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鹤把江凌远带到了一个山洞。
江凌远刚走到洞口，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尽管他日日以血气修炼，仍旧被这股血腥味冲击的五感扭曲。
等进了山洞，他看不到洞内情形。
因为整个山洞被血气萦绕，如同浓烈的大雾，如同白日狼尾峰下的情形。
“真人，这……”他眼神中略带惊恐，疑问道。
飞鹤真人动情道：“此洞专门为城主准备，可还满意？”
江凌远诧异，一瞬间涌出诸多怀疑，不解道：“为我准备？”
飞鹤真人将他请了进去道：“在此洞中修炼淬筋诀，精进可在十倍以上！”
江凌远身体微微颤动，在欲望和理智中强行平静下来：“真人，您何时造了这么个山洞？”
飞鹤真人说道：“城主之前对泰和江湖下了封山令，但仍旧有许多修士滞留，贫道便将他们……哈哈哈，因此造了此洞。”
江凌远喉结震颤，皱眉道：“你将他们都杀了，造出弥漫血气的山洞？”
飞鹤真人点头道：“正是，城主的淬筋诀已经入了洞虚，若有足够的血气，化灵产生的灵力，绝对不可估量！”
江凌远脸上浮现怒意，肃然道：“江某之所以下封山令，是为了驱逐，并非是要将他们杀了。”
“我是一城之主，还统管一郡之政，此举与草菅人命，有何区别。”
飞鹤真人略带冷笑道：“城主，以血气修炼，需要的不就是人命么？”
江凌远被点破，急道：“我之前用的是死囚的命，能一样么？”
“况且，真人，你这是让我与整个泰和修士为敌，若被察觉，我这个城主的位置还坐的稳么？”
“真人，我的官位丢了，您的凌云之志该托付于何人？”
飞鹤真人面色平静。
江凌远是真怒了，他是青云的官，即便再贪婪，会在利益的权衡中，选择能够全身而退的办法。
不似他一般，可以肆无忌惮，做事毫无顾忌。
“城主，开弓没有回头箭，您自行伍出身，郁郁不得志，才转为文官，现在天大的机会摆在面前，是时候放手一搏了。”
江凌远急切道：“那也不能拿我的仕途来放手一搏，真人，你到底意欲何为！”
飞鹤真人道：“青云自三皇子失势，萧皇后和大皇子一党掌权，在疯狂吞噬三皇子之前的势力。”
“现在的青云官场，哪个不想在萧皇后这艘大船上，谋个好位置！”
“城主，您的资本是什么？是军中履历还是小小的城主之位？”
江凌远迟疑道：“这……，江某的前途自有胡大人提携，料想不会差到哪去。”
飞鹤真人笑道：“真是如此么？江城主设立仙道堂，难道只是为了修仙？您想多活几百年，为的是什么？”
江凌远的用心，被一层层拨开，他有些不悦，“真人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飞鹤真人鼓动道：“胡大人手下，有多少城主，江城主如何独占鳌头？”
“萧皇后一党，若想根基牢固，现在最大的事，一是剿灭三皇子遗留势力，二是抵抗月汐国的虎视眈眈。”
“青云二十万铁骑被瓦解，萧皇后的目光已经转向江湖，城主若令仙道堂的势力异军突起，岂会不受青睐？”
江凌远的神色缓和，道：“飞鹤真人说的固然不错，可官场上需要步步为营，急躁了反而不好。”
“哎呀，城主，此言差矣！”飞鹤真人替他焦急：“时势造英雄，这时势造摆在你面前了，需要一个快字！”
“太平文官盛，乱世武将盛，现在青云内忧外患，正是武将大展宏图的时候，您一届文官，靠升迁，得何年何月？”
江凌远长叹一声道：“我的考量，不正是如此么？”
飞鹤真人顺势道：“那还犹豫什么？您若是炼成了淬筋诀，将仙道堂缔造成与青云学宫、天行武堂并驾齐驱，朝堂之上还能没有您的位置？”
他顿了一下：“到时候，您需要仰胡大人的鼻息么？”
江凌远的欲望渐渐被勾起：“真人，这稳妥么？”
飞鹤真人笑道：“自然是稳妥，待封狼山秘境被开发，您想想？”
江凌远贪欲一旦被激发，血气源源不断被吸入，眼神渐渐迷离起来。
……
泰阳城。
将夜的时候，铁镇南回到了宅子。
蔡青山没有问他为何消失两日，因为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铁镇南说道：“雷门和柳门又开始火并了，我看柳门快被挤出泰阳城了。”
蔡青山靠着椅子：“柳门的人是越杀越少，越杀越弱，而雷门的人，越杀越多，越杀越强，你说怪不怪？”
铁镇南道：“早就想到了，雷靖拜入飞鹤门下，雷门弟子能不跟着修炼邪功么，万培林镇不住了。”
蔡青山幽幽道：“快变天了。”
铁镇南问道：“你说的是泰阳城？”
蔡青山侧目：“还能是哪？”
铁镇南听着外面的声音，看着窗外的月色，从京城出来，转眼，大半年了。
一路见闻，萧皇后大权独揽，势力不断从京城往下沉淀。
朝中笼络群臣，皆趋之若鹜，镇狱司萧淳风牢牢把控天行卫。
而军中，三皇子的亲信，或被革职，或被调职，或被贬职，可以用风流云散形容。
而三皇子失势，叶天舒没了选择，立大皇子叶云遮为太子。
自上而下，自朝堂至草野，已经在大洗牌了，乱中取利的人不在少数。
类似于炼血堂的邪教，或各地扶植的门派，亦或修行宗门，如雨后春笋，虽良莠不齐，却五花八门。
铁镇南叹道：“普天之下，何止一个泰阳城呢。”
蔡青山刚要接口，听到宅子中一股呼啸冲云而起。
“柳风起突破了？”他问道。
铁镇南笑道：“都这么些日子了，该突破了。”
在后半夜的时候，蔡青山离开宅子，悄悄的出了城。
……
封狼山的夜风，吹着狼首峰，吹着狼尾峰，同样吹着阴风涧。
余点墨很少见的出了阴风洞，坐在洞口看月亮。
“牧之，叶先生找到地字秘地了？”
杨牧之点头道：“是，盟主！”
程应天此时走了过来：“盟主，这些日子，兄弟门对阴煞气的依赖日渐小了，通灵神术，应当要到收尾之时了吧？”
余点墨看着他意味深长道：“还差那么一点点，我在等叶先生帮我收尾！”
他说的叶先生，此时也没睡下。
也在看月亮，跟吕欣儿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