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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的手里。书正爬起来坐着接电话,书正赶紧把衣裳给他披上。望着瞿海映,神情比瞿海映上心许多倍。

通话大约持续了两分钟,从头到尾瞿海映只说了一次“我知道了。”

看着瞿海映挂了电话,书正抿嘴看着他。

瞿海映伸手揽过书正抱入怀里,“我要出去一趟。你不想睡也给我躺在床上。”

书正不说话,拉住瞿海映的睡衣。

瞿海映倾身在书正嘴角吻了一下,说:“邹公子没了,还有朱艾文在这当口上出了车祸,撞死了对方女司机,被警方带走了。”

“瞿海映,可以不用管大鱼么?”书正目光落在瞿海映的手上。

“现在不行。孵化园的签约仪式没有完成,书正老师你放心,签约仪式没有完成之前,谁也不敢动大鱼。”瞿海映说完笑着再一次吻书正。

当瞿海映的唇碰触到书正的嘴角时,书正微微偏头,变成了正经八百的吻,嘴唇正对着嘴唇。

书正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吻,那一时刻,无限的眷恋就涌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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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站着来回踱步的是王颖轩,脸上的烦躁远胜瞿海映的料想。瞿海映心中一下子就有了底,从自己离开市委以后,王颖轩的确是做了很多动作。有些事情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王颖轩不说,瞿海映还怀着耳听为虚的说法。这时候看王颖轩的样子,恐怕所有传闻都不是空穴来风了。

袁阿姨腿上盖着毯子坐在一旁,看着瞿海映进来书房,说半夜叫海映过来真是不好意思了。

“袁阿姨说这话见外了。”瞿海映淡淡回了一句。

“我去给你们倒杯热茶。”袁阿姨自己推动轮椅,出了书房。

瞿海映把书房门轻轻关上,回头看王颖轩,“朱艾文的事情是个巧合的可能性很高,大大您不要多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王颖轩拉过椅子坐下,抬手指指沙发。

瞿海映坐了下去。

王颖轩大约是觉得刻不容缓的,瞿海映还没有坐稳,便开口说道:“邹波是保不住的,他自己心里清楚。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邹波和朱艾文手里拽住的那条人命案子被牵扯出来。”

瞿海映心中一惊,这件事情自己一点儿也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己牵线朱艾文去繁江区之后?

“海映,不是大大对你见外。是这个事情发生的时候,你那边恰是孵化园建设的关键期。大大也知道,你素来看朱艾文是有些不入眼的,这件事情自然也就没有跟你说。这件案子我出面关照的。”王颖轩这个时候是万分后悔了,当时怎么就答应了朱艾文把这件案子压下来。

瞿海映不说话,等着王颖轩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邹波那混蛋儿子睡了人家的姑娘!”王颖轩一说到邹副区长那个败家儿子,口气相当不好,“姑娘说怀上了要逼婚,邹波愁的要命,却又碍着自己的身份不好操作。

“朱艾文当时刚过去,急于和邹波把关系打好。他混社会那一套很在行你也知道,姑娘家来闹,他找人开车撞了姑娘的父亲,回去之后没多久就一命呜呼。

“这件事情我当时考虑不周,想着把他放过去好消停,帮忙把事情了结一下也算仁至义尽。就打了招呼,定性成交通事故,没有立案。

“当时这样之后,那家姑娘开口要了赔偿,这件事情都以为完了。但是,现在从上边来的消息是说姑娘拿钱了事只是障眼法,让这边放松警惕上访了。邹波的案子交接出去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现在,朱艾文我人都没见到,却因为一场车祸被带走了。海映啊,你觉得中间真没有什么?”

在不知道这起人命案子之前,瞿海映比较倾向于巧合,现在王颖轩这样一说,瞿海映不好断定了,顿了顿讲:“大大,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王颖轩一听到最坏两个字,目光沉下来,半晌之后说:“最坏的结果,朱艾文那儿连着我……”

王颖轩是说了一个“我”字,瞿海映能想到的是从这儿往后追溯七年,自己经手过的所有“违纪事件”,牵涉的人之多,面之广,瞿海映都有些咂舌;瞿海映还能想到从王颖轩这儿往上,层层叠叠的关系网,一件一件整理起来也将会是让人咂舌的境地。王颖轩是一个节点,四通八达连接着四方,如果真的要动王颖轩,这得是多么锋利的一把刀子才能砍得下。

“我现在不能出事,一旦出了,保我的人一个都没有。”王颖轩真正烦躁的原因在这里。

陈志民开春到任,顺利的话,王颖轩节节高升那是必然,因为王颖轩已经站队到了这边。这场事情要真是来动王颖轩的,时间上也正好赶上,王颖轩身上有了这场事情,陈志民新来乍到万万不会往自己身上揽麻烦事,不会保王颖轩。说不定正好赶上陈志民新官上任三把火,把王颖轩烧了换老百姓拍手叫好。

这个可能性太高了。

陈志民是京官出身,一步一步斗出来的,论斗争哪儿也比不过那个地方,这些手段怎么会耍不出来。

反过来,现任的省上书记要想走的利落,王颖轩出事自然也不会保。

这个事情出在这种微妙的时候,真是愁煞人。

另一方面,现如今的朱艾文对于王颖轩来说是一颗死子,救出来是没有意义的。凭他的水平断然是不会知道王颖轩的尴尬处境,最怕的结果是朱艾文等不到王颖轩出手相救,破罐子破摔。不过,话说回来,朱艾文真要落到查王颖轩的人手里,竹筒倒豆子的是早晚的事情。文明办案这种事情,只存在于书面上。

王颖轩一旦落马,接下来就该轮到瞿海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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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海映向书正保证签约仪式之前没有问题是真的,做好了就是六千亿的生意,谁要动王颖轩也都要等着王颖轩把这件事情办好。

这件事情一旦进入正轨,接下来会是什么情况就很难得知了。说来真是讽刺,费尽心思做出来的项目,眼看要完结了,竟然成了倒计时牌。

瞿海映和王颖轩彻谈到凌晨,目前的情况尚不明了,爷俩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瞿海映离开王颖轩家小区,回去的路上脑子里只想着书正。

久在这个场合里,心里是明白的。

可瞿海映有了书正,这些明白就统统不愿意明白了。

瞿海映想着书正和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他做的味道寡淡的饭菜;想他无措时候掐自家手指头的小动作;想他慢悠悠走路的样子;想他抿嘴笑起来的羞怯;想他唱念做打时的认真;想和他灵犀相通无端的一眼对视……想到和这个人在一起的缱绻,瞿海映放不下、舍不得。

瞿海映有把握,即使王颖轩落马,自己万般脱身不得,最多三年刑期。

只是现在不愿意,瞿海映不愿意了。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没有书正陪在身边,对瞿海映来说是最残酷的刑罚。

瞿海映看书正他们排的唐明皇,唱词里说死生神仙都经遍,直作天宫并蒂莲,瞿海映不喜欢。

瞿海映想要和书正平平淡淡、无波无澜,举案齐眉厮守便可,太多的波澜壮阔瞿海映一点儿都不稀罕。

瞿海映只感叹人算不如天算,退心起,还有等到合适的时机,竟然要遇见这一个难关。如果只有把难关过了这一条路选,瞿海映决定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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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瞿海映,书正自然是更加睡不着。床上辗转反侧,浑身上下都难受起来。正想着起身倒杯水喝,门口有了动静。

飞快起身,刚走到卧室门口,瞿海映就进屋了,看着书正站在门口,说:“不是让你别起来么?”

书正浅淡笑笑说:“听见你开门才起来的。”

“正好,省的我叫醒你。”瞿海映三两步走过来,拉住书正的手说:“书正老师,我有些话要跟你说,还有些事事情要交待。”

瞿海映捉住了书正的手,想牵着他往卧室走,可书正一步不动。

瞿海映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他到底怎么了?

书正反过来握住瞿海映的手,一字一顿的问:“有多糟糕?”

“呵呵呵……”瞿海映松开手走上去一把抱住书正,下巴搁在书正肩膀上,笑说:“书正老师你问我有多糟糕,那你先给我说说,你最多能承受什么样的糟糕?是亡命天涯还是天人永隔……”

书正听着瞿海映说得最后几个字,抬手拍上瞿海映的脸,认真道:“不吉利,说三声呸。”

“呵呵呵……”瞿海映被书正的认真逗笑了。

书正皱眉头道:“瞿海映。”

“呸呸呸。”瞿海映笑着完成了书正老师布置的任务,为了让书正老师的眉头早日松了,瞿海映接着说:“一切还只是担心,都还没有发生。如果发生了,就是我该有牢狱之灾。”

“我能承受。”书正望着瞿海映的笑脸说道:“我会等你,多久都等你。”

☆、第五十五回

瞿海映看着书正认真的模样,心里头一倏忽里过了千头万绪,千头万绪里最清楚的莫过于有书正在身边真好。

却是把书正说的话硬生生撇开,不表态,只笑嘻嘻说:“等什么等,你王宝钏哪?苦守寒窑十八载……”后一句瞿海映唱了起来,明摆着逗书正开心的。

书正却不给他面子,直勾勾看着瞿海映。

瞿海映抱住书正,拖着往卧室去。

两人都盖住被子了,瞿海映往下挪,大头趴在书正的胸口上,不要脸说:“抱着我啊,给你机会心疼一下。”

书正还真听话,果然抱住瞿海映,一手揽着肩头,一手拨弄着他的头发。

“书正老师,我先给你说几句重要的话。说之前我们先讲好,听了不准生闷气。好不好?”瞿海映趴在书正怀里,舒服。

“嗯。”书正点头。

“今儿晚上过了,瞿海映就是你的戏迷,没脸没皮追着你的那种,不胜其烦。”瞿海映闭着眼睛笑着开始说话,“瞿海映喜欢李香茹,利用你接近她,你不喜欢瞿海映这个人,但是瞿海映是个官儿,不好明说。和瞿海映交道还是有的,但是关系一般。”

“瞿海映,你不写小说,可惜了。”书正拉拉被子给瞿海映盖好。

“说好不准生气的,这么快就翻脸?”瞿海映还是闭着眼睛,还是笑着说,“你舍不得我,我知道,委屈你一下就这么不乐意了?”

“你接着是不是要我搬出去住?”书正耷拉着目光,看着瞿海映的头顶。

“不是。”瞿海映直接摇头,“我搬出去,我回我以前的公寓去。书正老师您老的花在这儿,我让你挪,不挪花,你不得跟我拼命?”

“你搬走也好,周围邻居都认识我,不认识你。”书正愣了半天说了这句话。

瞿海映觉得他心里一定很不情愿,逼自己逼了这样一个半天,才说了这句话,伸手去逮住书正的手。

书正握紧瞿海映的,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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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海映搬离佳鹏苑是晚上,出门的时候让书正赶紧拿出专业拖地二十年的水准,把家里打扫一番。

书正这人最是没趣的,明白瞿海映的心意,却不会去逢迎。

瞿海映瞧见书正一脸的苦大仇深,一巴掌把他推进屋里去,拉上了门。

站在门前,听见把手扭动,知道是书正在开门。瞿海映从外面把门拉得死死的,不松手,也不知道这样僵持着过了多久,门里面没有动静了。

瞿海映头顶着门,说:“书正老师,睡不着也要躺在床上,记得盖好被子,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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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正开了半天门也没有成功,终于松开了手。

刚刚站定,听见瞿海映说记得盖好被子,人就傻了,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书正想起第一次知道自己喜欢上瞿海映,想起那时候心中的忐忑与惶恐,想起决定与他聚散由天定……书正觉得自己始终是个“坏人”,一直把自己放在被动的位子上,所有的事情都是瞿海映为书正,鲜少有书正为瞿海映。

也知道这样的原因,自己与瞿海映相比较,天上地下一般区别明显。书正小心翼翼辨析自己能够为他做什么?一直浑浑噩噩没有一个答案,此时此刻,站在门的这边,书正觉得心中有了答案。

书正要在这儿,一直在这儿,陪着瞿海映。

不管瞿海映在哪儿,书正就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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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没有见到瞿海映。中间电话打过几通,他那边总是有一种嘈杂的背景声。书正不善言辞是肯定的,瞿海映却也变得不善言辞起来。他总是在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沉默得书正喊他的名字,他就会笑着说嗳。话头又到了书正这边,书正着急得要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夏云弟和季岩因为拍戏闹了矛盾,气走了季岩导演,大家要他打电话认错把季岩导演喊回来,夏云弟打通了电话就是一通骂。两个人在电话里又吵了一场。

书正在旁边听着,想起自己和瞿海映打电话,觉得要是他不说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