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王小海就是看不起他书正一般。
瞿海映挑了眉毛,伸手戳开床头灯,猛地一下子的大亮,书正受刺激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儿的时候,瞿海映在嘴上又亲一口,放柔了声音问:“是个高中生吧?”
书正终于推开了瞿海映,猛的睁开眼睛气呼呼道:“高中生也是我的戏迷。”
瞿海映一把拎起书正的睡衣领子,咬牙道:“书正老师,谁告诉你他叫王小海的?谁告诉你的,说出来我弄不死他!”说完手脚并用把书正又死死抱回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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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正被瞿海映抱了个满怀,脸紧贴着瞿海映的胸膛,听见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跟要蹦出来似的。
没听到回话,瞿海映稍微松开点儿书正,口气比刚才也缓和了些,声音里甚至有些笑意了,“书正老师,问你话呢,谁告诉你他叫王小海的?又哑巴啦?你要哑巴我就不客气了,咱们起床前还可以再运动运动。”
“王爷爷叫他的孙子小海,就是王小海。”书正不回话的原因就在这儿了,王小海的名字的确没人告诉过他,都是自己猜的。
“你救了王爷爷一回命也没问问人家孙子叫什么名字?”瞿海映面上睡容全失,王小海,哈哈哈哈,守着第一排看了他两年戏,他的回报就是给自己取了个这么随便的名字,王、小、海,真是棒极了,“那是你戏迷呀,你就这样对他,你对得起他送你那些吃的么?”
对的,出于愧疚,只要看完戏都给他送几包零食的,白送他那么长时间了,喂狗的话都不咬人了,他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人给你送那么多吃得,全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书正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就想着自己乱想名字的事儿曝光了,软软地说:“我不好意思问他,我鼓起勇气敢问他的时候,他就不来看我演戏了,我……”
瞿海映看书正的表情甚是哀戚,心软了,捏起书正的爪子,放到自己的脸上,又捏着书正的下巴非要他望着自己,“现在人在你面前,给你机会,快点问。”
书正眼睛鼓得铜铃大,瞿海映嘴巴抿成一条性感得要死的直线,抬抬下巴催促道:“问啊!”
书正张张嘴又闭上了,不可置信的眼神根本不敢看瞿海映,东游西荡一圈之后,视线落在瞿海映的下巴尖上。
瞿海映的话理解起来没有问题,但是如果照这个理解法,事情就变得很不可置信,书正一下子不知道怎样接受从瞿海映话里读出来的另一个意思,人自然是卡壳了,前所未有的卡得厉害。
瞿海映瞧见把人弄傻了,笑着晃晃怀里的人,“是真的,快把魂儿叫回来……”
书正的目光从瞿海映下巴尖上移到唇瓣上,顿了顿又移到鼻子尖,再顿一顿终于四目相对。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书正微微皱了鼻子,声音软糯道:“王小海你的名字叫瞿海映啊……”
瞿海映被他这样一问没忍住就笑出了声,捏着他下巴晃两下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怎么能呆成这样儿啊书正老师?”
“可……王小海你怎么长这么高啊?”书正觉得王小海不太高而且瘦,剪着齐整的学生头,校服白得晃人眼,背的书包是黑色的。
“我发育迟,高三才猛长的,不行么?”瞿海映见书正一脸智商不够的样子,简直没法温柔跟他说话。
“可……你爷爷怎么姓王?”书正还没死心,总想着前半夜刚跟瞿海映做过,后半夜就变成了人生动力王小海,根本接受不了。
“那是我后爷爷,亲爷爷走得早,我爸都没见过……”瞿海映觉得不能逼他了,眼神儿都不对了,本来就傻,再傻可活不下去了,赶紧捧起书正的脸轻轻柔柔吻了一回嘴巴,“别想了,我就是你心里头的王小海。你必须相信我,你听着啊,你头回演《花田》耍丢了扇子,经常在后台踩到自己长衫子摔跤,我给你吃了多少袋小锅巴啊,全都是小太阳牌儿的,你居然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了……”
瞿海映说着把床头灯给关掉,搂住人裹进被窝里,在他耳边吹着热气,满是亲昵与宠溺地说:“书正老师,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知道他吓傻了心里乱,不再说话,只抱着人静静下去#
击败王小海之后,瞿海映觉得自己和书正老师的关系会在经历一个短暂的微妙时期之后变得无比情浓。事实上,书正老师的反应完全出乎瞿海映的预计,不但没有你侬我侬,反而退回到刚刚相处时候的模式了。
今天早上送他去兴顺剧场,下车的时候没有拿上保温瓶,瞿海映叫住他,头也没回,就站在哪儿僵着。逼得瞿海映下车把保温瓶送到他手里,跟他讲下午等着来接你,也没抬眼看自己,点个头就朝剧场里去。
瞿海映站在原地,看着书正的身影消失在剧场大门口,有点长吁短叹一个的冲动。
去上班,车子刚刚停好,接到袁阿姨的电话,讲越发寒冷的天气和叫自己多注意添加衣物之后,袁阿姨终于说到了主要问题,说你大大昨天晚上没回家,天气这么冷昨天穿得衣裳不够厚……
瞿海映听了心中一凛,可嘴上却是笑嘻嘻道:“袁阿姨你放心啦,大大穿得你买的那件棉外套,绝对够暖和,而且怎么会让他冷着,你安心。”
袁阿姨这才稍有放心道:“反正你跟你大大在一起,你要照顾好他。”
“那是当然,袁阿姨你放心。”瞿海映拎上自己的外套穿上,啪嗒一声跌下个黑色破手机来,一看就知道是书正的,叫他拿个衣裳就裹在一起又放车上了。
收拾完毕,电话也完毕了,瞿海映说那话算是给袁阿姨打了包票,但是他却不知道王颖轩昨天晚上去了哪儿。
瞿海映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就是王颖轩昨天晚上和朱艾文那一伙人一块儿,然后……瞿海映想起了罗小惠那张整过容的脸。
罗小惠是朱艾文是所谓的干妹妹,到底是真纯洁的干妹妹还是曾经干过的妹妹,瞿海映不想追究。罗小惠明面上是朱艾文公司的财务,实际上他们两人是搭伙做的这个生意。罗小惠明里暗里勾搭王颖轩瞿海映全都知道,的确是十分嫌恶,却是不好开口。
王颖轩昨天晚上没有回去……
瞿海映每回一想到这个事情,各种缘由纠缠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出停车场之前,电话给了云上会所的经理韩维政,得到的结果让人沮丧。昨天晚上王颖轩的确是在云上会所过了夜,和罗小惠一起。
韩维政不是外人,跟瞿海映说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是新来的人在那边,没给您通个口风。
瞿海映笑笑把这话错开了,单说上个季度的账他看了,叫韩维政跟女奸商说一声盈亏持平,叫她把云上会所早点关门,赚不了钱的。
韩维政光在电话那头笑,他们老板娘和少东家之间的斗法听着就好,不要当真。
瞿海映的主要目的达到,便挂了电话,先到王颖轩的办公室探探,人还没来,若有所思回了自己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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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师们都走了,偌大一个兴顺剧场就剩书正一个人。
四下里手忙脚乱的翻了个遍也没有找着手机,书正泄气的站在准备室中央。想着自己的破手机无非是丢了或者忘在了家里,心里不着急,转念想到瞿海映三两回打不通脸上该是怎样要连人带骨头拆吃入腹的坏脸色,又着急起来。
不能跟他联系,便只有死等。
书正果然闲不住,收拾服装整理行头,最后做瞿海映最见不得的拖地。拖完舞台最后一只角落,抬眼望着第一排左边王小海……不对,是瞿海映曾经最爱呆的位子,书正整个人就动不了了。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书正叹口气,拎着拖把去冲洗。
舞台上孤零零一排灯,书正从灯下过,影子可长,寂寞又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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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海映进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孤零零一排灯照着舞台,看着舞台上未干的水渍,想必是专业拖地二十年的书正老师的手笔。
他既然没有关这里的灯,肯定是要回到这里来。瞿海映想了这些便不着急找他,双手插在衣兜里慢悠悠踱向曾经最爱坐的那个位置,居高临下看着那张椅子,想着书正这个闷货犟种纠结的不过就是小戏迷变成了枕边人,跨度太大,适应不容易……体谅他的心情就生了出来。
哒哒哒脚步声响,瞿海映回头,书正那个闷货站在舞台边上,远远看见自己就不走了,站在那儿。
瞿海映转身,正对着书正,寻着他的目光,他却生硬地错开,瞿海映一时没控制住,抬脚踢踢那张椅子,说:“书正老师,要坐椅子的王小海还是站在这儿的瞿海映?”
书正听了这问话就没了魂儿,右手掐左手指头,一下又一下。
☆、第二十五回
书正当然是不会说话的,瞿海映问了这话就猜到了结果。为什么问了出来,主要原因还是不服气。
瞿海映觉得现在挺诡异的,跟过去的自己不服气,思谋着原来过去的自己在书正心里挺有位子,赐了个王小海的名字,视若珍宝的放在心坎里。如今的自己见天在他身边围着绕着伺候着,恐怕也没有这个放在心坎里的待遇。
一时嘴巴贱,说出来让书正头痛。
瞧见他在舞台上罚站一般,瞿海映又有些舍不得,朝前走一步,想拖着他的手回家洗洗睡了这些事情日子久了便没有踪迹,计较它做什么。
瞄见瞿海映要过来,书正偷偷往旁边挪了一步。瞿海映的眼睛尖,看见了没做声,书正便偷偷挪第二步,瞿海映觉得再不动作他就要跑起来了,垫脚拉住了书正的手。
条件反射就要跑的书正手被逮住了,连连使劲儿挣脱。瞿海映另一只手捏住书正的腿弯,往下一拉,轻飘飘的书正就被他扛到了肩上。身子僵直着,一点儿不好弄,三步并作两步把人弄到王小海最喜欢的位子上坐着,瞿海映单脚跪了下来。一手摸着书正的脸,一手捏着书正的手腕,无尽温柔地道:“书正老师,我不逗你了,不使坏了。你看着我好不好?”
书正头埋得低低的,一点不抬起来。
瞿海映稍微起身想要亲亲书正的嘴,书正拼命撇开,只亲到了脸颊,瞿海映并不为此可惜,和他脸颊相贴,像刚才那般温柔继续道:“要这个拉着你手的人就好,王小海和瞿海映都是他……”
说完这句,瞿海映感觉和自己脸颊贴着脸颊的书正终于抬了头,把脑袋软软的靠在自己的肩头上,忽然心安,万事万物都静止下来一般,心如一汪幽潭。
“要……”书正细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要你。”
“嗯。”瞿海映的手拍拍书正的背,像哄一个刚刚大哭过孩子一样温柔,“我知道了,不过……”一抹贼笑浮上瞿海映的嘴角,特嫌弃人地说道:“书正老师,你果然是把所有智商都调用来对付我了啊,说两个字就想混过关啊?”
书正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若不是瞿海映早有预料的摁住他,早推开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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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里还想着王小海,所以不行?”瞿海映撑着自家大头侧躺在床上,看着书正抱着客房的被子过来,把自己裹成蚕蛹一般,躺在自己面前。
只露出半颗头的书正用力点点头,瞿海映就只看到乱蓬蓬的头发动了动。
“嘁……”瞿海映使劲揉揉那头乱发,然后手脚并用把书正抱住压在身下,“明早上呢?明天是周末……周、末!”说话的时候一个劲把热气往书正耳朵上吹。
也没别的招儿,为了让瞿海映不压着自己,书正就使劲儿扭,花吃奶的力气,带着瞿海映扭到床边,裹着脑袋也看不见,光听见瞿海映叫唤啊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两人扭成一团掉地上了。
听见瞿海映叫唤哎呀,书正赶紧拉下被子,却看见瞿海映笑着靠床边看自己,一脸守株待兔得逞了的样子,愣了愣,知道被骗又要把被子盖起来,瞿海映手快给他拉住了,“好好睡,别闹腾了行不行?”
书正鼓眼睛,到底是谁不放过谁在闹腾?
“我说个解决方案,你听听……”瞿海映捏着被子把书正拉了起来,笑道:“以后别叫我瞿海映,也别喊王小海,你就说嗳,我就知道是叫我了,反正你要我么对不对?”
书正觉得自己就要被他逗笑了,拉下裹身上的被子,望着瞿海映,开了口:“瞿海映。”
瞿海映一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的表情,笑道:“不是说了叫嗳嘛?”
“你是瞿海映,王小海是我乱猜的,不尊重你。”书正看着瞿海映脸上那狡猾的笑,好容易才稳住了把话说话。
“你要尊重我,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啊,要不你叫声嗳,再叫声瞿海映,我比较一下哪个更尊重些?”
书正觉得不用比较,肯定叫瞿海映更尊重。
“快叫。”瞿海映催书正。
“嗳,瞿海映。”书正老实各喊了一句。
“啾!”瞿海映飞快在书正脸上亲一口,笑道:“谢谢你爱瞿海映啊,睡吧睡吧,不要大半夜还这么热情。”说完翻身爬上床,躺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