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侯宁试探问道:“那陛下可要唤萧夫人入宫?”
“唤她入宫?”谢忱眉头微蹙,似是不解。
侯宁道:“萧夫人怕是误会今日之事。”
谢忱闻言想了想,如今崔颜怕是已经恨上他了。
毕竟旨意是他下的,崔衡确确实实受到了无妄之灾。
他摇摇头:“罢了,这几日事务繁忙。”
除了江南水灾外,这几日一直在调查南境军饷一事。
谢忱低头盯着那密报上的字,苏达昌等人最近真是太猖狂了,竟越来越不把朝廷纲纪放在眼里。
他眯了眯眼,如今是时候要整治了。
萧府柴房内。
玉娘挨了家法,如今全身如同浸过血水般,背上还有几道可怖的鞭痕。
她实在没想到,萧府的家法竟打得人如此狼狈。
玉娘因为犯了事,也没人给她上药,她便就这样趴在地上,身后的伤疤粘着衣裙,瞧着触目惊心。
“娘”
玉娘听到门缝中传来一阵稚嫩的声音,她抬眸看过去,便瞧见了站在门外的嘉哥儿。
他满脸泪水地扒着门,不停地哭喊着玉娘。
玉娘心中一酸,她挣扎着爬过去,她撑着身子坐直,靠在门框上,强忍着不适扯出一抹笑容。
“嘉哥儿,你怎么来了”
嘉哥儿哭道:“娘,你怎么了?府中的下人都说你杀了人,是真的吗?”
玉娘抬起手想要为他擦拭脸上的泪,但却发现这门缝实在太窄,她的手也伸不出去,她只好作罢。
玉娘的声音带着哭腔道:“娘没杀人,只是咳咳”
她咳嗽时带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嘉哥儿瞧见她如此虚弱的模样,害怕地哭道:“娘,你要死了吗?”
玉娘嘴唇轻颤,这一日她也想过,若她真的死了,嘉哥儿怎么办。
崔颜定不会真心待他,毕竟嘉哥儿不是她亲生的。可她又怕崔颜真心待嘉哥儿,到时他恐怕就会忘了她这个娘
玉娘想着想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她道:“嘉哥儿你听好了,娘如今沦落至此,都是拜夫人所赐!”
嘉哥儿懵懂地眨了眨双眼,道“母亲?”
玉娘恨恨道:“对!就是她害得你我分离!就是她害得我如今只能待在这柴房中!是她害得我遭受了这么重的刑罚。”
嘉哥儿双眸满是不可置信,他道:“可是可是母亲”
“住口!你竟还敢叫她母亲!”玉娘气得骂道:“你若再这样敌我不分,就不是我的儿子!”
嘉哥儿一听立马哭出声了声:“娘——你不要丢下我。”
玉娘又道:“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离崔颜远些,你就是我的好儿子。”
见嘉哥儿点头,玉娘这才放心。
她手上还有一个筹码,如今只是暂时被困在这里。
嘉哥儿如今是萧元昇唯一的孩子,她就不信他真能下手将她如何。
玉娘即使受刑也不忘正事,她让嘉哥儿快快回去看书,学业也不能落下。
玉娘一日未食,她饿得整个人缩成一团。
柴房门被打开,突如其来的光亮让玉娘极为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她抬眸看去,就见萧元昇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将军”玉娘连忙上前抱住他的脚,不停地求他放过自己。
萧元昇一把将她踢开,他走过去坐下,将那汤药放到玉娘面前。
“这东西喝下去不会让你感觉痛苦。”
这是他留给她最后的体面。
玉娘不敢相信地摇头,她抬头看着萧元昇,问道:“将军,你要杀了我?”
“将军,你就如此无情么?当初在边境将军身陷险境,是我不顾性命将你救了回来。为此我身上还留着难看的伤痕。如今我不过是做了一件错事,为何为何你要不顾情面将我除掉?”
萧元昇皱眉:“那日你丢的是整个萧府的脸面!若你跟我老实交代了,或许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可你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出丑!你以为我还容得下你?!”
玉娘恍然大悟地自嘲一声,她实在没想到,原来萧元昇把他的面子看得如此重。
她俯下身子,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玉娘将那汤药端了起来,刚放到嘴边,她又将那汤药放回地上。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萧元昇问。
玉娘眼珠转了转,轻声道:“将军难道就不好奇红缨的身孕为何在三个月就保不住?”
“你说什么?”萧元昇以为她还要狡辩,一脸不耐烦道:“难道不是你放了麝香的缘故?”
玉娘道:“那时我还未动手,将军不知,那是因为红缨早就将第一个大夫买通了,所以才没有告知你。”
过了一会儿,玉娘又道:“红缨不久小产过。”
“什么?!怎么可能?”萧元昇下意识不相信。
玉娘冷笑:“不信将军去问,或者找个大夫一诊便知!这胎本就是保不住的!”
萧元昇不敢相信,若是红缨小产过,那她不就是骗了他。
当初她缠着他要入府,还说什么只爱过他一人
萧元昇迫不及待冲去了瑶光阁。
红缨正在喝药,见他气冲冲地进了门,蹙眉问道:“将军怎么了?”
萧元昇走过去,居高临下地质问她:“你之前可有小产?”
红缨的手一顿,心虚地避开萧元昇的视线,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回答我。”萧元昇紧紧地盯着她。
红缨心中害怕,“没、没有。”
萧元昇道:“当真?”
红缨点点头,听到萧元昇继续道:“那我便去请个大夫来为你仔细瞧瞧。”
说完,萧元昇就要往外走去。
红缨连忙拉住他的衣角,恳求道:“不、不要去。”
萧元昇见她这反应便都明白了,他伸手掐住红缨的脖颈,气道:“我不嫌弃你是青楼女子,当初你跟我说的可是你从未爱过他人,如今又怎么说?!”
“我年少不懂事”红缨道。
萧元昇冷笑:“你若不说,我便去金凤阁亲自问!”