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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正说。

瞿海映和书正是自己一路看着过来的,瞿海映用情情深几许做兄弟的自然清楚,书正却也是一一回应了瞿海映的深情,怎么说呢,于获对他们两个其实是多有嫉妒的,两人真心的好。这时候被拆开了,他这个做旁观的都心痛不已,他们当事的本人有多心痛不言而喻。

书正掐着自己的指头,于获说“问吧”,他心里一下子涌起很多很多的问题,不知道该选哪个问出口,又怕自己拖得久了恼了于获,再掐了一回手指头,轻声说:“他还好么?”

“应该没什么。”于获觉得游旭那人一看就是走“攻心为上”路线的,而且瞿海映又不是想进去跟他们闲磕牙的,瞿海映是嫌弃他们动作太慢了,决定逼迫他们来把自己拎进去,才把于获约出来搞了那样一出,“书正老师你放心吧。”

“我要做什么?”书正听见于获的话,便逼迫着自己相信他。于绝望之处寻找希望,都是自己来认定的,认定了是希望,便是希望。

于获一听这话,轻轻笑了,手指头敲着茶杯,过了好一会儿笑说:“瞿海映恐怕舍不得给你找事儿做,书正老师你啊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别多想。”

“我能做什么?”于获的话书正听来觉得十分的是了,瞿海映一向是这样待自己的。现在却是非常的时候,书正心中涌动着想要做些事情的冲动,不由得换了个说法,再问出口来。

于获看着书正执拗的模样,想起瞿海映偶尔倒苦水的样子,呵呵呵笑着说:“你已经做了该做的,把这个给了我。书正老师,你别着急。要不这么着,你自己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别老想着瞿海映……”

书正听到这儿,苦笑了一下,心中默默,其实现在自己只想着瞿海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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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里那支笔没有笔芯。”瞿海映摸摸下巴上长出来的胡子茬,对新进来的黑衣女士说道。

“谢谢提醒。”女士抬起笔看看,笑着对瞿海映说:“把那三个问题交代清楚就可以睡觉。您还记得是哪三个问题么?”

瞿海映下巴搁在交叠的双手上,“那支笔的笔芯是刚才跟你换班的年轻人画完的,他整整画了五篇记录本,每一篇都被画得像一个黑线团。”

“第一个问题是4002厂区土地性质转换是为谁搭的便桥?第二个问题王颖轩为其qíng • fù罗小惠取得的建设工程有哪些?第三个问题朱艾文与罗小惠卖官的事情是否得到王颖轩的首肯?”

“十六……”瞿海映喃喃了两个字,微微闭上眼睛。就在眼睛要闭上的那一瞬间,重新阐述了三个问题的女士,猛地拍了桌子,瞿海映条件反射睁开了眼睛。紧接着,高瓦数的白炽灯光射向瞿海映的眼睛。瞿海映猛地往后靠,却是没法躲避,只好深深低下了头,“你是第十六个来问我这三个问题人,第一个人来问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了,我不知道。”

“你的声音沙哑了,我给你倒杯水。”黑衣女士起身出了房间。

瞿海映双手使劲揉自己的眼睛,已经接近两天没有睡觉了,瞿海映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睡眠剥夺之后被连续询问同样的问题,这都是哪些龟孙子想出来的损招?

视界上出现许多星点,瞿海映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站着都能够睡着,房间里没有别的人,很好,哪怕是睡一分钟也好……

“水,请便。”那个该死的女人却在这个时候进来了房间,大力拍拍瞿海映的肩膀。

瞿海映努力睁开眼睛,无奈的看那女士一眼,端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望着那位黑衣女士,眼睛一眨也不眨。

黑衣女士笑笑,坐到瞿海映的对面,开始重复那三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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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正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就再也睡不着了。

以前瞿海映说你睡不着也给我在床上躺着,书正醒了之后,没有下床,直愣愣望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

没有胡乱悲伤,没有胡思乱想,书正的脑子一直是清楚的。瞿海映被带走是因为王颖轩,不是瞿海映怎么了。他们需要的是瞿海映提供证言以开拓更多的取证渠道,他们首先要做的是让瞿海映开口。

书正觉得瞿海映恐怕不能轻易的开口。

没有温度的太阳从东方起来,书正的闹钟响起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书正起床,梳洗、整理、做早饭,完成之后出门。在小区门口,看见一辆白色的捷达车停靠在右边,那辆车里的人见到书正出来之后,从车里钻了出来。

☆、第五十七回

“书老师你好。”走到书正跟前来的小伙子彬彬有礼。

书正点点头,横跨开一步要继续往前走。

这小伙子完全没有料到书正这么冷淡,脸上上过一丝惊讶,侧身要拉书正袖子。

书正的动作比较快,在被小伙子拉住袖子之前抬了起来,看着对方眼睛说:“你好。请让开。”说完埋头继续走。

“瞿海映您认识吧?我就问点关于他的事情。”小伙子一把拉住了书正,“我想问问他的一些情况,还请你配合。”

书正推开小伙子拉住自己的手。小伙子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伸到包里掏证件。

这时候,那辆白色的捷达忽然停到书正的去路上,车门打开,坐在后排的那个男人和蔼地说:“我们送你过去,还请你在路上配合一下。”

书正没有回过身来,被刚才和自己搭话的小伙子推上了车。车子启动,书正左右各有一人,被夹在中间不能动弹。

小伙子取出自己的证件向书正表明了身份,请他不要害怕,希望他配合工作。

书正默默听着小伙子的话,目光定在司机身边的挂饰上。另外那个和蔼的男人对书正说:“把八点半之前一定把您送到,市剧团对不对?”

书正撇头看向说话的男人,一言不发。

“书老师,您跟瞿海映关系挺密切的,就我们调查所知,你们经常一起吃饭,只要他有空一定来给您的戏捧场。”小伙子插嘴道,“还希望您配合。”

“他是我的戏迷。”书正终于开口。

“你们经常一起吃饭,那就说明不单单是他是你戏迷的关系,如果书老师您的每一个戏迷都要求和您吃饭,您恐怕没有演戏的时间了。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对不对?”小伙子的话条理清晰,把书正一步一步逼到角落里。

“我们不是朋友。”书正加重语气,把这句话再说了一次,说的时候瞪着小伙子。

那小伙子从书正的神情里隐约看出了火气,不好意思笑笑继续道:“如果你们不是朋友,那是什么关系?”

“情敌。”书正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另一边的和蔼男人笑出了声,小伙子很是错愕。车子在马路上飞驰,方向一点儿都没有错,是去剧团的。书正心内稍安,等着到达目的地就下车。

“书老师,你能解释一下么?”小伙子错愕之后捡回舌头继续问。

书正不说话,直端端看着车子前排的挂饰,那是三个一串的小猴子,每一只小猴子的动作都不一样,分别捂住眼睛、嘴巴、耳朵。

小伙子接着又追问了一次,书正抬手指着那串挂饰,狠狠瞪了他一眼。小伙子傻了,看向那个和蔼男人。

和蔼男人笑着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你不要为难书老师了。”

书正听了这个和蔼男人的话,继续看着三只小猴子轻轻晃荡。

“书老师你和瞿海映都喜欢李香茹老师,因此瞿海映是你的情敌。参与你们混战的还有咱们的名小生陈煜老师,可让人唏嘘的是李香茹老师并没有选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和蔼男人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直接讲出了事情。

书正抿嘴又松开,再抿上,再松开,泄气了一般说:“我对瞿海映没什么说的,他想接近香茹,我只是被利用的人,你觉得我对他能有多了解?他是官儿,跟他体面相处,我们小老百姓才有活路。前面就是我们剧团,请放我下去。”

书正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如果继续和这几个人呆在一起,书正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把“情敌”的角色扮演下去。

“谢谢你,书老师。如果有必要,我们还会找你。”和蔼男人在停车前对着书正说,“我叫游旭,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书老师你有什么想说得,随时联系我。”说完递给了书正一张纸条。

书正没有伸手,靠人行道那边的小伙子一动也不动。

书正接过纸条,小伙子开门出去,让书正下车来。

刚下车的书正,被一阵晨风吹的缩了缩脖子。他知道车上的人正看着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多停留的往剧院去。路过门口的垃圾桶,把游旭的电话号码纸条扔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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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见了好几个瞿区长的朋友,您的风评很差啊……”游旭端一杯水放到瞿海映的面前,还是那件屋子,窗帘关得严实。

“外面出太阳了是不是?把窗帘拉开。”瞿海映双手抱住那杯水,模样比之前更加憔悴了。

“你利用迷了十多年的书老师接近李香茹,这样真的好么?人家对你一点儿好感都没有。”游旭站起身来,可视线一点儿也没有离开瞿海映。

“我给你重复一次你们的三个问题好么?”瞿海映喝一口水,答非所问。

游旭走两步过去,拉开了窗帘,“两天多了,瞿区长不要这样难为自己,多想想自己的亲人朋友什么的,再想想当初你捏着拳头发誓时候的初心怎么样?”

“呵呵呵……”瞿海映抱着水杯的手松开之后,笑了出来,抬头看向因为季节而显得柔软的阳光,“游先生你下围棋么?我给你讲讲围棋好不好?”

游旭撇过头看着窗外,叹口气道:“朱艾文可什么都说了。”

瞿海映不搭理他,伸手拿过他们的记录本和笔,开始画围棋格子,说:“很简单的,来来来,我跟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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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姐抱着一把腊梅花进来,问书正要不要带点回家,说她刚在剧团后院削的,花骨朵很多。书正点点头。何姐就叫他自己来选。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当着人家一众练功的小辈儿,明目张胆的就开始不干工作了。

何姐正说今年她家腊肉盐搁多了的时候,她的电话响,跟那边分人说了没几句,何姐咯咯笑着说:“李香茹,都当妈的人了,还对你初恋不放手呢?注意点儿影响,到时候你们俩出事儿了,可别说姐姐没劝过你啊……”

说了半天终于把电话递到书正面前,说香茹找你说话。

一接过电话,香茹就说了,“你们家瞿海映怎么了?今天一大早有人来找我谈话,一个个脸黑的,吓死我了。他是不是被抓了?我就知道干他们那行的冷不丁就完蛋,书正你说你是什么运气……”

书正听着香茹不着边儿的话,心里竟然有一丝丝宽慰,这一时他已经拿着电话走到僻静地方了,便说:“他不会有事的。我运气也不差。”

“人家问我跟他关系怎么样?我说不怎么样,结果人家就说老家那回事儿了,我只好说你们三个都追求我了,你们俩那事儿也不好说。我估么着都找我了,找你也是早晚的事儿,你可别犯傻。”

“找过我了。我没犯傻。”书正给香茹回话,“香茹,谢谢你。”

“呵呵呵,你谢什么谢啊?你有空谢我,不如担心瞿海映。我这辈子没被警察盘问过,吓死我了。我生怕给你打电话说这事儿被他们知道,专门从何姐这儿找你。”

书正觉得香茹的反侦察能力挺强,想着嘴角起了笑,又问了问各自的近况,毕竟不在一个剧团了。

本以为这一件就这么过去了的书正,慢悠悠回到家煮饭、吃饭、打扫房间。一切都弄完了也就晚上七点多,天黑得吓死人,外面呼呼刮着风,冷。

这房子不大,瞿海映在的时候总觉得到处都是热乎气儿,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裹着毯子还是觉得冷。

书正的眉头皱起来,百般心境无法排遣,书正把自己的瘸腿棋盘搬了出来,自己同自己下棋。电视里随意播了个频道,放得偶像剧,男主女主吵得不可开交,到最后男主把女主抱进怀里一个吻就一切搞定,回到当初最相爱的时空了。

要是事情都这么简单就好了……

书正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放下了第一颗黑子。

棋到中盘,门铃响。书正手上的白子还没有决定放到哪里,捏着棋子起身开门。从猫眼里瞥见是早上那个叫游旭的男人。书正没了开门的性质。

门铃又响,书正站在门口等了多久,那游旭就摁了多久门铃。

书正拉开门,露出一条缝,对着游旭说:“我没什么跟你说的。”

游旭拿出自己的手机,递到书正面前。

书正看着照片上两个靠在一起笑得开心的男人,其中一个英俊到目难忘的是游旭,书正心里叹口气,抬头看游旭。

游旭指着另一个戴眼镜说:“我爱人,我们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我可以进来了么?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