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相拥而眠

“公子可有看出端倪?”

见官少郇拿着小光瓶瞅了半晌,木兮颜好奇发问。

官少郇目光错过小光瓶落到木兮颜面上:“若我没猜错,此应该是锁心瓶。”

“锁心瓶?”

听之或有解,木兮颜兴起。

“这是一种很古老的巫术,以人之心尖血为引,佐以巫咒调配之方,再得巫师封印,将此人心性锁于瓶中,持此瓶者便可完全掌控此人,为己所用,也即……傀儡。”

官少郇凝眉,再将此物细细看了一遍,颇有不可思议之色。

“此巫术我也只曾听师父提起过,连他老人家都不敢确定世间是否真有此邪术,如今看来,这害人的玩意儿果然存在!”

闻官少郇所述,木兮颜低头看了晕躺在地的杀影,小光瓶在谁手中,谁便可完全指使他做任何事,确与傀儡无异。

可……

“相信公子应该听说了他昨日在斗兽场的行为,完全就是一头野兽,对此,公子可有解?”

“这应该与他被训为杀手的过程有关,但具体为何,恐只有训他的人及他自己知道。”

以此法控制人心,培养杀手,果然够狠!

“那……此巫术可有破解之法?”

木兮颜再问。

恐需得恢复他的心性,才能知道他背后的力量。

官少郇却摇了头:“心尖血一旦溶于此巫术,傀儡之命便与这锁心瓶之命生生相连,人若死,光方灭;同理,光若灭,人必死!至于破解之法,我对此巫术了解无多,亦是不知。”

也就只能看看师父他老人家可否有办法。

既是古老巫术,知之者本就极少,破解之法恐更是无几人知,木兮颜听了倒也并无多失望,只道:“谢谢公子解惑。”

说话这会儿功夫,连筝已经寻了水和衣物过来了,管家符铅领着,只道王爷暂给此人安排了住处,便由几个小厮抬着出了南苑。

木兮颜并未跟去,只劳烦符叔帮忙照顾,后与连筝一道去看飒奇。

因飒奇毕竟是狼,临君北怕其伤及无辜,遂命人在南苑偏角收拾了一间不用的小耳房给它,一方面便于木兮颜看望,另一方面也便于管制它。

昨日斗兽场一役,飒奇已伤及筋骨,经兽医医治后,也只能静卧休养。

如今能见到主人平安,自是欣喜。

木兮颜亦在此陪了它许久,亲自给它上药,又看着它将府里专为它备下的吃食用尽,方才离开。

回到自己屋子,符叔亲自在此等候,说已将晚饭备好放在屋内,且王爷今夜会在宫中用膳,不用等他。

木兮颜同连筝一道用餐,姐妹俩好久没这样舒畅又安心地吃一顿饭,聊一会儿天,一直过了亥时,连筝才服侍木兮颜睡下,然后亦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床上,木兮颜翻来覆去睡不着。

细想这短短半余年发生之事,可谓九死一生,步步惊心。

也许最大的幸运,便是遇到了临君北。

*

次日一早,木兮颜起来时,听符叔说王爷已经入宫早朝了。

接来的几日,临君北皆是早出晚归,木兮颜也再未见过他面。

只她不知,每当临君北深夜回来时,皆会在她屋外静立许久,才回旁边自己的卧房。

以往王府只有小厮,没有侍女,如今府中有了女眷,符叔依临君北的吩咐,招了些婢女进府,伺候木兮颜的两人分别唤作如芸和晓晓,皆不过十五六岁,倒是两个伶俐的丫头。

平日里木兮颜多与连筝呆在一起,除每日给自己治伤外,也会如之前在桃花坞时,给杀影医治。

官少郇偶尔会过来帮忙,一同讨论杀影的情况。

有一日她偶遇了亦暂住在王府的傅绾晴,才知当初自己所救的那个轮椅男子竟是段卓元!

傅绾晴不惧木兮颜身患血眸,反而感谢她曾几次出手相救,更为她替段卓元解剧毒而心怀感恩。

木兮颜亦感动于傅绾晴对段卓元的不离不弃,用情至深。

几番谈心下来,两人关系进好,愈发有知己的味道。

除府中之事,木兮颜亦会听闻些最近宫中的情况,临亦璟暗结外贼弑兄谋权,谋害将士,私豢杀手,罪证确凿,本该被刑斩。

但听闻其母妃卢妙妡在殿中求情,皇上念在卢贵妃这些年诚心礼佛的份上,免于其子一死,下令将临亦璟囚禁于宗正寺,终生不得踏出。

至于楼断雪,虽临君北知她罪恶滔天,但手无实质性证据,所以暂不能将其定罪,但亦不可能放她,便一直将她囚于大理寺狱。

他要等的,是去边关调查之人带回此恶毒女人的真实情况!

还有就是莫静之死,已经确定是谋杀,但凶手至今未查出。

临亦珩为此颓废了一大截,整日酗酒,连政务也不顾了。

听说皇上为此大发雷霆,一连罢免了他好几个职务,转而将重担交给了临君北。

这一番大洗牌,所有人都猜测,皇上有意将太子之位传给四皇子。

有朝臣同意,亦有朝臣反对。

而持反对意见者,最大的顾虑便是血眸灾星。

据说已有绝大部分大臣联名上书,要求将血眸灾星遣送回飒北,并以血眸灾星替嫁之事追究飒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险恶用心!

此事正值风盛之时,讨伐声愈发高烈,不止朝堂上,连坊间百姓也统一战线,绝不能留血眸灾星祸害东凌。

府中人虽将外面传言捂得死,但总归是有漏出的,还是被木兮颜听了去,只她从始至终面色平淡,倒让人看不出她内心到底作何打算。

*

日子就这般不紧不慢地过了六七日。

这一夜里,木兮颜刚在床上躺下,闻得如芸和晓晓将门关上,又推开了。

只以为是这两丫头还有事,刚欲起身询问,便突然被人搂进怀里。

熟悉的冰冷,熟悉的气息,临君北。

静默无言,仅有漏进来的月光为亮,两人紧紧相拥。

“想你。”

虽只简单两字,却道出了无尽的思念。

“我也是。”

木兮颜在他怀中动了动脑袋,能将他抱得更紧。

临君北在床边坐下,有思念催化,一手捧着她的脸,准准地吻上她唇。

辗转缠绵,从细细品吻到深入探索,似将这几日累积的思念和情动悉数化在这一个绵长的吻中,久久不放。

直到情|欲有喷发之势,临君北怕再吻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才不得不放开。

木兮颜早已被吻得七荤八素,直瘫在他怀中喘粗气。

两人相拥着缓了许久,才算有压制。

临君北直接脱掉鞋袜翻身上床,衣袍都还在身,便躺下将木兮颜搂入怀中。

“你……”

木兮颜依旧气息喘急,惊于他怎就在此睡下了。

“想抱着你睡一晚,好不好?”几日不见,似隔年久,临君北真的好想抱着她安安稳稳睡一觉。

怕她多心,又加了一句:“就只抱着睡,什么也不做。”

既已决心与他相爱,且已然住进王府,住在南苑,无论两人之间有没有什么,悠悠众口中也必然是有的。

木兮颜不在乎这些,伸手穿过他的腰,抱着他:“好。”

“颜儿,我已经求了父皇赐婚。”

临君北吻着她发丝,声音温润低哑。

“皇上如何说?”

木兮颜的心突然吊了起来,自己的血眸身份根本不得百姓接纳,更何况那些大臣和皇上。

只怕此事要成,不会简单。

“他当年能不顾众议娶身为青楼歌女的母妃为妃,我便能不理世言,娶你。”

这是临君北的答案。

不过也很明显,此事暂未得皇上同意。

“临亦珩与你的和离书,我已经拿到了,所以从今以后,你是自由之身,也是我临君北名正言顺的妃。”

木兮颜微扬起脑袋,听此言,很欢喜。

可转念一想,最近外界那么多讨伐自己的声论,他必然是背了巨大的压力。

“阿北,我……”

临君北低头含了她的唇,将她要出的话吞入腹中。

又是一阵缠绵许久的相吻。

彼此放开后,临君北才道:“这件事便交给我处理好不好,最快在八月十五前,我想要一个圆满的结果,而且……”

说间,临君北凑近木兮颜耳侧,声音性感又磁沉:“我已经等不及了。”

幸得是黑夜里,否则必然可见酡红已占满了木兮颜整张小脸,甚至沿至脖子根。

敏感的耳部也因他润热气息而撩拨得颤栗,蔓至全身。

临君北自是感受到了,又加了一句:“看来你也已经等不及了。”

木兮颜脸更加羞红,以至发烫,收手轻捶了他:“讨厌啦!”

就算是真的,也不要说出来嘛……

后翻了个身背对他,还特意离远了些。

结果临君北长臂一伸便将躲开的小女人捞入怀里,自背后抱紧她:“这是我们之间的小情|趣,以后你要适应哦,不过你害羞的模样,亦是摄人心魂。”

“又没有烛火,你哪能看到。”

木兮颜嘀咕,才不信他能看到自己这会儿的害羞。

“你的模样已经深深刻在了我的心尖上,一温一柔,一颦一笑,即便不用眼,脑海中也必然是清晰可见。”

临君北凑近她,吐着撩人情话。

“……油嘴滑舌。”

从不知这个冷情之名在外、对自己又霸道无赖的男人,说起情话来竟如此勾心动魄。

木兮颜脑中短路了半晌才想出这么四字。

“那你喜不喜欢?”

临君北不放弃表白她。

木兮颜:“……”

见她不答,临君北突然埋头啃吻着她细嫩馨香的脖颈:“喜不喜欢嘛?”

木兮颜实在受不了了,连忙开口:“喜欢!喜欢!”

得胜,临君北笑意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