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洞外,有一大片空地,也有空地外有乱石地、树林、山坡。
零零散散,各个位置都站了不少人,看样子,似乎在修炼功法。
水平参差不齐,但也不乏高手,叶观河不曾想,竟聚集了这么多人。
看来,封狼山的诱惑,不是一个江凌远能阻止的。
他们见叶观河、吕欣儿走来,都停下来,好奇的看过来。
许是惊讶,真的有人能走到阴风洞,眉宇间多了几分敬佩。
进了阴风洞,首先映入眼帘的,被书籍覆盖的地面,凌乱不堪,几乎无立足之地。
叶观河很是意外,在阴风涧的阴风洞居然看到的是这种景象。
在散乱的书籍中央,看到一名男子,约莫二三十岁,眼窝深陷,满脸憔悴,但长的却文质彬彬,像是个读书人。
他身后,站着两个人,孙强和赵刚,似乎随时在候命。
“是叶先生吧?”他开口问道,看着满地的书籍,一脸歉意:“不知道阴风涧会来贵客,来不及收手,见谅!”
叶观河摆摆手道:“不妨事。”他带着吕欣儿,从仅有的,不被书籍覆盖的地方跨了过去。
“在下余点墨,叶先生请坐。”男子客气说道。
叶观河回礼,与吕欣儿一同坐下。
余点墨吩咐孙强、赵刚,片刻功夫就端了两杯茶,他歉意道:“阴风涧贫瘠,没什么好茶招待!”
叶观河道:“盟主客气了,来阴风洞之前,有颇多猜测,见到盟主真容,实在是有点意外。”
“先生客气了,所谓盟主,不过是他们给的称号而已,他们愿意叫,便随他们。”
余点墨笑道:“你我就不必讲究这些繁文缛节,我叫先生叶兄,先生称呼我余兄就好。”
叶观河点头,随即问道:“余兄,你的通灵神术,从这些书中悟出的?”
他见地上散落的书,尽是先贤经典,并不是什么修仙功法。
余点墨叹口气,眼中尽是无奈:“点墨本是书生,先父在世时,曾也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教书先生。”
“说句大话,点墨自小读书极佳,过目不忘,六岁便可做赋,得个神童称号。”
“后来读书越多,竟在书籍中感悟出天地之道,创出一门经典道诀,阴差阳错走上修仙之路。”
叶观河赞叹:“了不起,余兄竟然是以文入道。”
余点墨摆摆手,眼中空洞:“世人皆敬佩神童天赋异禀,却不知他心中苦闷。”
“宇宙苍穹,你看到的越多,越容易误入歧途,因为你想知道更多,得到更多,但生命总是有限,便想着走捷径。”
“几个月前,我将自己放逐于江湖,想以天地驱出心魔,却看到封狼山上空,包裹着一层天道之云,没挡住诱惑,便义无反顾进了封狼山。”
叶观河低头沉思:“原来如此,封狼山沉寂万年,竟是等你我二人前来。”
余点墨眼中掠过惊讶之色,随即拍手笑道:“哈哈,说的对,封狼山是在等我,也是在等叶兄。”
“我进了阴风涧,叶兄找到阴风涧,不是你我,还能是谁!”
他从叶观河眼中,看到了某种难以言状的东西,不由得心头一震。
自书阁出来,寻求天地之道,余点墨的眼光,与常人是不同的。
叶观河随口问道:“余兄求道,进入了封狼山,为何聚集了这么大一帮人?”
余点墨无奈道:“其实最先遇到的,是蝶舞,她败给谢孤烟,在北境养伤,之后自北境返回傀儡门。”
“我们在途中相遇,见她浑身戾气,便想开导她,谁知蝶舞竟跟我动手!”
他笑道:“结果,我输了,但她对我的功法很敢兴趣,一路胁迫我,还逼问我修仙之道。”
“一路就跟进了封狼山,在阴风涧我悟出通灵神术,蝶舞便给我当了护法,让我竟快将这门功法参悟出来。”
“至于应天和牧之,是被人重伤,阴差阳错进了阴风涧!”
叶观河点点头,原来他与花蝶舞是这样认识的。
吕欣儿插嘴道:“哎,余点墨,你跟花蝶舞是不是有点那个?”
余点墨思虑半晌,说道:“我和蝶舞有种宿命之缘,我想将她引入正道,因为这个世界上,我应该是他唯一相信的人。”
吕欣儿鼻哼道:“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走正道,余点墨,我看你是白费心机。”
刚才花蝶舞对叶观河下手那么重,吕欣儿耿耿于怀。
余点墨笑道:“能不能,和做不做,很多时候,并没有多大关系。”
“我将她拉入正途,其实对自己也是一种修炼,至于结果,我并不在意。”
叶观河岔开话题,现在不是聊儿女情长的时候,天黑下来的时候,他们得离开阴风涧,返回独狼岭。
他问道:“我想请教一下余兄的通灵神术,不知可否?”
余点墨笑道:“通灵神术一直无法取得突破,或许就是在等叶兄。”
叶观河没有否认,而是说道:“你我各自承载不同的东西,相遇是迟早的,不过在阴风洞相见,很是别致。”
余点墨略过客套话,说道:“其实通灵神术正是取自于封狼山,在这阴风涧存在天道法则的空隙。”
叶观河点头道:“确实如此,在与程应天、杨牧之还有花蝶舞交手时,我便知晓了其中缘由,只不过对于法则间隙的领悟,各有不同而已。”
“通灵神术与其说是功法,倒不如说是一件兵器。”
余点墨闻言,拍手道:“还是叶兄看的透彻,当我参透这一点时,苦思多日不得其解,后来恍然大悟,法则的间隙,不也是一种法则么?”
“既然是法则,那便也是一种道,我们通常所知,总是人云亦云,天道法则,一旦看到间隙,觉得难以置信,苍穹之下难道还有法则漏网之地?”
“其实我们所谓的法则,只是我们能够知道的,在我们认知之外,其实还有很多法则,因为他违背了我们一贯的认知,便以为是法外之地。”
叶观河赞赏的看着他:“余兄能有如此领悟,让叶某敬佩。只是余兄虽然看出了其中的道理,但想要将其便成功法,不是仅凭想法就能实现的。”
余点墨抬手,从怀中飞出一棵血红色如琥珀般的珠子:“就是因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