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杯,约柜和?命运之矛。
基督教最?大的三件宝物。
圣杯即耶稣在?最?后的晚餐上为众门徒分发葡萄酒的杯子,但关于这个杯子的来历有太多传说,据说杯子可以无限流淌出葡萄酒。
约柜是上帝为摩西做出的教导,摩西与上帝交流之后,订下契约,用一个皂荚木做的柜子存放了?上帝制定的十?诫,还有一根手杖和?罐子之类的东西,这东西在?教徒的心中,就是与神同在?的象征。
最?后一个命运之矛,据说就是用来杀死基督的东西,因此沾染了?基督的血液,而让这把长?毛变得神圣起来,世人终将用死亡来洗刷自己的罪孽——所?以长?矛又被成为审判之矛。
这是基督教立教的根基,据说这三样东西珍藏在?圣伯多禄教皇的寝宫里。
“没错,”教皇微弯了?一下嘴角,但隐藏在?面具之下,对面的人当然?看不到:“如果你想要这三样东西,也不是不可以。”
“我可以?”反而是克莉斯一愣。
这三样东西的价值,大概要超过十?个凯特莱蒂斯了?吧,没看旁边的侍臣已经瞪着眼睛快要灵魂出窍了?吗?
“你可以,好让人知道我的话?要胜过这些圣物,”教皇道:“但你必须要成为圣女?……这正是你昨天不屑一顾、轻言放弃的东西。”
克莉斯反而一笑:“陛下,成为圣女?我就要去?圣城潜心修道了?,可我实在?无法舍弃我的领土,还有领土上的子民?啊。”
教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克莉斯只好根据他这一声透露出来的情绪来推测他的想法——毕竟面具挡着,克莉斯什么都看不到啊。
“我只是出于好奇,提问了?一下,”克莉斯道:“可以想象,这三样东西十?分珍贵,然?而真实的模样应该简单而古朴,甚至粗陋……是宗教赋予了?它?们特殊的意义。”
“大胆!”侍臣忍无可忍,终于呵斥道:“没有人敢这么说话?……”
教皇瞥了?他一眼,这个侍臣立刻屏息起来:“她污蔑圣物,陛下,这简直不可容忍,即算是凯特莱蒂斯的公主……”
“其实我并没有想要这三样东西,”克莉斯无辜道:“所?以您不必要紧张,我想要的是另一样东西……一件盔甲,沾了?血的盔甲。”
“哦?”教皇从胸膛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反问:“我那里收藏了?不少盔甲,有忠心耿耿的圣殿骑士的,有无数声名赫赫的将军的,甚至有孔马王朝第一个国王的所?穿的铠甲,他穿着那副铠甲统一的全欧洲,被写入史诗的传奇之战中……”
“都不是,陛下,”克莉斯提醒道:“有一件铠甲与众不同,它?是教会的敌人,普修米尼穿过的铠甲,据说普修米尼的尸体被他的骑士带走了?,然?而铠甲却被抛下,因为太重了?……自然?而然?应该被教会所?收藏。”
“你敢堂而皇之地提到普修米尼,”教皇道:“你觉得自己是从哪里获得的勇气,让你敢在?教皇的面前提到这个名字?”
严厉的质问,克莉斯心道,然?而从语气辨别?,似乎教皇并没有他意图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
“全仰仗陛下您的宽宏大量,”在?这一刻克莉斯决定以退为进,她适时地展现出恭敬和?赞美:“即使是曾经的敌人,也能让人毫不忌讳地提起。”
“这是个奴隶,彻彻底底的奴隶,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些勇气,”过了?一会儿教皇才用轻蔑的语气道:“……然?而从他死后迄今,再没有一个有他那样的勇气。他的确有一副铠甲。”
这幅铠甲被教会四分五裂了?,就算四分五裂,也难抹去?这个铠甲的主人带给教会的羞辱。
不仅如此,教会对这个悖逆之人的恨意难以消除,除了?踏平他的王国,摧毁他的宫殿,打?击他的盟友,屠戮他的子民?之外——
教会甚至连这个人出身的地方?都打?算一把火荡平。
普修米尼出身在?尤里西河旁的一个村子里,克莉斯是从驼背荷马的故事中听?来的。
教会把那个村子烧了?,甚至还打?算截断尤里西河水,最?后发现不能,才作罢。
克莉斯叹了?口气。
“比起普修米尼,我更在?意你,克莉斯,”一直注视着她的教皇道:“你像个为了?食物可以在?天敌面前翩翩起舞的松鼠,等到食物丧失了?,你就不肯再奉献任何表演了?,你十?分悭吝,又十?分狡猾,必须拿出切实的赏赐,你才肯吐出一些违心的甜言蜜语。”
克莉斯反驳道:“我可绝非如此,陛下,您的命令才是驱动我的动力,在?此之前我可不知道什么赏赐。”
明明是他说要赐予赏赐的,克莉斯要了?,结果还不是推脱不给。
克莉斯绝不承认自己是个有利才图早的人……相反,这些话?听?起来如此熟悉,她也曾这样形容过蒲柏。
克莉斯不由自主瞥了?一眼教皇的脚底板,那里穿着一双柔软的鹿皮靴,早在?第二轮玩牌的时候克莉斯就注意到了?,当然?很?难不注意到——教皇的一双大脚肆无忌惮地晃动着。
“看起来你想起了?某个人。”教皇忽然?支起了?腰,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是谁?”
“我并没有想起某个人。”克莉斯否认道。
“你有,”谁知教皇逼近了?她,“你说不了?谎,告诉我,是谁?”
克莉斯甚至能看到教皇露出面具的一双眼睛,黑得如同宝石,深邃而光泽,专注如一,也许教皇真的如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个美男子,克莉斯这么想,她的母亲曼涅夫人就是这样,具有美丽的容颜,却不想让别?人看到——
当他说话?时,似乎和?克莉斯的心跳产生了?共鸣,让克莉斯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吐露心声道:“我想起了?一个忘恩负义的侍女?。”
“忘恩负义的……”教皇似乎深吸了?一口气,“侍女??”
“是的,陛下,我有一个侍女?,很?得我宠爱,”克莉斯道:“但她明显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她天性狂野、轻浮,不受拘束,放1荡不羁,淡漠感情,哦不,她根本没有感情,她的乐趣在?于看别?人受苦受难,她的目的在?于陷你进入一个进退两难的情境,然?后坐视你挣扎呼救。她可是个十?足的坏蛋、恶棍,兼容了?小偷格里高利的市侩品质和?马基留的天才灵感。”
克莉斯不由自主湿了?湿眼睑,这一刻她也感到了?震惊,为自己居然?如此惦念这个没良心的侍女?而震惊:“即使是这样,我也难以忘怀她……不可思议。”
教皇的眼神不可见地柔和?了?一下,中和?了?刚才因为克莉斯那一大堆形容而产生的可气可笑。
“如果一群鸽子离开了?你的城堡,也许你也会具有这样的情感,期盼它?早日回到你的怀抱,”教皇道:“不是吗?”
“当然?不一样,”克莉斯喃喃道:“她具有自己的思想,我怎能将她当做宠物一样豢养?她离开是她的选择,我也想过她离开的理由,认为可能是我的原因,亏待了?她……但后来我发觉,就像她曾经唱过的那样,伴随她飘荡的只有小刀、提灯和?牛虻,也许根本没有任何人能让她停留在?某个地方?。”
教皇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却用低低的声音道:“也许你低估了?你自己,克莉斯,一些东西残留在?她的心间,终究留下了?影子。”
克莉斯揉了?揉眼睛,“但愿吧,有时候我觉得她具备男人一样勇敢执着的心灵,因为没有女?人喜欢漂泊,她们向往一个安定的地方?,我给了?她们这个安定之所?,然?而对这个侍女?,我没有猜透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什么都可以给她吗?”教皇忽然?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克莉斯心脏的位置:“……也许她想要的是你的心。”
克莉斯被逗笑了?:“那就给她吧,不过对付这个恶劣的侍女?,一般的办法是没用的,就算是把她想要的东西摆在?眼前,并且软弱地表达对她的不舍,她大概也是不屑一顾的,所?以我决定……”
“决定什么?”教皇追问道。
“决定等她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克莉斯哼了?一声,下定决心道:“就不给她二次离开的机会,她将被我捆住手脚,从头到脚绑上十?个巨大的铃铛,走到哪儿都有提醒,绝不可能有任何逃跑的可能……那时候我可不管她是否自愿,或者向往漂泊了?,她就是我的,必须被我置于王座之旁,即使她有可能用她那张永无止息的、擅长?嘲讽挖苦人的嘴巴来骂我,我也不可能放松对她的束缚,我坚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屈服,就像我伯父胡夫国王书房里的那只夜莺,当年也不肯贡献灵巧的歌喉,但最?后仍然?选择了?讨好和?奉承。”
教皇看起来完全被她的霸道而震惊了?,他摇着头,不一会儿忽然?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我真是期待,克莉斯,”他哈哈大笑,差一点重新翻倒在?柔软的羊毛毯上:“我可太期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