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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起来也不太容易明白,不如听瞿海映的,交给他办了就是。

这件事情的最后的结果书正没问却也是知道了。炖了绿豆排骨汤那天晚上,书正舀了一碗喝得高兴,瞿海映跑来凑热闹,说得可怜兮兮只喝一口,他那一口喝掉了书正大半碗。书正跟他嘴里抢碗的时候他手机有电话进来。碗不放手,人也不放手,搂着接了电话,书正听得见,是陈煜打来的。

电话里的意思是那件事情最终还是成了,虽然只是指定的四家公司之一,陈煜的话里依然满是谢意。瞿海映惦记着吃没讲多久,就这些听见的只言片语书正判断这件事情了结了。事后书正想自己还是要机灵一点,该回绝的时候一定要当机立断说出来,这种麻烦不要再给瞿海映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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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一项头痛的事情,过了几周舒畅小日子,紧跟着又来了头痛的事情。

《白蛇传》的排练接近尾声,香茹却请了假没能来排练。夏云弟的戏要和香茹配,公司和剧团是这样打算的,现在香茹连续请假让公司和剧团不安心了。

书正连着来了三天剧团,今天一来先是碰见了陈煜,罕有的笑脸相迎。进排练室之前将精美的崇华剧院套票交给书正,说:“省川剧院精品节目展演的票,师兄有空约上瞿助理去看吧。”书正想推辞,陈煜说:“这是谢谢师兄你的,不要可就不做师兄弟了。”

这话书正又不知道怎么回,陈煜转身要走,方向却是外面,书正望着陈煜。陈煜笑说师兄你到了就用不上我了。想着夏云弟那张没遮拦的嘴,陈煜这句话倒是把书正说得脸红了。

一进排练室,大家都还没有开始排练,何姐直端端走过来把书正拉到边上说话,告诉书正香茹请假的原因。

香茹妈妈之前来逼婚,香茹那边没个结果,气得大病一场,没能起来,香茹这会儿请假是在医院照顾妈妈。

书正听出何姐的用意是在何姐说“呆子我跟你直说吧”之前,何姐没有直说书正就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这开天辟地头一遭表态,何姐一下子就懵了,四下里看看没有别的人关注他俩,拉着书正说:“真明白了?”

书正点点头。

“我就说你小子面带猪相心头嘹亮,那你是个什么意思啊?你还觉得香茹配不上你啊?”何姐尽量压低了声音,“你把人家晾了这些年你坏不坏?”

书正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何姐说的话书正没能听进脑子里去,瞿海映说香茹小姐的事情你越管越乱倒是想的清楚明白。

可这时候到底要怎么办?书正不愿意坐看香茹一人扛着困局,也不愿意糟蹋了瞿海映的善意。前者是这么多年的真心朋友,后者是因为自己那么小心翼翼的喜欢着瞿海映,努力地不让他看出一丁点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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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海映的手机里书正那个号码呼出记录要比呼入记录多许多,久违地接到书正的呼入电话,简直比中大奖还难。好容易打来一个,瞿海映在开会,没空接,颇有可惜的摁掉,瞿海映准备给书正发个短信。正在慢悠悠编辑的时候,书正的短信来了——“瞿海映,我打算向香茹出柜,但是不会说出你和我的关系。我想问问你介意不介意?”

瞿海映挑眉,这个闷货要干什么?同时瞿海映觉得短信里根本说不清楚,便回复他说“等我电话”。

收到短信的书正有些坐立不安,掐着自己的手指头。

和瞿海映相处这些日子以来,除了知道瞿海映是个很好的家伙之外,书正还知道瞿海映对自己的性取向讳莫如深。没有什么不理解,他的生活环境决定他这么做,而且在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方面,书正也比较倾向于这个方法,不需要别人的配合,只需要自己小心谨慎,成本低可控性强。

书正也自私的想到过跟谁出柜是自己的事情,压根就可以不询问瞿海映,但是书正又觉得自己和瞿海映算是有约法三章的,虽然这么久都没有提这件事,事实就是瞿海映是包养书正的那个人,还是做了询问。

现在,书正担心起瞿海映的回复了。

瞿海映说介意的话,书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什么都不管去帮忙香茹,到最后对不起的人除了瞿海映还要加上香茹……

瞿海映说不介意的话,书正觉得自己会小小的伤心一下,小心喜欢的人并没有想的那样在乎自己,瞿海映没说错,自己果然是很小气的一个人,而且又笨又蠢总是应付不来这些事情……

想来想去得不到解脱,书正的脑子里一团乱。电话铃声响起来好几秒都没有动作,看见电话上闪烁瞿海映的名字,终于伸手接了电话,迫不及待说喂就暴露了现在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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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海映收到闷货书正老师的短信,趁着开会的空隙想了想缘由。

撇开香茹对书正的喜欢来看,她对书正的好是完全算得上真心朋友的所作所为。书正想要单独的对香茹出柜,应该是香茹主动到了跟前,书正退无可退了。若是这样的话,书正的选择无可厚非,这样做也没有什么危害,怕的是书正这个闷货还要陪着香茹演一出戏哄那边的老人家,台上演戏书正没问题,下了那个台,他书正老师浑身上下全是破绽,更何况还有闷货从来没有发现过的复杂情况——陈煜对香茹恐怕也是真心,只是他时候没到羽翼未丰。

散会,瞿海映捏着电话到了僻静处给书正拨打过去,罕见的听见他说话会着急,一声迫不及待的“喂”就让人把这个闷货给看透了。

书正喊了那声喂,瞿海映却并不着急说话,在这头静静听着他的动静。一个觉得度日如年,一个觉得行动之前还知道来询问实在是难能可贵到让人欣慰不已,几乎可以理解为瞿海映在书正心里扎根了对不对?

“我听着,你说。”瞿海映终究还是舍不得让书正这么晾着傻等,把话抛给他,想听他亲口说出原因来。

书正咬咬嘴唇,细声道:“香茹妈妈病了,香茹不能来排戏,她一个人照顾,我想帮着她照顾老人家,就能轮换她来排戏,不会耽搁。”

“嗯。”瞿海映说了一个字回应书正。

书正听不见瞿海映说再多的字眼,想他一定要让自己把话说明白,就算他已经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先跟香茹出柜。

“我要是去了,香茹和老人家会误会,我不想有误会……”书正说得很艰难,但是他想瞿海映想听的话,自己就一定好好说,“是不想跟香茹有误会,那样的话就欺骗了她。”

“那你这样做的话就是希望老人家误会。”

“医生说最多三个月,肺癌晚期。”书正一字一咬说完这句话,促使他做这个决定的也就是这个消息的最终确定。

“你在哪儿?”瞿海映觉得就算书正老师要去做这个事儿,也必须和自己一起。

“在剧团,待会儿准备去省医院。”

“我来接你。”

“嗯。”书正认真的回话。

瞿海映挂了电话,散会也就下班了,飞也似的离开,朝着剧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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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海映到得时候,书正站在剧团门口。车子刚刚靠右减速,书正就看见了主动走到边上来。瞿海映想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开着车子从他面前过都看不见的,现在却有这样的眼力和默契了。

书正上车来,微微埋着头,不敢看瞿海映。

瞿海映觉得到省医院之前,他们俩要谈谈,打开了车子的双闪。

“给香茹小姐打过电话了么?”瞿海映话说到一半就想碰书正,抬手摸摸他的耳垂,冰凉,“你站在路边等,也不知道把领子立起来。今天早上走的时候不是围了围巾的么?”

书正出来走得急,忘了拿围巾,想着折返回去拿万一瞿海映来了又要等,就忍住了,这会儿被问围巾决定糊弄过去,只点头表示跟香茹打过电话了。

“书正老师。”瞿海映暖暖的手摸上书正的脸颊,“你想好了么?”

书正愣了愣,点点头。

只是帮忙照顾老人家是没有办法让她心无牵挂的,老人家最大的心愿是女儿有所归属,否则死不瞑目。书正想要跻身其中做让老人家放心的那个人又分担了香茹的压力,一是关心,再一个是应该是愧疚。香茹的真心那样的坦荡,即使书正视而不见是因为有口难言的原因,也会深深觉得愧疚,这世间再没有比姑娘的真心更宝贵的东西了。

即使书正不说,瞿海映都明白。倾身过去,在书正嘴角上轻轻吻了一下,瞿海映说:“那我们去吧。”

☆、第三十一回

去病房的电梯里,瞿海映把果篮和鲜花都主动拿上了,书正两手空空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望着瞿海映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瞿海映见他可怜说:“出电梯再拿给你。”

书正即刻伸手拿,瞿海映不干,给他脸色道:“有点重,一边儿去。”

书正便没了言语动作,老实呆在瞿海映身边。

电梯到站,一跨出去便看见香茹在那儿候着他们。手里拎着暖水瓶,头发松松垮垮的箍着,面色苍白,再不是平时那个总是笑眯眯的香茹了。

书正两步走到香茹面前,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微微张了嘴之后又闭上,一声不吭帮香茹拎了手上的暖水瓶。

两个人那么看着对方又不说话,瞿海映看着挺着急。跨几步上来同香茹打招呼,香茹扯出个苦涩的笑,“谢谢你来,瞿先生。”

“谈不上谢谢,我听他说他要过来,等他公交车过来都什么时候了,就送他了。”瞿海映把自己撇得干净,说完了看书正闷着便说:“去看看阿姨?”

“哦,我给你们带路。”香茹赶紧转身带着他俩去病房,伸手管书正要暖水壶,书正不给,香茹看着书正眼眶有些红。

瞿海映把这些看在眼里,努力要自己不悲不喜,心中却是做不到,感叹瞿助理真是太伟大了,上赶着把自己家的心肝宝贝送到人家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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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是认识书正的,香茹早不知道在家里说了这个人多少回。几句寒暄之后,书正这个闷货没有了话语,就变成了瞿海映跟老人家说得热络。香茹和书正两个在边上陪着时不时搭个腔。

瞿海映的功夫,没一会儿把老人家说得笑容满面,见不到一丝病容,还让香茹给小瞿削果子吃。

护士做例行检查,书正和瞿海映避嫌退了出来。病房是楼层最边上的一间,出来之后看着没什么人,瞿海映叹口气道:“书正老师,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这样下去,别说三个月了,三年都讨不到丈母娘欢心……”

书正没话说,瞿海映说得太有道理。

“你连哄老人家也不在行,这事儿怎么干下去?”瞿海映觉得书正这个计划的完成度恐怕要大打折扣,最大的原因就是执行人叫做书正。

“我想先跟香茹说。”面对瞿海映的质问书正也是有些小慌了。

“好,你们说。”瞿海映拉书正向着病房门口,“等会香茹出来你就说。”说完瞿海映往楼道走。

人都要下阶梯了,书正才问:“你去哪儿?”

“你管我去哪儿,先搞定你的事儿吧!”瞿海映飞快瞅一眼书正,强迫自己滚得远远的,再看书正多一眼就会忍不住要抽他两下,再多舍不得也挡不住。

书正看着瞿海映下楼去,也没有别的话留住他,回过头来看着病房门,思量着怎么跟香茹开口。

护士打开病房,香茹出来请他们进去,却只看见书正,不见了瞿海映,问人呢,书正想了想说:“抽烟去了。”这一回撒谎倒是没有难受,因为要是瞿海映在这里书正举得自己恐怕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香茹并没有起疑,反而是叫他进去。

书正拉住香茹的手道:“香茹,我有话跟你讲。”

香茹看着书正的手,抿紧了嘴,挣脱开书正的手说:“嗯,你说。”

正在这坎儿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说:“叫我好找,你也不接我电话。”

书正和香茹同时看过去,陈煜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站在对面,怎么看都是一身的仆仆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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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海映嘴上是骂书正没用,干的事儿却是准备为书正老师在老人家那儿加分的。省医院的副院长瞿助理恰好认识那么几个,今天不管谁在,瞿助理都准备去走个后门。

四人一间的病房,男女混住,香茹要照顾也不方便,瞿海映托了人家一个副院长给找了个套间病房。效率挺高,马上就有人电话给瞿助理说现在过去护送病人转病房。

瞿海映哒哒哒通知他们收拾东西,走到门边就听见门里面热情不输自己刚才的声音跟老人家摆着龙门阵,抬眼望过去,自家那不争气的书正老师拎着拖把正走向自己来,不愧他专业拖地二十年的称号。

个子高高的瞿海映根本不用垫脚,从病房门玻璃小窗上看见那说话的是陈煜。不用想也知道陈煜是来干什么的,香茹小姐家的“准女婿”着实是个香饽饽。

书正走过来,瞿海映面前站着,那半憋着的样子,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