体好像不受控一样,自己干了一些事。”

“……这不就是鬼上身吗?”

“鬼上身应该看得出来痕迹的,可他们身上几乎没留下什么鬼气。”

“几乎?”

“嗯,是有一点鬼气。但这点,你平常走在街上,无意中撞鬼了,也可能留下的。”

大家挑了挑眉,开始低低讨论了起来。

“是精怪附身?”“邪神作祟?”

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荆廷华和曲易道长的眼珠子都不自然地转了下。

只不过没什么人留意到。

这时候干瘦男人的手机又震动了下,他说:“我师侄发新消息来了,说是……哦,说是这两个人还上了新闻,可以从新闻了解更多详情。”

说着,他打开了链接。

大家挨个传了一遍。

“这不就是做那事,被发现了,才扯谎说自己被鬼上身了吗?”络腮胡不耐烦地说,“这破事儿有什么好管的?”

“人家的父母不信啊,非要请大师去看看怎么回事……”

曲易道长盯着新闻照片,一顿,突然出声:“这事的确有点问题。”

“道长有什么高见?”一时间,大家都齐刷刷地盯住了他。

曲易道长死死盯着照片。

照片里,俊美高大的男人,将少年牢牢扣在了怀里。他们的身影被记者抓拍到了,刚好在照片的右下角。模糊,但足够辨认。

他屈指:“你们看,这不就是鬼吗?”

话音落下,曲易道长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一抹阴沉之色。

正瞌睡呢,就递来的枕头。

他连多的藉口都不用再编,就能把他们全部引过去。

然而,大家凑上来看过之后,随后齐齐摇头:“他不是鬼。”

“他怎么可能是鬼呢?”

“他被明明白白地拍入了镜头,还挺好看的……哪儿像鬼了?”

曲易道长抿了下唇,知道这多半是有高人用了什么法子,才让他凝成了实体。

他目光一闪,实在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又开口道:“鬼就是上了他的身。”

大家一皱眉,仔仔细细对着照片看了起来。

“眉眼精致。”

“精气神俱在。”

“眼下无青黑。”“嘿,反而还挺白。”

曲易道长:“……”

荆廷华:“……”

曲易道长张张嘴,还想编点什么来加大力度,就见瘦干男人抬起头来,说:“看不出来是鬼,不过你方才出关,想必闭关的时候,又修炼得比咱们厉害了些。你说看见了鬼,那咱们就实地去看一看。”

曲易道长目的已达,微微笑了。

他将话题岔向了别处,问:“归云门没有来人?”

其他人听他提起这么个地方,都是一怔,随后才摇头道:“归云门行事,谁摸得清楚?这样的交流会,多半是不会来的。”

曲易道长面露可惜之色。

他是真的觉得可惜。

如果归云门来了人,那么其他人都不用动手了,归云门自会一击解决,省却不少麻烦。

络腮胡却手忙脚乱地摸了下手机:“等等,我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大声:“喂!”

这通电话才不到两分钟。

络腮胡呆愣愣地挂了电话,说:“归云门来人了……”

“人呢?”曲易道长震声问。

其余人闻声,也纷纷惊愕地站了起来。

“在机场。”

于是一行人也不再多言,纷纷往着机场去接人了。

只有周大师扶着庭一大师,落后了几步,慢慢的,他们彻底顿住了脚步。

“得给小少爷打电话。”

“得给荆酒酒打电话。”

两个人几乎同一时刻开了口。

两个人都匆忙掏出了手机,一个拨白遇淮,一个拨荆酒酒。但拨过去却都成了忙音。

周大师急匆匆地拦了辆车:“您不能走,您得在这儿做内应。我直接上门去找人,我知道地址!”

庭一大师本能地应了声:“哎。”

应完,才觉得“内应”这个词听着怎么怪怪的。跟不干好事儿似的。

不过庭一大师也是头一回做这玩意儿,这仔细再想一想,倒还有一分刺激。

嘿,没想到临到老,老衲的生活竟如此丰富多彩!

荆酒酒和白遇淮回到别墅,他盯着白遇淮煮了一大锅汤。用的是许三宇送来的老母鸡,说是他老妈在农村自个儿养的,炖汤特别香。

荆酒酒本来只是那么顺嘴一提,他也知道自己喝不着。

但没想到白遇淮真的熬了。

荆酒酒鼻尖轻轻动了下,仿佛真的闻到了那味儿。

白遇淮一手拎着锅勺,腰上围着围裙。而围裙底下,还是西装革履。

如果这会儿记者看见了他的模样,肯定得吓死,然后扛起摄影机一顿狂拍。

白遇淮转过身,淡淡问:“要不要进小纸人里?”

荆酒酒摇头道:“进去了,也只能感觉到你的锅很热。”

白遇淮心下可惜。

自从他给少年订购了大纸人之后,少年就懒得再往小纸人里钻了。

白遇淮垂下目光,掩去眼底的暗色。

但他却是想要少年再变成小纸人的,这样,他轻易就能用手托起少年,还能将少年贴身放置,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

这能完美满足一个人那隐秘的占有欲。

白遇淮盛了一碗汤出来:“那就喝汤。”

荆酒酒已经溜到桌边乖乖坐下了,他给自己弄好了餐巾,一动手,面前的餐具全部悬浮了起来。

但他却咽了下口水,说:“你喝吧。”

白遇淮眸光一动。

今天不上当了?

白遇淮坐下,用勺子盛了一勺,吹凉,低头咬了一口。

学着周大师上次描绘的口吻,不急不缓地道:“鸡肉炖得快烂了,混着香菇的一点菌香气,油不浓,香又清。香菇已经煮入了汁水,变得软糯q弹。咬在舌尖,好像轻轻一滑……”

荆酒酒听不下去了。

荆酒酒扣住了他的手腕,巴巴地说:“那、那上次汤都可以喝,这次可以吃香菇吗?”

白遇淮:“怎么吃?”

荆酒酒忙飞了把椅子过去,落在白遇淮身边,然后自己也走过去,坐下,开始“亲自指导”。

“你咬一个香菇。”

白遇淮就低头咬了一个在嘴里。

下面……下面……荆酒酒一下卡了壳。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些许的无耻呀,为了吃一口香菇,还要白遇淮如此牺牲自我。

于是荆酒酒一边在心底流着口水,一边歪头,盯住了白遇淮,低声问:“你想亲我吗?”

白遇淮惊得嘴里的香菇差点掉了。

他攥紧手指,浑身绷紧。

这是什么直白的问题?

想亲吗?

……想。

不仅想亲他。

白遇淮连那天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也想。

就在白遇淮想要不要把香菇吐回去的时候,荆酒酒已经飞快地开了口:“哦,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想亲我了。”

荆酒酒张了张嘴:“快亲我,快。把香菇喂给我,要喂到我嘴巴里。”

白遇淮:“……”

少年的唇微张开,恰好容得下塞进去一个香菇。但是……这算什么亲吻?

荆酒酒见他不动,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口水的呀,你放心好了。我是鬼。”

白遇淮快被他可爱得心脏都要炸开了,浑身血液一齐轰隆隆地直往脑子里冲。

他放下勺子,一手搂住荆酒酒的腰,一手扣住了荆酒酒的后脑,亲吻了上去。

荆酒酒感觉到了有什么贴紧了他的唇,比起上次,似乎还带了点儿凶狠的味道。

他动了下唇,咬了咬。

却什么也没咬着。

白遇淮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他轻拍了下荆酒酒的后腰:“张嘴。”

荆酒酒连忙张了嘴。

白遇淮:“别咬。”

荆酒酒:“……哦。”

也是,我是鬼。

我可以囫囵吞下去,不用嚼。

白遇淮身上的阳气实在太盛了,荆酒酒很快就感觉到了火热滚烫。

他的心脏明明已经停跳多年,这会儿胸口却咚咚咚,脑袋里也咚咚咚。

是快乐的滋味儿吗?

是挺快乐的!

吃香菇太快乐了!

荆酒酒感觉到喉咙微烫,好像还尝到了甜味儿。香菇是这个味儿吗?荆酒酒一时想不起来。

他的脑子还没想明白,但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动作。

他迫不及待地主动抱住了白遇淮的脖子,整个人往他怀里扎,然后用力就是一顿嗦……

俨然反客为主。

白遇淮被亲得人都快疯了。

怎么会有这么黏人又热情的小鬼?

他不怕疼吗?

白遇淮将荆酒酒的腰扣得越发紧,心脏仿佛要破开胸腔跳出来。

他只有花出最大的力气,才能抑制住胸口处滚滚燃烧,仿佛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的欲/望。

他忍耐得痛苦,可荆酒酒却浑然不知。

荆酒酒大概是觉得这个姿势挺别扭的,鬼都不喜欢。

于是直接骑到了他的腰上。

白遇淮心头重重一跳,整个人往后仰了下去。

椅子碰撞地面,发出了“咚”的一声。

荆酒酒柔弱可怜又无助地骑在他身上,咂咂嘴:“……我好像吃到了,又好像没吃到。”

他心虚地望着白遇淮。

哈,只要我先发制人,白遇淮就不能怪我把他推倒了。

“好可怜啊,连香菇都吃不了。”荆酒酒给自己身上添惨,好让白遇淮张不开口。

白遇淮:“……”

荆酒酒看他一动唇,像是要说话,忙从他身上跳了下去,将白遇淮拽了起来:“你怎么倒下去啦?你疼不疼啊?屁股疼还是胳膊疼啊?我给你吹吹?”

白遇淮气也气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来。

荆酒酒目光垂下,突然间瞳孔地震:“……你手机,碎了。”

白遇淮低头一看。

他的手机倒扣在地上,被椅子砸碎了。

估计是刚才从兜里滑下去的。

白遇淮倒是不心疼手机,弯腰捡了起来。

黑屏了……

荆酒酒舔舔唇,忙主动去拿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给,给你用。”

递完,他又要去扒白遇淮的衣服。

看看背后有没有痕迹。

白遇淮的呼吸一下又急促了起来,他按住了荆酒酒的手:“我没事。”他抬眸,问:“你吃到了吗?”

荆酒酒脸颊微红:“吃到了……吧。”

他觉得自己应该吃到了。

白遇淮默不作声。

不,你没有吃到。

“滑滑溜溜,是香菇吧?”荆酒酒说。

他摸了下自己的脖颈:“这次都不怎么痛了。”说完,满脸都写着“下次还想”。

白遇淮喉头动了动:“……嗯。下次试试别的。”

说完,他仔细盯着荆酒酒的神色观察了起来。

荆酒酒嘴角微微向上抿起,双眸光芒闪动。显然少年并不排斥同他亲吻,甚至也许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的吧?

白遇淮还想再说些什么,手里握着的手机却突然疯狂震动了起来。

白遇淮低头扫了一眼。

庭一大师。

白遇淮立刻敛起了各色思绪,恢复了冰冷沉静的模样,他接起电话:“喂。”

庭一大师愣了愣,看了看手机,再看看天,心说这不是荆酒酒小友的电话吗?

但庭一也不废话,先把曲易道长和荆廷华等人的对话,都讲给了白遇淮听。

白遇淮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本该是心情不错的一天。

他一会儿还可以陪着荆酒酒打会儿游戏,也许会输,但少年不会怪罪他。屋中气氛会是极好的。

但一下子,全部都被毁在这一刻了。

“我知道了。”白遇淮沉声说。

他早就隐约猜到,荆廷华背后应该还有什么人,现在终于把大鱼钓出来了。

只是这条大鱼,也一样的下作,叫人心生不快。

白遇淮挂断电话,回头一看,荆酒酒微微怔住了。

白遇淮:“别怕。”

荆酒酒:“你之前就说,养鬼在圈子里是大忌。”他指了指自己:“我是你养的鬼吗?那他们会把你怎么样?是不是要剥夺你的天师资格证?”

白遇淮哭笑不得。

哪有这种东西?

荆酒酒却已经自个儿顺着往下说了:“他们是不是还要惩罚你,杀鸡儆猴?比如说当众剁你一根手指头?抽你琵琶骨?还要把你关在地牢,你每天眼泪都流干了也不放你出来……”

白遇淮听他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悲戚,他心里微微揪着一疼,又浮现了一丝好笑和感动。

他想把少年牢牢扣在怀里抱起来。

“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就算,真的所有人都不许我养你……”

荆酒酒悄然叹了口气,面上微微忧愁:“那你就把我偷偷丢了吧。别丢太远,这样等他们走的时候,我还能回来找你。”

他已经是个了不得的大鬼了。

一个鬼还是能过活两日的。

他还可以带着纸人,能过活更长的时间。

白遇淮忍不住抬手摩挲了下荆酒酒的眼角,沉声道:“嗯。”

他怎么舍得丢下荆酒酒?

荆酒酒已经被人丢下过太久太长的时间了。

只要将来少年不会因他的爱慕而怯步,而心生厌憎,他就要少年留在他的身边,长长久久,永生永世。

白遇淮终于把剩下半句话说完了:“如果他们要与我相抗,……那就让他们知道,插手不该插手的事,是个什么下场。”

说到这里,白遇淮的面色已经覆上一层霜寒了。

荆酒酒悄悄抬眸,他看了看白遇淮。

没有人知道,他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白遇淮和荆廷华是不一样的,真的完完全全不一样的。

荆酒酒说:“那我们走吧。”

白遇淮:“嗯?”

他一时间还没能适应过来,荆酒酒这么快的情绪转折。

荆酒酒说着就扭身去收拾自己的背包了,顺带把琰魔像都塞了进去。

他提了提。

“好沉。”

里面装的是神像,它们的重量当然不是普通人可以衡量的那种重。

它们的灵魂和意识,很沉,很沉。

白遇淮单手接了过来:“去哪里?”

荆酒酒自己给自己撑起伞:“他们不是要找我们吗?那我们就去主动找他们呀!”

他沉默了片刻:“……我有个问题,想问荆廷华很久了。”

不过很快,荆酒酒脸上就又恢复了轻松的神色。

白遇淮动了动唇:“好。”

他都听荆酒酒的。

这时候,曲易道长一行人,也终于接到了归云门的人。

一个扎着丸子道士头,穿着绣有八卦图棉袄的,身高不过一米三的小少年站在那里,满脸严肃,冷冰冰地说:“诸位有礼。”

“我的师祖在这座城市,可我打不通他的电话,就只能委托诸位来接我了。”

所有人都微微傻了眼。

哈?

归云门派了个小孩儿?

大家恍恍惚惚地带上他,又往饭店赶。

这厢庭一、荆酒酒、白遇淮、周大师,已经都端坐在包厢里了。

周大师满面忧虑:“他们好像要杀小少爷,这怎么办?”

荆酒酒微微一笑:“不用担心呀。”

周大师想说怎么能不担心呢?那可是玄学圈子的大佬啊!真大佬啊!我都跟着庭一大师一块儿见识过了!

就在这时候,门应声被推开。

“来,这边请。”曲易道长刚说完,脚步就被钉在了那里,面上仿佛打翻了五彩缸,十分精彩。

他要找的厉鬼,居然大摇大摆地坐在了包厢里!

这头荆酒酒指着曲易道长脸上的震惊、怒意,对周大师说:“你看,他们要找我,我就主动来找他们。先发制人,反客为主。你看这样有气势多了吧?是不是轮到他们被吓了?”

“……”

曲易道长大怒,他扭头扫了一眼荆廷华。

荆廷华却已经钉在那里,神色复杂,不动了。

你的好儿子!

做了几年鬼,竟然还做得嚣张了!

曲易道长抽出随身的拂尘,飞身而上,朝荆酒酒抽了过去,大喝一声:“还愣着作什么?还不捉鬼!就是他!”

那拂尘陡然散开,化作一根根坚硬的丝线,上面浸着血色,一抽下去,仿佛就要带下一片血肉。

庭一大师皱眉闭眼,双手合十。

白遇淮稳坐在那里,眉眼森寒,只抬手,空手就要去抓拂尘。

曲易道长心下不屑。

身后众人望见这一幕,却从那只手上隐约窥出了几分雷霆之力。

荆廷华嘶声道:“住手。”

身后其余人也连忙大喊:“先别动!”

那拂尘只来得及挨上荆酒酒,然后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生生折断了。

荆酒酒身上一道光华突起,转瞬即逝。

少年本该是厉鬼的面容,此刻却被光华染得更加美丽。与他死的那一日,荆廷华所见的模样比较起来,几乎没有变化,不,甚至还要好看。

络腮胡惊愕失声:“不对,他不是鬼……他身上有佛气,有神灵之气!”

【恐吓进度条4——80%】

【恭喜您和您的宿主,成功恐吓人类强者,玄学天师xn……】

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响起。

它卡了几秒,最后吐出了一句:

【掉落“史上最牛逼的鬼”称号】

背包里的小机器人:?

好嗨哦,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