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任务做下来,予桃总算出了新手村,回去熟门熟路地找系统提交了答案,兑换了400运气值。
至此,禁书的系列任务算是告一段落了。
可这回系统依旧没有马上下达新任务,予桃只好提心吊胆地在家捱了好几日。
其实这几日外头也风风雨雨的不太平。
惠和大长公主把持朝政多年,颇有几分雷霆手段,假托陛下之手颁了几道圣旨降罪下去,没多久就肃清了两本奇书惹出的乱子。
一干人等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镇得京城里外鸦雀无声。
事毕,云端斗法的神仙们轻飘飘一拂袖,这盘大棋还得接着下。
因此事牵连甚广,又大多是底下的小官小吏背锅,京城六品以下的官职一下空出来不少,人人都叹新出炉的这批进士可要捡大便宜了。
圣上一为安抚朝野上下,二为细择补缺的人才,这回上巳节西山出游还一并带上了二十来个新科进士。
予桃随福宜长公主夫妇在西山山脚下下车时,已远远见着十好几个青年才俊沿着河渠而坐,玩起了文人墨客酷爱的曲水流觞。
羽觞随波而流,自诩风雅的郎君们乘兴而书,引得一众怀春少女不远不近地从旁偷看,一时水边多丽人。
予桃没跟着去凑热闹,先是环顾四周,只见这西山虽小,但胜在意境极妙。
目之所及,林海起伏,碧水如镜,山顶还有一座半隐在渺渺云雾中的的红墙小寺,更横添了一抹宁静致远的禅意。
因为贵人们大多不耐爬山的劳累,便纷纷只在山脚下安营取乐。
可人群中偏偏有一个例外。
"谢侯夫人那是要上山去?怎么也不乘一顶小轿,山路难行,脚力哪受得住。"
福宜长公主领着予桃往人群深处走,恰遇见临平侯夫人携几个丫鬟婆子迎面而来。
两边互相见了礼,谢侯夫人也没多一句寒暄就要匆匆往山上走,福宜心生疑窦,遂随口向引路的太监问了两句。
哦,那就是谢大人的母亲。
予桃赶紧趁她还没转过身去认真看了一回。
都说儿子多像娘,谢大人生得那般好,临平侯夫人自然不差。
两弯似蹙非蹙的柳叶眉,一双隐含薄愁的瑞凤眼,再配上一点殷殷朱唇,任谁见了都要感叹一句谢侯夫人年轻时定是秀美无伦、惹人生怜的佳人。
她的美不似福宜长公主那样灼灼争妍,而是如闲花浮水般无娇无嗔,一派淡然恬静,兼之秀眉不展,更显其霜压秋莲的楚楚之姿。
只是这样轻风拂水的擦肩而过,予桃就看呆了半晌,待人快走远了才注意到她身边的丫鬟胳膊上挎着一个大竹篮,里头好像是些经书香烛之物。
引路的太监刻意等谢侯夫人上了山路,才毕恭毕敬地答道:"公主您不知道,谢侯夫人是京城诸寺的常客,最信神佛。随车都带着亲手抄的佛经,所行之处只要有个寺庙庵堂,她必定要去焚经礼佛一番。"
看来临平侯府是各大寺庙的铂金会员呀,怪不得上次他们夫妇双双不在家,谢大人没诓我,真是上香去了,予桃暗叹。
福宜长公主听了更觉奇怪:"谢侯夫人这也太诚心了些,她夫婿儿子皆是京里一等一出类拔萃的,娘家也一切顺遂平安,还有什么好求的?"
说着还凉凉地扫了一眼在那边与亲朋故旧逐一熊抱、拍手大乐的姜国公父子俩。
我手里砸着两个憨傻的愣瓜都还没去求神拜佛烧高香呢,谢侯夫人究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福宜长公主属实想不明白。
提到这一项儿,予桃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声插嘴道:"说起来我也想去佛前供一盏海灯呢。"
"哦?郡主年纪轻轻的,有什么事还得特意求到佛前去?若是求姻缘,供海灯是不大灵的。"这个太监要比别人胆子大些,很是健谈,还好心地为予桃指了条明路,"郡主莫若去京里的兴善寺求支签来看看。"
"桃桃也想点个海灯?那回去咱们就给你在荐福寺里供上一盏,有什么所求只管说给佛祖听,灯油管够!"福宜一向溺爱小女儿,连原由也没问就一口答应下来。
予桃低头笑了笑,这盏海灯她是为别人点的,也不知灵不灵,只当是个寄托罢了。
【滴——检测到新瓜出现,下面为宿主发布新任务】
又来了又来了!
予桃脚步稍滞了一下,游山玩水的好心情顿时消散殆尽。
【请宿主查明临平侯夫人为何笃信神佛。此项任务为长线任务,任务完成奖励运气值500分,宿主可自行安排吃瓜进程,在10个月内完成即可】
十个月?这么久!
予桃一下幸福得不知所措,要知道前几个任务时间都才三五天呀!
不过片刻后她又转念一想,时间放得这么长,定是此任务难度很高了。
那临平侯夫人一副避世疏人、不爱结交的样子,虔心礼佛的原因大概是不会轻易说给外人听的。
予桃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跟着福宜长公主走至御帐前。
在那儿又叫她们遇着了两个同予桃一般年纪的华服娘子。
她们一个有如玉蕊琼英,一个却似明烛烈火,一看便知性子大不相同。
引路的太监见了她们立刻行礼,称傲如孔雀的那个为安元公主,又朝娴静似水的那个叫了声昭庆公主,予桃立刻分了个明白。
虽都是陛下的女儿,俞贤妃所出的昭庆公主沿袭了母妃的风韵,是个十足的温婉美人。
而穿一身扎眼的红金衣裙的那个则是太子的胞妹安元公主。
她是生在中宫的女孩,那是天下女子最尊贵的来处,养出来的公主自然也多张扬骄恣。
予桃其实能理解安元公主,她那是心里憋着气,惠和大长公主越是抬举贤妃母子,她就越是要彰显嫡出公主的身份。
平日的穿戴不张扬不显眼不贵气的统统不要,能用大红绝不用桃红,能用金饰绝不用银饰。
每回出现在人前总要把自己打扮成一盏花灯,不仅要漂亮,还要会亮!
就如眼下这般,一身满缀金玉的大袖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差点晃瞎了予桃的眼睛。
昭庆不如安元气度华贵,却很会做表面功夫,明知福宜长公主母女与他们不是一头的,却还是摆出得体的笑容主动来迎。
她人长得柔柔弱弱,嗓音也娇滴滴的:"见过姑母,我们姐妹俩也正要进去呢。父皇接姑祖母去了,里头想是只有母妃和皇兄。"
二皇子尚未回京,她说的皇兄就只能是太子了。
予桃随福宜长公主一进去,便见上首侧边的左右两席上分别坐着一位簪金戴银的宫妃和一个气宇不凡的郎君。
他们很好认,一个是俞贤妃,一个是太子。
太子其人和予桃预想的差不多,生得阔额薄唇,修眉端鼻,双目湛湛有神,神姿隽朗端严。
一国储君该有的雍容威肃他都有了。
目光轻轻平移,见了前一阵子京城热议榜排第一的俞贤妃,予桃的观感立刻又不一样了。
俞贤妃本是江南人氏,原不过是托生于普通织户人家,自然没有礼聘入宫的福气,而是经采选才得以进宫服侍陛下左右的。
她因出身不显,若要做中宫之主,总是东差一点儿西差一点儿的,自谢皇后薨逝后里外折腾了这么久,还是不能服众。
不过予桃看得出来,她的确是个做妃嫔的好料子。
若用颜色来形容人,她给人的印象不是中宫之主才配得起的正红色,也不是未出阁的小娘子那样娇滴滴的粉红色,她是独属于宫墙内的娇艳又浓烈的梅子色。
她周身都透着江南水乡独有的风情,又婉约又柔媚,令予桃想起了半句诗——暖风熏得游人醉。
早些年没有争储这档子事儿的时候,她也如江南的融融春风一般,熏得陛下只消看她一眼就被掳去了神智,甘心拜倒在石榴裙下,与她连生了一子一女。
陛下子嗣不茂,除了已故的谢皇后和俞贤妃分别育有一子一女外,其余妃嫔皆无所出。
俞妃当年的盛宠可见一斑。
其实俞妃本不爱似如今这般装端庄充贤惠,她就想简简单单的做个每日调香抹粉勾引帝王的宠妃。
若予桃坐得离她再近些,便能闻到那股又甜又腻的梨花白面香粉味儿,那是俞妃那张芙蓉玉面的续命仙药,恨不能一日搽上百十回。
可是她运道好,有幸生了一个能被惠和大长公主看上的好儿子。
为给儿子铺路,这才不得不收敛起爱娇嗔的小性子,学着已故谢皇后那滴水不漏的做派管理起后宫来。
人说有得必有失,她生的二皇子有幸得了惠和大长公主的青眼,她本人却与陛下渐行渐远,几乎要走到离心离德的地步了。
尤其是福宜长公主回京后,陛下似乎是有意做给皇亲国戚和满朝文武们看,连二十年的情分也不愿念及了,再没去过她的灵晖宫。
既失了君心,往后他们母子俩也就只能牢牢的拴在惠和大长公主身上搏一搏前程了。
落得这样的境地,俞贤妃说不上身不由己,也非主动投靠惠和大长公主的。
她儿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大长公主选中了,难道她还敢说个不字吗?
连陛下都不敢明着违逆惠和大长公主的意思呢,顶多是做些小动作,比如故意不去她的寝殿,比如带着太子去宰相府中赴宴。
想到此处,俞贤妃忍不住往右边的席位瞟了一眼,心中懊恼:要是太子是个笨的就好了,那就不愁不能把他拉下马了。
可惜不仅太子是个心怀大志的,那谢皇后早就撒手人寰了,还偏给太子留下了根基颇深的舅家临平侯府和聪慧堪用的表弟谢六郎,真真气死人!
可叹她的钦儿命苦,在内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帮衬,在外又没有得力的舅家扶持,眼下全靠惠和大长公主铺路,也不知能不能得偿所愿呢。
若是不能……俞妃不敢再往下想了。
“陛下驾到!”
“惠和大长公主到!”
众人等待多时的贵人终于现身,当然,主要的等的是惠和大长公主。
予桃耳朵听得仔细,虽然守门的太监按规矩先通传了陛下,但明显后一句的声调才更尖利些。
不知这对姑侄又是怎样一幅情形?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下一阶段的任务啦,下一章女主又接到了一个短期任务嘿嘿
予桃:我好忙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